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看着燕三女儿苍白的脸颊,轻声道:“令千金体内潜伏着一股阴寒之气,寒气深入五脏肺腑,便有天大的手段,也不能驱除。但若能找到一处极阳之地,在下以药为引,倒不难借阳气将其稍稍化解。”
燕三大喜:“这山洞深处就是一处极阳之地。我带小女来此,本就是为了借此地阳气来压制小女体内的寒毒。只是不知如何用阳气将其化解罢了。”
吴凡道:“这样最好,我给你写个方子,你去城里抓药。”
燕三道:“有劳公子了。”
吴凡随身带着纸笔,在床沿铺开。凝思片刻后,拟了一张药方交给燕三。
燕三双手接过,说道:“两位稍等。”身子一晃,已经迅捷无比的掠出洞去。
吴凡轻轻吁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白芷,笑道:“你怕不怕?”
白芷低声道:“我不怕,我瞧这位……这位前辈对你客客气气的,不像是坏人。”
吴凡嗯了一声,心想:“他求我帮他女儿治病,自然对我客客气气的。他手里不知有多少条人命,怎么能说是好人。我替他这样一个大盗的女儿治病,到底应不应该?嗯,他做的坏事跟他的女儿可不相干。我辈学医之人,自当设法相救。”
两人只等了半柱香,燕三便已返回山洞。他右手提着一个黄纸包着的药包,额头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想来就是凭他的修为,这般快速的赶路也有些吃不消。
吴凡打开药包,验明无误后,拜托白芷去山洞外煎药。他看了看燕三女儿的脸色,问道:“前辈,那极阳之地是在哪里?”
燕三抬手往山洞深处没有光亮的地方一指:“就在里面。”
吴凡点点头:“咱们过去吧。”
燕三拦腰抱起女儿,双眼闭拢,而后缓缓睁开。在这个过程中,几缕发着光的元气从他周围凝聚出来,飘浮在半空中,替两人照亮了眼前的路。
吴凡跟着燕三,在萤火似的元气之光下,曲曲折折的往山洞深处走去。走了十几步之后,周围的空间陡然变得小了起来,似乎进入了一条极为狭窄的地下隧道。
隧道倾斜向下,两人走了约有半个时辰,燕三突然沉声道:“到了。”他脚掌轻轻一踏,那几缕闪光的元气袅袅上升,发出越来越强的白光。吴凡这才发觉身处的已经不是窄小的隧道,而是一个足有七八间房大小的溶洞。
溶洞里的空气不仅潮湿,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吴凡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是极阳之地?”
燕三道:“不,我怕阳气逸散,将它暂时封印了。吴凡,你帮我看好女儿,我来解除封印。”
吴凡伸出手臂将她接过,见她脸色素白,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当真是冰雪一样的一位小美人。
燕三手指结成印决,将一道道元气打在溶洞的一处山壁上。那山壁表面缓缓显现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洞。待得最后一道元气打入山壁。那小洞霍然打开,向外源源不断的喷出干燥至极的热风。
热风扑面,吴凡的呼吸不由得为之一滞,本来阴暗潮湿的溶洞,刹那间就变得干燥闷热,使人无法忍受。热风中夹杂着一粒粒微如尘埃的红色光点,几个呼吸间便弥漫了整个溶洞。
一粒红色光点,慢慢飘浮到吴凡面前,吴凡摊开右手,那光点仿佛具备灵性,钻进他掌心,在他经脉中徐徐运转。
吴凡只觉一道灼热之极的气流缓缓游遍自身诸般穴道经脉。这气流并非热气,而是一股精纯雄浑的阳气。吴凡只忍耐片刻,便脸涨的通红,就连血液几乎也要为之沸腾。
一粒红色光点,便是一股压缩到极致的阳气。吴凡体内本来阴阳调和,吸收了这道阳气,自然免不了要遭受一番阳气灼体之苦。
燕三伸出手抵在吴凡背后,替他将阳气化解。另一只手往喷出热风的小洞一指,说道:“那洞里面就是极阳之地,里面阳气太盛,就是以我的修为,也不能停留太久。”
吴凡定了定神,说道:“光是这些逸散出来的阳气就足够了。前辈,我先替令千金施针封住穴道。”
燕三点点头,右手一挥,元气化作一个碗形的半透明护罩,将四下飘荡的红色光点阻拦在三人之外。
吴凡轻手轻脚的让燕三女儿平躺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根一尺长的黑色布条,在地上摊开。布条上摆满了大小长短各异的金针。吴凡一根根的拔出,刺入燕三女儿周身的穴道。
燕三见他下针的手法大有名家风范,紧缩的眉头略微舒展。等最后一根金针扎进燕三女儿小腹处的关元穴后,她娇躯微微一震,苍白的双颊缓缓泛起一抹红晕。
吴凡长吐一口气:“前辈,令千金体内的寒毒本来散布全身,眼下已被通通逼入五脏六腑与奇经八脉了。”
燕三见女儿的脸上、四肢都有了血色,胸口与小腹却越来越冷,胸口处青色的布衫上甚至凝结了一层浅浅的冰霜。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吴凡微微一笑:“寒毒虽然汇聚,但五脏六腑是一个人本命阳气最盛的地方。短时间内并无大碍,前辈不必担忧。现在请前辈将阳气引入令千金的气海穴。”
燕三抿着两片刀锋似的薄唇,挥手将元气护罩撤去,右手在虚空一抓,溶洞里飘浮着的红色光点仿佛受到某种牵引,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掌心上,凝结成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光球。
燕三手一送,那红色光球缓缓没入女儿的胸口。
他女儿衣裳上的冰霜瞬间消融,虽然仍在沉睡,却秀眉紧缩,面容微微扭曲。显然身体里寒毒与极阳之气交汇的感觉并不好受。
吴凡在她谷合穴跟外关穴分别刺入一根金针,替她缓解体内疼痛。说道:“前辈,现在就只等用药来调和寒毒与阳气了。”
燕三抱起女儿,沉声道:“咱们回去吧。”
吴凡向那极阳之地所在的小洞望了一眼,又跟在燕三身后,左拐右拐的回到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