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点都不同情她。小五是个浑蛋，她却是个傻瓜，这两种角色注定要搅得天下大乱，再落魄的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3
我在单位接到了黄沁的电话。她说她在医院排队，什么世道，连打胎都得排队！可是除了她，别人都有男人陪着。她哽咽，压低着嗓音说，李想，我很怕，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个被抛弃的女人。
我去了，以免她放弃打胎的念头。
医生对我说明，30岁的女人算超龄产妇，最适宜的方法是把它生下来。我刚想向她解释，黄沁却使劲地拽我的袖子。我只能说，没关系，她身板好。
我知道这句话很下作，可是我还是证明了她的尊严。她从手术室里摇摇欲坠地走出来，像是随时都会枯萎凋零。是出于得逞的喜悦还是人道关怀，我不清楚，总之，我拥抱了她。她的双臂围绕在我腰间，那么紧，紧到我想结束这场拥抱时却无法挣脱。
孩子没了，所有的错漏都有了弥补的可能。最坏的情况也无非是小五的妻子要死要活一番，最后宽宥一个男人正常而荒谬的过错。最好的结局是，纷乱像池塘上的涟漪一般被抚平，被遗忘。
黄沁选择了最好的结局，唯一的条件是让我抽出一点时间陪陪她。我便办了张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卡，为晚饭后离家的两小时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一向勤俭持家的妻子对我说，我必须要看到效果。
在黄沁家，我从来都没有让自己闲着，做仰卧起坐、俯卧撑，以及各种能让自己流汗的肢体运动，然后洗澡，换上包里的干净衣服。黄沁就在边上看着我折腾，幸灾乐祸，李想，你那么怕你老婆？
这不是怕，是不给她一个和我吵架的理由。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中一抹慧黠的光芒闪烁，你别扯了，你就是胆子小。
然后她开始一粒一粒解自己的扣子，一寸一寸的莹润光泽在黑色蕾丝的映衬下，充满了触手可及的立体感。可是她又缓缓地将它们封存起来。她说，我就知道，你只敢趁我睡着时偷看我的领口，可就算我脱光了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不敢碰我一下。
你不是小五，我不想害你。我咬着牙，转身走向卫生间。
我是在洗到一半的时候冲出来的。
我们在木地板上翻滚、缠绕，她裙袂下的丝袜像她的身体一样韧劲十足，却终究敌不过我全力的撕扯，白皙的大腿内侧隐隐的青筋像画在天幕上的枝条，绽放出一朵嫣然多汁的花朵，让我红了眼。
我说，是你挑衅我的。
4
小五回来了。
他带着一脸的纠结，试图让黄沁相信他对她的爱很纯粹很通透，与世俗格格不入，黄沁应该懂得他的难处，因为在他心目中，她是一个脱俗的女人。
黄沁问我，我该答应他吗？
我说，随便。当时，离高潮只差一秒，这一秒只够说出这两个字。可这两字刚刚说完，黄沁就抽离了身体，我便像一只正欲高飞却被扎了一针的气球，绝望而无力地痉挛了两下，然后萎顿。
我恨她，她也恨我。她说小五保证过，只要她肯回心转意，他就送她一条钻石项链，所以滚吧李想，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