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坐在床沿上,眼圈微红,见吴凡两人回来,破涕为笑,扭过头去:“你们,你们到哪去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吴凡心中大愧,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拍拍她的手背。笑道:“好啦,我不该不告诉你一声就走的。药煎好了吗?”
白芷起身,将放在一块大石上的药碗端起来递给吴凡,说道:“早好了,这会儿怕要凉了。”
吴凡道:“那不碍事的。前辈,可以服药了。”
燕三将女儿放在床上,接过药碗,舀起一勺药水,小心翼翼的喂进女儿嘴里。他修为虽然通天,干起这种服侍人的事来却比一个小孩还不如。手一颤,药水从女儿嘴角流了出来。
白芷微微一笑:“前辈,还是我来吧。”
燕三将药碗又交给白芷,点点头,说道:“有劳了。”
白芷细心将药水一勺勺喂给燕三的女儿喝下。喂了小半碗后,吴凡道:“够了。”伸手再一次给燕三女儿诊断脉象。
他闭目凝思片刻,说道:“前辈,寒毒与阳气在药水的调和下相互消融。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将寒毒完全散去。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日后令千金体内还会源源不断的生出寒毒。而且这些新生的寒毒,就是极阳之气都难以将其化解了。”
燕三沉默着,缓缓道:“你能使我女儿多活几年。燕某已经很承你的情了。燕某一生恩怨分明,你救了我女儿,想要什么?这天下我燕某得不到的东西,怕还不多。”
吴凡笑道:“前辈这么说,可把在下瞧得忒小了。在下虽然是碌碌无名之辈,却也不是为了贪图什么,才救令千金的。”
燕三双眼一眯:“你不图名利,燕某却是有恩必报。你天云宗的玄天功天下无双,元气功法上我是没什么可给你的。我自创了一套刀法,名叫‘摘星十六式’,这两天我便传给你。”
吴凡忙道:“前辈美意,在下心领了。实不相瞒,在下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修炼元气。前辈的刀法神技,只怕在下是无缘一见的了。”
燕三瞪了他一眼,暗叹一声,转过头向白芷道:“小姑娘,也多谢你。你不会也厌恶修炼吧?”
白芷小声道:“前辈,我师父说,出门在外,相互帮衬,那是应该的。我……我也不求……”
燕三哈哈一笑:“你救我女儿是应该,我帮你打通先天水元魂也是应该。跟我来,我这就替你去疏元通魂。”说着大步向山洞外走去。
白芷回头看向吴凡,目光中有询问之色。
吴凡微笑点头,说道:“这是你应有的福缘,你跟他去吧。”心中不知为何,竟对这杀人如麻的大盗十分信任,想来是因为相处了半天,知道他虽然残忍好杀,行事却光明磊落。况且心高气傲,自重身份,决不会与一个小姑娘为难。
见白芷羞怯怯的跟在自己身后走出山洞,素来严肃的燕三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偏过头道:“抓住我的胳膊。”
白芷伸出一只又红又白的小手,抓住燕三的衣袖。燕三脚尖一点,体内元气流转,带着白芷腾飞而去。越过无数树梢后,在一条瀑布前落下。
那瀑布高约百丈,在日光下仿佛一道银白色匹练,轰隆隆注入下方的水潭。水潭只有十丈方圆,却并不满溢,想来潭中另有泄水的暗道。
燕三沉声道:“你盘膝坐好,只管吐纳练气。”他的声音虽在雷鸣般的水声中,仍然听得清清楚楚。白芷按他所说闭目盘膝坐下,默默开始吐纳天地元气。
燕三低喝一声,大手一挥,那水潭仿佛被看不见的重物砸中,激起漫天的水花。燕三左手背负,右手连连点动,每一指都将一道元气化进一颗水珠。
水珠被元气浸染后,立即变成如冰似雪的晶体,在他一指的力道下,打在白芷的穴位上消失不见。
刹那间,燕三便已点出一十九指,十九粒冰晶,也分别没入了白芷身上的十九处穴道。这些冰晶,正是为了将她体内经脉暂时阻断,只有如此,才能打通她的先天水元魂。
燕三缓步到白芷身后,右手轻轻抵住她后背,体内元气运转,沟通天地元气,突然之间,发觉西边山洞所在的方位传来一股极为炙热的波动。他心神大震,暗道莫非是极阳爆发?这时无暇顾及白芷,身形一闪,迅如奔雷般向山洞奔去。
不过几个呼吸间,燕三便来到洞口,山洞正向外源源不断的吹出热风,温度之高,就是以他的修为,也不得不运转元气抵御。
燕三低喝一声,元气覆盖全身,冒着热风冲进山洞,只见那木床已经在高温中熊熊燃烧起来,女儿躺在火堆里,周围三尺没有一丝火焰能够逼近,一头秀发却已被炙烤的焦黄干枯。
燕三心中松了一大口气,暗自庆幸,若不是女儿体内阴寒之气太重,火焰不能近身,又或者自己晚来片刻,恐怕她免不了要化作一堆灰烬。
便在这时,地面突然一阵震动,热风的温度猛然拔高,燕三目光一扫,只见山洞深处红光大盛,紧接着汹涌的红色火焰如同浪潮般冲了过来。
燕三伸手抱起女儿,左手向火浪一推,霎时爆发全身的元气修为,将火浪阻抗了半息。与此同时他脚尖一点,抱着女儿出了山洞。一不留神,女儿头上的金钗掉在了地上。
他刚刚逃出,铺天盖地的火焰便追出了山洞,方圆几里的树木忍受不了如此高温,纷纷自燃起来。
燕三脚踏虚空,目光闪烁:“这极阳向来很稳定,怎么会突然爆发呢?”突然之间,想起不见了吴凡的下落,他记得分明,刚才救女儿时吴凡并不在洞里。难道是出洞去了?
燕三缓缓闭上双眼,心神一动,体内元气以自身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然而查探了方圆百里,都不见吴凡的踪迹。
他眉毛皱起,心想:“以吴凡的修为,在我外出这片刻,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出百里之外。难道……难道……”目光扫向那还在不断往外宣泄火焰的山洞,喃喃道:“难道他竟然闯进山洞深处那极阳之地去了吗?”
吴凡见白芷跟着燕三出了山洞,微微一笑,心想:“不知燕前辈要带她去哪里,前辈说她是先天水元魂,那又是什么东西?”
他在床边坐下,瞧着燕三女儿一张清雅秀丽的面孔,只觉生平见过的女子,当属此女容貌最佳。白芷虽然温柔可人,单论相貌,比起她还是微逊了三分。
眼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上的肌肤仿佛羊脂一般,颈中却一片雪白。吴凡心中一荡,忍不住便要在她樱唇上亲一亲。但他随即便克制住自己,暗道:“吴凡啊吴凡,你怎么能做如此卑鄙下流之事。”
他硬生生转过头,强忍着不去看她。忍了半晌,心想:“我只瞧一瞧她,那也不算无礼。”于是又回过头,痴痴的看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是一瞬,又似乎已历经了千年万年。吴凡忽然叹一口气,心道:“这女子单是睡觉就如此好看。要是她醒过来,朝我笑一笑。真不知该是怎样的美法。”
忍不住又想:“若是能娶这位仙女一样的女子为妻,天天瞧着她,听她说话,那真是……那真是……”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美貌女子惊心动魄的魔力,这时就是教他为这女子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吴凡渐渐觉得胸中一股****之火上涌,脸涨的通红,他猛地起身,向天起誓道:“我吴凡今生定要娶这位女子为妻,他*妈*的,就是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娶这位女子为妻!”
其实他年纪尚幼,于男女之情只是似懂非懂。但一个人初次知好色而慕少艾,没有谁不神魂颠倒的。何况他在这样一个旁无他人的山洞,迷恋上这样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他一时****激荡,难以自持,也就不足为奇了。
吴凡目不转睛的瞧着这女子,心想:“我早晚也是要娶你的,早晚也是要亲你的。现在你未来相公提前亲一亲你,不见得怎么要紧吧?”
他颤抖着,慢慢俯下身。要亲吻她嘴唇终究还是不敢,便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
这一吻直教他神魂俱醉,古语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他此刻心中只觉得,自己就是立即便死了,也已不枉这一生。
便在这时,吴凡眼前缓缓飘过一粒红色光点。他略感惊讶,心想:“刚才离开溶洞时,燕前辈已将极阳所在的小洞重新封印,怎么阳气化成的光点反而飘到上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