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还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要取我性命也请改日再来,这里毕竟是地府开的客栈,在这里拿我的命似乎不太好。”犹豫了很久,陈一峰见实在是僵持不下。那冥兵首领已经开始步步向前,眼看着就要抬脚走上阶梯了,急中生智的开口。还模仿杜研玉文绉绉的语气,希望讲理能摆平这件事。
“放肆……”冥兵首领的声音似被割破了喉咙,尖锐刺耳好似指甲抓挠过墙壁那般。
陈一峰听的耳朵都疼了起来,起码的意思还是听懂:“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的,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一定要原谅我,人生在世肯定有犯错的时候。”冥兵首领还在前进,而陈一峰则退无可退,如果冥兵冲进客栈,他退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今日就要取你性命,来祭奠我三万铁骑二郎……你跑不掉的,那个巫女也救不了你了。”冥兵首领知道巫女不在,这客栈已经无人看管,不会有人再庇佑陈一峰的性命。
骨架组成的腿,穿着宽大的皮靴,冥兵踩着黑雾一步步踏入客栈。
美人客栈的灯笼随风飘摇,慢慢的竟然亮了起来。冥兵已经进入客栈,美人客栈灯火通明,灯笼与灯光交叉照亮了客栈的所有角落。陈一峰站在大堂的门口,犹如即将被行刑的蚂蚁。
“你们总要让他死得明白,到底为何而招惹了你们。”一道影子陡然照在陈一峰的身上,女人的声音仿佛是千里之外传来。影子有纤细的腰部,长长的头发,头顶似乎带有头饰而投射到影子上就显得枝桠繁茂。女人的影子正好就落在冥兵的前面,双方形成了一种对峙。
她是谁?这客栈里还住着人吗?越想越让陈一峰瘆的慌,冥兵已经够让人害怕了。这个女人的影子那么长,身高得多高?
最关键的是陈一峰不认为她站在自己的身后……
但她说的对,死也要死的明白,陈一峰想鼓起勇气说自己不怕死,可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怕死,很怕,恨不得自己永远活着。他见过鬼,明白死后会有另一个世界,可那是不一样的。爷爷说过的:人活着才算是在世界上,死了,那就是死了。变成鬼,也是死了。
“别多管闲事。”冥兵首领的上下颚咬合的时候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
“这美人客栈都是我的,我能不管吗?小巫女和这位小兄弟都是心善的人,我也就问个原因,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的。”她表示自己一直生活在客栈里,这里发生的大小事她都知道。能活在阴阳客栈里的鬼或者是人,可地府都是有点纠葛的,冥兵应当明白这个道理的。
“等他死了,我就告诉你。”冥兵无意再多说话,举起手中的剑就要冲着陈一峰而来。
跃过影子,首领身后的冥兵也开始分布到客栈的四处。他们要找出这个女人的栖身之所,让首领可以安心的对付陈一峰。那把剑锋利无比,投射的光变成了凌厉的银光,陈一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迎面而来。没有皮肉的骷髅面目狰狞,黑雾飞舞着就要吞噬所有的东西。眼神的余光看向院子的其他地方,花草树木都已经枯萎,变成了黑色的残枝败叶凋零在院子里。这下,杜研玉该伤心了,她一个人肯定要花费不少的心思来打理这些花花草草。
很欣慰的,他也不是怕的尿裤子,还有时间想写别的事。
丝毫不怀疑长剑能够割破陈一峰的喉咙,鲜血会从身体里流出,流到地上不会挥发到空气里。至少要用水冲一下,这地方才能再走路吧。
长剑距离陈一峰不到一厘米的时候,陈一峰已经闭上了眼睛。大约这就是宿命了,他要死在这里。
空气中陡然想起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首领的长剑没有再向前挪动分毫。矗立在了陈一峰的面前,这让首领感觉很屈辱。
凌冽的声音之后许久,感觉自己没事,疑惑的陈一峰这才睁开眼睛。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长发头的男人,一身暗红的长袍穿出劲装的姿态。仪表堂堂,陈一峰的脑子里忽然出现这四个字。
“敢在美人客栈动武,你们是死了多久了?”男人抬起头鄙夷的看着冥兵,手握一把黑剑尽力的压制住冥兵的剑。
“魔剑。你是谁?”冥兵首领惊诧的说出剑的名字,也对男人的身份感兴趣。
“李酒酒。我敬重你们都是士兵,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快走吧。”率先松开魔剑,李酒酒手掐诀让魔剑归于身后的剑鞘。站立在大堂门口,如果冥兵还要再进一步,那么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所有忙碌的冥兵都停了下来,空气中的紧张似乎就要炸裂一般。好不容易走了一个巫女,现在又来一个持有魔剑的人,若再找机会,陈一峰身边还会出现什么人?冥兵要杀陈一峰的心,从来不会因为他人的阻碍而退缩的。反正已经死了,最多被魔剑打死的灰飞烟灭而已。如果冥兵尽力一博,那魔剑也未必能保护陈一峰。
李酒酒备战以待,冥兵不会轻易妥协。就在此刻,美人客栈的所有灯都熄灭了,客栈返还成幽暗静谧的状态。
背后阵阵凉风袭来,与杨茶身上的冰冷不同,这样的风仿佛能划破皮肤。而陈一峰不知道的是,他的脖子里面真的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冥兵习惯黑暗,或者说它们本就属于黑暗之中的物质。美人客栈有什么不同了,随着凌冽的风传来女人的歌声,咿咿呀呀不知道无人能听懂唱的是什么什么。双方都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冥兵甚至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女人吟唱的字眼似乎不属于语言,声音清脆而沙哑。没有伴奏,歌声反而更能渗透人心。每一个小节都窒息有声,却唱的人有肝肠寸断的感觉。陈一峰随着歌声的落下回过神来时,脸上已经沾满了泪痕。不知道为什么而哭,难道只是因为歌声动听吗?
“我会再来的。”冥兵首领端正身姿行了一个拱手礼,可他的姿态再说不会永远妥协的。回头时,随着黑雾消散在黑夜之中。七月的冥兵也早已不见踪影,他们离开了美人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