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那裡坐了约半小时,室内打的非常投入的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坐在玻璃牆后的我们。
“他常来这裡打球吗?”我向身边的冯葛问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来这裡。”
我低头不语,负咎感再一次浮现。
冯葛安慰道:“你又胡思乱想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何总不会为了你不和他吃饭就不开心的。”他看了我一眼,笃定的说:“看他打球的模样,今天公司发生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了...”
突然‘啪’一声,我和冯葛不约而同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那被何亦宪丢在地上的球拍,像条垂死的鱼般可怜的平躺在地。何亦宪走到角落,俯身从地上的运动包裡取出白色毛巾擦了擦漂浮在脸上的汗水,再拎起包包旁一瓶600毫升矿泉水往自己口裡灌。
我跟随冯葛站了起来,朝他走去,推开玻璃门他看见我的那一霎那,眼神闪过一丝微讶。但只是一秒,他即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对冯葛交代:“你联络吴律师和张律师,明天一早到公司开会。另外,你尽可能收集所有相关文件,明天会议前放到我桌上。”
看着他冷静沉着吩咐冯葛办事的样子,想来已经知道冯葛所谓的突发状况了。
冯葛离开后,就剩下站在那裡的自己。一想到下午艺廊的事,我整个人就像犯了错在等待受罚的小孩,丝毫不敢直视眼前的他,他走到长凳上坐下,眼睛瞥向长凳上剩馀的空间,对伫立在那的我说:“坐吧。”
乖乖地坐下后,才发现自己模拟了无数次的开场白,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重新盘算着该开口说些什么之际,他低沉嗓音温和的问:“吃了没?”
“咕噜咕噜...”还未开口,肚子经已迫不及待替我回答了。我有些窘迫,惹无其事地低下头望着地板,希望他刚刚没听见。
然而,他还是听见了吧!看着我,说:“你先到大厅等我,我去洗个澡5分钟后回来。”
服务生领我到大厅的途中,我才察觉到整座健身中心的灯火已经熄灭了一大半,就只剩刚刚何亦宪那间体育室依然亮着,而眼前这几位加班的服务生也似乎没有赶人的意思。我随口问了一位正给我端茶的服务生:“你们一般什么时间打烊?”
“我们一般是九点打烊,做完了清理工作后,大概九点半下班回家。”她详细解说着。
我低头瞟了手腕上的表,长针指着6,短针在10,已经快10点半了。
“不过,今天是列外,因为何总是我们会所的特别会员。”还没提出心中的疑问,服务生已主动说道。
“特别会员?”我好奇的问。
“嗯,您刚刚去的那间是何总的专属壁球场...”
“专属壁球场?”
“是的,何总常年包租了那间壁球场。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何总要想打球,想打多久都没问题。”
“哦...明白了...”有钱人生气或情绪不好想发洩时果然是比较帅一点!
“什么事情明白了?”瞬间,他低沉嗓音在走廊和大厅介面处响起。
朝声音方向望去,见他正一脸饶有兴趣的走来。梳洗后的他换了件衬衫,但外套和牛仔裤依然和今天中午时穿的一样。也许因为刚梳洗完的缘故,打了几个小时壁球的他丝毫不见疲惫,反之是一脸精神饱满,清爽自在。
我从沙发站起身,随口笑着回应:“没什么,只是在感悟有钱真好!”
没想到一句脱口而出的感慨,换来的是他定定凝视的眼神。他眉宇间似有种说不出口的沉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满身铜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