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轩一面心里厌恶着回到了房里,心里想着明天那拉琳语要是去了工程,一定会惹不少的事,还是小心的好,想着他皱了皱眉头,为那拉琳语这个麻烦而头痛。他还从未这么厌烦过一个人。算了,顺其自然吧,至轩无奈地想。这时,他走过花园,突然嗅到一种浓郁的香气,一抬头,看到了一棵桂花树,上面开满了小小的金桂,密密地压了一枝头,至轩一下子意识到,原来已经是九月,是秋天了。时间真是过得飞快,离衿如离京,也有整两年了吧。
一想起衿如,他的心还是不自觉地痛了一下,他抬头望着桂花树上皎洁的月光,叹了一口气,会看月亮吗?你,还好吗?想着,从怀中抽出一支玉箫,送到嘴边,幽幽地吹了起来,箫声飘到很远很远……
宋纾这时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来中午因为生气没有吃多少东西,晚饭又忘了吃,所以感觉很饿,饿得都睡不着。宋纾没办法,只好起床,披了件长披风,把头发微微绾上,挑了一盏灯笼去厨房找吃的。正走到半路,突然听到后花园传来一阵清冷幽怨的箫声,她立刻汗毛竖起满身:谁在后花园里,是人还是鬼?算了算了,去看看!好奇心驱使着宋纾轻手轻脚地向后花园走去,终于让她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她急忙躲到附近的一个灌木丛后面,慢慢往出探头,却看到至轩站在一棵月桂树下垂小。她“嗐”了一声,心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在哪里装神弄鬼!刚要过去叫至轩,可她却突然站在了那里,因为她感觉今天的至轩很不一样!虽然至轩也同样地独来独往,可感觉上却完全变化了。七王爷至轩原来给人的感觉是桀骜不驯狂野邪魅的,可今天却让人同时感到他的一种孤单——让人心碎的孤独。宋纾疑惑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手中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摆,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只有悠扬的箫声,和偶尔被风吹落的桂花在动。月华如水,金桂馥郁,构成了一副美轮美奂的忧伤的写意。
一曲终了,宋纾的情绪也被感染,不禁脱口吟出“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至轩听到,一回头,看到站在背后的宋纾,不觉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很久了,看你吹箫,没有打扰你!”王泽至轩疑惑的神情,宋纾不禁莞尔“晚上饿了,出来找东西吃,听到这里有箫声,就过来看看,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你。”
“为什么没有想到?很诧异?”至轩向宋纾走过去,两个人坐到石椅上。
“是啊,没想到这么晚了,你却有这样地闲情逸致,而且吹得这么清冷哀怨……”
“呵!”
“呵什么,对了,怎么今天想起吹箫?”
“没有,只是路过桂树下面,有感而发吧!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是秋天,桂花都开了!”
“是啊,咱们来是盛夏,现在都入秋了,真是光阴易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月光和桂花,突然,宋纾转过头去,定定地看着至轩,说:“你,今天很不一样,真的!”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至轩皱着眉思考着。
“说不上来,可能是你的箫声让我觉得孤独,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吧。”
至轩抬起头,看着宋纾,他对宋纾的细心深感诧异,他谁他想宋纾真的是冰雪聪明,可以猜透自己,看透自己,真的是心细如发而又敏锐。
宋纾在至轩的注视下显得有些不自然,她的声音低了一些:“你老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至轩微微笑笑,转过头把目光放在手中的玉箫上,他凝视着玉箫,像凝视着衿如,眼里出现怜爱又痛楚的表情。
宋纾看见他眼中的波澜变化,顺着他的眼光看去,看见他手中的玉箫,笑着说:“这把箫好精致。”
“是啊,我一直随身带着它”
“随身带着?那它对你的意义一定很大了?!!”
至轩听了这话,心沉了一下,又莫名地痛了起来,他又想起了衿如,想起了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可这一却都再也不复返了。他叹了口气,凝视着远方,“是啊,意义重大!……”
宋纾早就明白个十有八九,她自觉失言,急忙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至轩耸耸肩,“没什么,也无所谓了。”他看着宋纾,突然有了一种倾诉的欲望,想把心中深埋的情愫与感受统统说出来,交给眼前这个人,让她和自己一起分享。“这箫是衿如送给我的,你应该听说过衿如吧。”
宋纾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衿如,是四皇叔的女儿,睿亲王的格格,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至皓,衿如从小在一起玩闹,那一段的时光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每一天都会很快乐。衿如从小秉性柔弱,温柔大方,举止得体,深得大家喜爱。从小我就发誓一定要娶衿如为妻,随着年龄增长,这份感情也与日俱增。可衿如却始终把我当成哥哥,我也无法开口。有一天,衿如告诉我她有了心上人,那一刻我真是觉得山崩地裂,海动山摇,因为衿如要离开京城,嫁到大漠。我为了留住她,用了很多办法,搅得整个京城都不得安稳。我以为我可以留住她。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只留下这支玉箫,我就把它带在身边,算是做个纪念吧。”
“是这样啊……”宋纾听了,想了想,突然问道“说出来,是不是比压在心底感觉好多了!”
至轩点点头,自嘲似地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突然有了一种冲动,说出来好多了。你,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今天,咱们两个破天荒没有吵!”
宋纾白他一眼,笑着说:“我敢说以前的七王爷绝对不是冷冰冰的,像块木头似的,一定很随和,很开朗很阳光!”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至轩故作镇定,又恢复了冷冷的神态。但心里仍是一惊,难道这丫头以前见过自己,不然,她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准确?
“哈哈,猜对了吧!”宋纾得意地笑道“其实每个人都是有感情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用信任与关爱建立起来的。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会冷冰冰的!你也没经历过世态炎凉,怎么会麻木不仁?你是因为压抑在心中的事情太多又不愿意和别人分担,才让你孤僻、阴冷的。而你这一段时间一直在释怀,态度上也有变化,所以看出来的。你看现在你肯说出她的事情,就进了一大不了,不错呀!”
至轩听了这话,对宋纾真的是刮目相看了,小丫头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心思这么缜密……他笑着说:“你还算有几下子!”
“那是,我是谁呀!像我这么聪明的人现在上哪找去!”
“真恶心!”
“什么,你再说一遍。”
“真恶心!”
“好啊,你敢骂我恶心,哎,你别跑,看我不给你推水池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