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祖来找林孝珏的意图很明显。
他们周家人全都没了官职,周清靓的婚事更不好办,张氏让他来问林孝珏,兰君垣那边有没有消息。
林孝珏把周光祖请到主位上坐下,然后陪坐下来。
“大伯父,我听闻陈国公府的风世子想求取靓姐,我跟风世子从无锡一路走过来的,他人虽傲慢,但待朋友赤诚,也十分重感情,不提别的,上次我差点让方景隆的人害了,就是他救得我跟兰君垣。我虽不敢保证他能一辈子对靓姐好,但是重感情的人,到底比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强啊。”
周光祖道:“我也觉得很愧疚,可是你大伯我没儿子,就只能委屈你靓姐了。”
林孝珏道:“如果靓姐也心许了风少羽了呢?那么大伯父还是不肯让靓姐出嫁?”
周光祖一下子跳起来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靓姐竟然……”他一脸恼怒的样子:“我就说嘛,拒绝了一次,怎么风少羽还亲自来了,原本以为是风家想交好周家,原来是这样。”接下来目光变得颓败,眼睛看向前方的虚空一眨也不眨;“我周家一世英名,怎么会这样,一个这样,两个这样,我自己的女儿……等着,这一次我再不能纵容她。”
说到最后满脸怒气,陡然间双目一敛,迈步就要往出走。
林孝珏知道他是误会了。
忙站起来:“大伯父,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说如果,你想到哪里去了?”
周光祖回头看着她:“不然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孝珏道:“那我也不知道,风少羽来找过我,可能见过靓姐吧,但我没见两个人什么时候私相授受过,我的意思,风少羽年轻英俊,身份高贵,如果让靓姐选择,靓姐也不会不选择他吧?”
那倒是。
周光祖心想风少羽那少年还是很优秀的,尤其是眼光很好。
他松了一口气,又坐回去,道:“风世子再好,跟清靓也没有缘分,清靓要留在家里招赘,君垣那边有消息的话,就相看相看门风吧,你靓姐是拖不得了。”
林孝珏顿了一下道:“说有十多个,明天让兰君垣都领来,您自己挑吧。”
周光祖说多了话正端起茶来润口,听了差点没喷出来:“十多个?一起上门?随便挑?”这是相亲还是买萝卜啊。
林孝珏道;“一个一个的麻烦,您到时候自己挑吧,这些人都是君垣的小兄弟,当兵都是大老粗,也不介意,您不用怕得罪人。”
周光祖心里还真有点忐忑,十几个人任他挑,听起来好大手笔的样子,周家自打被贬之后,就没这么有底气的干过事。
第二天周家前院花厅可真是热闹非凡,兰君垣领着十二个兄弟一起来的,那十二个人两两一桌,分两排坐着。
兰君垣自己一桌,坐在左边上首。
周光祖还没有到,老管家带头招呼着,深怕怠慢了未来姑爷,好茶好点心的招呼着。
坐在兰君垣那一排,第三桌有个细高的大个儿,他道:“兰哥,这周家院子还不小呢,以后都是周清靓的产业吗?”说着扔了快绿茶糕到嘴里:“这点心不错,周家厨子挺好,不用担心嫁过来吃不饱。”
说的大家哈哈大笑。
兰君垣见一旁的老管家黑了脸,暗暗一笑,回答大高个第一个问题:“这院子会分给谁我也不知道,你要是关心,等周老爷来了,你自己亲自问一问就是。”
周光祖现在已经没有官身,只能叫做老爷。
不光是大高个,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老管家看了脸更黑了。
周光祖和周光辉从外面走来。
老管家忙应上去,没等周光祖进到厅里,他已在周光祖耳边抱怨上了:“也不知道兰世子是哪里找到的这帮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哪里配的上六小姐,老奴看了都替六小姐担心。”
周光祖本是高兴的脸,听着垮了下去,老管家可是很少说人是非的。
周光辉在一旁笑道:“周叔你是少见多怪,兵营里的小子,能跟云锦似的吗,跟个大姑娘一样。”
周光祖脸刚好看一点,老管家道:“可是兰世子也是兵营里出来的啊,怎么就跟这些人不一样。”
因为兰君垣是先考的进士,然后又去比的武。
周光祖脸再次垮下来,跟着心都烦躁起来。
三个人一起进了花厅。
周光祖放眼一望,十二个青年个个生龙活虎,相貌不乏有中看的,他失落的心稍稍得到了一点安慰。
大家看他来,嬉皮笑脸的问着好,有人站起有人依然落座。
这让周光祖又失望起来,这些人,吃亏在肚子里没墨水,没修养啊。
兰君垣把周光祖迎到主位上坐下,然后又请周光辉落座。
周光祖点点头,示意他坐在他的下首。
兰君垣听话的坐下,周光祖脑袋微微倾斜,用腹语含糊不清道:“都是什么人啊?”
兰君垣一笑,回头对十二位兄弟道:“哥几个报一报家门吧。”
“我先来。”十二个人争先恐后要站起。
兰君垣道:“从左边开始,一个一个来。”
十二个人开始自报家门和背景情况。
周光祖哥俩认真听了,有人是庶子,有人是兄弟太多,家中没钱娶妻,有人是相貌丑陋娶不到老婆,有人是父母有黑点,说亲不易……五花八门什么样都要,总之都是没娶老婆的。
有一个例外。
周光祖记得有个看起来稍微年长的,那个人成过亲,不过连着死了两个老婆,也没孩子,家人现在对他没有要求,他就跟着凑热闹来了。
这都什么条件啊?
周光祖听完脸更垮了,其中有两个他自认为相貌还过得去的,竟然都没有什么好背景。
他还特意托的兰君垣呢,怎么都是这种条件呢?
兰君垣见周光祖看向他,一笑,低声道:“当兵的就这样,大伯父如果还想找读书人,那么咱们就当没这回事。”
读书人不知道哪一年能找到。
周光祖心里安慰自己,或许等这些人嫁入周家就好了,家世背景嘛,如果好了人家也不会想到入赘。
这么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开始客套的跟大家问起好来:“大家平日里当差都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