趁着至轩他们前往修建工地的时候,璎珞和程鹏已经在荆州的大街上开始宣传呼吁大家去粮店买粮了,这几天,在至轩和宋纾他们的努力下,荆州城的水患基本上是控制住了,人们也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大街上的生意人和路人渐渐多了起来,很多商行也开门迎客了,程鹏和璎珞两个人的任务也就重了起来,两个人挨家挨户的跑,而且对每一位路人都要宣传,不一会就身乏口渴了,两个人走在一起,统计着宣传的对象,程鹏问璎珞:“西街跑完了吧?”
“嗯!”璎珞皱着眉头,想了一想然后说:“现在就差北街那一片没说了,剩下的路人就都是流动得了!”
“那好,咱们就去北街吧!早说完早省心,还有别的事情呢!”说着他担心的看了一眼柔弱的璎珞,犹豫地说:“可是你,能撑得住吗?别累坏了,要不然就我一个人去吧!”
璎珞听了这话,向程鹏安慰似的笑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还不至于这样,我能行,再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走吧,顺便我也能找找父母!”璎珞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落的神情: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啊?我现在好想见到你们啊……
程鹏注意到璎珞情绪的变化,又不好说什么,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怜爱地看了璎珞一眼:“那好,走吧!”两个人又并排向北走去。
走到半路,迎面来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璎珞见了他,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神色,好像重新有了希望,她向那个老人快步迎了上去,程鹏也一脸疑惑地跟上。
“章大伯!”璎珞喜不自禁地喊出了声。
那个老人听见有人喊他,一抬头,就看到正向自己快步走来的璎珞,脸上也立刻露出了笑容,看着璎珞走到自己面前,他笑着说道:“咳咳,原来是璎珞啊!怎么又回来了?”
“哦,反正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我再回去的路上碰到了七王爷他们,就和他们来了这里,打算找找父母顺便帮帮灾民!”说着拉程鹏过来,“这是程大哥,是七王爷的部下!”又指着被她称为“章大伯”的老人向程鹏介绍:“这是我外婆的邻居!”
程鹏听了,急忙弯腰:“见过大伯!”
“哎哎哎,可不敢当,这位官爷,你可别折杀老身了!”章大伯连忙把程鹏拉起来,两个人相互点了点头,笑了一笑。
这时璎珞接着问:“对了,大伯,你不是住在农村的吗?怎么来这里了?”
那个老人叹了一口气:“嗐,别提了,这水患把乡里的房屋和农田都给淹了,我们没办法,就拖家带口的,逃到这里来了,打算在这里避一避再做打算吧!”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啊?”
“就住在你们设的安置点里,天天就到施粥棚里去吃饭!”
“那住的习惯吗?吃饱了嘛?”璎珞关切地问。
“还行,条件都挺好的,比在农村差不多,天天也吃的挺好,那个施粥棚有一位长得跟天仙似的姑娘,长的好看,人又善良,心地还好,每次都让给我们多盛一点,大家都吃得很饱,这姑娘真是天女下凡啊!”章老伯赞叹道。
“呵呵,那一定是璟儿姐姐了!”璎珞笑着和程鹏对视一眼,自豪地说道。
“你们认识她啊!那好,你们替我跟她说一声谢谢!我们灾民都谢谢她!”
“好,一定办到!”这时璎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说:“你看我,把正事都给忘了,大伯,你知道我父亲母亲还有外婆在哪里吗?”
“啊?他们……”章老伯一听到璎珞问这个问题,顿时脸色大变,支支唔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你是说,说他们?”
“是啊!老伯,您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他们到底在哪里啊?你见过他们吗?”璎珞看他这样子,内心更加焦急、急躁,她往前探着身子,脸激动地涨红,急切地问道,由于紧张和急切,她连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毕竟,她太盼望和亲人团聚了,此时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着急与不安,她好想马上长出一双翅膀,飞到父母旁边。
望着璎珞急切,期盼的眼神,章大伯面露难色,他张了几次口,话到了嘴边,可又咽了回去,最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用颤抖的语调说:“他们,他们都,都,都去世了!”
“什么?”程鹏瞪大了眼睛,而璎珞听到这里,两眼一黑,身子一软,向后倒去,程鹏急忙接住软绵绵的她,此时的璎珞呼吸困难,眼圈泛红,浑身无力,她挣扎了几下,却都站不起来,她靠在程鹏的怀里,软弱无力的问道:“这,是不是真的!”
老伯沉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时,他们把你送出去又折了回来,打算把我们也接走,结果碰上了洪水,为了救人,你父亲和母亲都,都被洪水卷走了,你外婆也跟着他们,为了救一个孩子,也……”他说不下去了,开始啜泣,而此时程鹏怀里的璎珞早已哭成一个泪人,“他们,是我们全村人的大恩人啊!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老伯擦了擦眼泪,颤颤巍巍地离开了,留下程鹏和璎珞在路上。
“父亲,母亲,外婆……”璎珞泣不成声: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死亡呢?明明前几天,我还和父亲母亲一起拿着礼物,高高兴兴地去看望外婆,现在,现在怎么一切都烟消云散,再也不复返了呢?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啊!
有时候,一旦人穿越了生与死的距离,真的是……儿时的点点滴滴全部在璎珞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映:母亲做的豌豆糕,父亲的高高的书摞,古色古香,挂满了字画的私塾房间,父亲母亲一起种的菊花,三个人一起去远山春游,夕阳下三个人被拉得好远好远的影子……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又是那么的模糊,好飘渺,好遥远,明明身在咫尺可却不可触及,这,就是人生吧!
璎珞在一刹那间觉得好无助,父母死了,自己却帮不上忙,现在在这世上她真的是一个人了!她只能在程鹏的怀里哭泣,程鹏望着怀里娇小可怜的人,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他好想作为璎珞的依靠,他好想告诉她:“你还有我!”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揽住了璎珞,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好好哭一哭,这,可能也是一种发泄的方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