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博然带我们来到校园角落的柿树林,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说:“果然在这里”。
我循着他的手指方向,果真看到树冠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他摘下一颗颗刚刚结成的柿子放进树杈中夹着的纸袋。手脚麻利,像是一个惯犯。
蔚博然坏笑一下,突然大叫:“喂!干嘛的?”
黑色人影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他稳了稳身子,身手敏捷的拎起纸袋,跳下树来,然后猫起腰环顾一下四周,像是在找寻刚才喊声的来源。
我们在明处看得真切,暗觉好笑,蔚博然将嘴角挂在一边,说:“追!”登时我与蔚博然、曹晨三个男生向黑影跑去。
黑影发现我们之后立即慌乱的撒丫子向另一边逃去,曹晨弯腰紧了紧鞋带,风一样的甩开我与蔚博然的身影,从另一边包抄过去。不一会儿,曹晨便拎着一个人的后颈领子来到我们面前,此时三个女生也小步跟了过来。
我仔细观瞧曹晨拎着的人,矮矮瘦瘦,后脑勺围了半圈头发,果然是地中海,他此时耷拉着脑袋,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喂,老头!”蔚博然叫他。
地中海听出了声音,抬头借着昏暗的月光环视了一下我们,立即挺直了身子,神气地说:“我道是谁大半夜跟我玩警察抓小偷,哎!小子们,你们见了我不应该先说一声‘老师好’么?”
蔚博然从他手中夺过纸袋,埋头进去看了一眼:“嚯,真不少,老头,我们去见校长吧?”
“别闹,我上边有人儿。”
显然我们并没有将地中海的玩笑放在心里,众人推搡着地中海来到音乐社,蔚博然打开灯,地中海小声猥琐的说:“怎么到这里了?要分赃么?”
三个女生看到他尖嘴猴腮的样子都呵呵笑了起来,就连小午都捂着嘴,将眼睛完成了一条缝。
萧月从纸袋中掏出一个青的发白的柿子,说:“地……呃……朱老师,这能吃么?”
“这是木柿子,正经的吃法是做成柿饼果脯的。”地中海诲人不倦。
“知道你还偷。”蔚博然嘲讽道。
“再晚点校长就派人去收了。”
我不禁莞尔,这个癫僧其实只是在玩一个叫做当小偷的游戏。
“老头,帮个忙我就放了你。”
“你怎么不懂得尊师重道呢?”地中海拍着大腿。
“我给你一个丢人现眼的机会你要么?”
“老朽什么时候丢人现眼过?”地中海从萧月的手中拎过纸袋,坐在椅子上边数里面的柿子边说。
“我们要组一个乐队,少一个敲非洲鼓的。”
听到这个,地中海立即精神的抬起头来:“老朽玩的溜啊!”
“允许你加入,但是我们要在毕业典礼上唱三首歌,大概二十分钟。”张云楚学着蔚博然的语气向地中海摊牌。
“没问题啊!”地中海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你只能参与一首,朱老师……”萧月本想效仿张云楚,但是语气最终软了下来。
“这个……”
“唱歌的时候要顶着拖把头,造出披头散发的感觉。”蔚博然补充道。
“有点意思!”地中海一拍大腿,从乐器架上搬出非洲鼓,使了一个手法,一节节奏之后问:“什么歌?”
“加州旅馆”我回答。
“Onadarkdeserthighway。”地中海用他沙哑的喉咙伴着他掌下鼓声的节奏唱了起来。
“Coolwindinmyhair。
Warmsmellofcolitas。
Risingupthroughtheair。
Upaheadinthedistance。
Isawashimmeringlight。
Myheadgrewheavy&mysightgrewdim。
Ihad2stop4thenight。”
“咦,下边什么词儿来着?”
“Thereshestoodinthedoorway;
Iheardthemissionbell
AndIwasspeakingtomyself,
‘ThiscouldbeHeavenorthiscouldbeHell‘”萧月接唱道,她甜美略带童声的歌声立即将在唱的所有人惊住了,配合着略带邪性的歌词,我隐约看见一只天使长出了小恶魔的黑尾巴。地中海不时与萧月和声,这轻快的乡村民谣让人听出了《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感觉。
……
地中海双颊就如醉过一般,一遍之后就化身为指挥,我们伴奏起音乐,他时而打断我们将突发奇想的新花样编排进去,小午、蔚博然、张云楚三人也不时即兴改编一下曲子,如此几天,我们用第二节晚自习的时间排练,《加州旅馆》便完美呈现了。我的鼓技也在这几位音乐大神的掩盖下将任务糊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