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在办公室里又突然晕倒了,我们只好又着急蛮荒地把她送到医院去。不过这次再没送到大医院去了,而是就近先请她们局里的定点医院病毒专家来处理。如同过去一样,正在我们心急如焚还把她姐姐米兰和姐夫大熊都找来了的时候,她又转醒过来“恢复”如初了。这是什么疑难杂症啊?真是邪门奇怪了。专家们依然对她无可奈何无计可施,而米雪还是坚持“回家”休养……这时候我只能恨自己无能了,这些天以来的治疗看来是白忙活了。队长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要灰心,其实我看还是有一定的效果嘛!你看她昏倒的时间间隔长了很多……可能是最近这件案子让她操心、把她给拖累的,这两天又带病忙着参加抓捕行动……不行,这次你们要先回去好好休息,什么也不要想,队里其他的事就先别管了。”
执拗不过米雪,队长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米雪“出院”的请求。本来嘛!我们俩一个是什么都不懂的实习菜鸟,一个是带病坚持工作……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弄不好我们反而给队里添累赘的,所以我和米雪就被米兰、大熊立即接回家里来了。
回到家里,两位小大人免不了要把我们训斥一番。尤其是米兰,更是激愤不已,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领导都再三强调要你好好休息了,你还逞什么能耐?非要挺身而出去参加那么危险的工作不可?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她数落着妹妹米雪。
大熊趁机也责备我道:“小山你也是,让你在家照顾着她,你反而几次三番地跟她出去凑热闹……真出事了怎么办?”
这小两口给我们来个“混合双打”,左右开弓……我和米雪自知理亏,对望了一眼,也不敢辩解什么。事实也是如此,人家是关心、担心,才会如此这般,而我们这两天确实有点过分。
大熊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我实习的事来了,问道:“你实习的事怎么样了?这几天我跟着一个大客户,忙前忙后的,也没有时间问问你……你们学校已经正式给你们‘放任自流’了?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说来话长。我心里暗道。我说:“最近,我想先回老家去一趟。”
大熊说:“是吗?那我问问我同学,看看能不能帮你联系个什么实习单位吧!”
米兰碎了他一声,说:“现在你才着急?晚了。你干嘛不在这里给他找个事儿,你们客户那么多大老板,跟人家打一声招呼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啊!”他们俩又开始互掐起来了。
我说:“算了吧!就是因为见你们太忙了,才不想烦扰你们的。”我顿了顿,道:“再说了,我回老家去也不是为了找上门实习单位,而是想请爷爷帮米雪看看她这病……我想带她一起回去。”
大熊小两口同时愕然道:“这个倒也是个事!”当务之急,这是急需要办理的一件大事,越拖下去,米雪就越危险。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暂时缓一缓,唯独这件事缓不得,缓不起。
大熊说:“也好,那你们就先回咱老家一趟,看看怎么回事……实习的事回来再说,这阵子我也给你多留心注意打探打探。”
米兰说:“实在不行,回来后让我爸我妈给他们街道办事处说一说,也许你也可以去给他们帮帮忙!”
我笑道:“得,得了。这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米雪已经帮我联系……今个儿他们领导也同意了,让我先跟他们试试一段时间。”
大熊和米兰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喜问道:“真的?这是一件大好事啊!”
我点了点头,努努嘴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病号”,说:“让她先去休息吧!回头我把这两天的事情经过慢慢告诉你们。”
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感觉米雪的话少了很多。这是最让我担心的,难道她预感到了什么不祥的预兆了吗?听说病人经常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病得越重的人越明显强烈……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米雪的病真的是加重了。所以我才说,回老家是一件事不宜迟的事……
支走了米雪去她的房间休息之后,我跟大熊和米兰继续仔细地商量了返回老家的事宜,包括时间、该准备些什么这些烦琐的事。然后大熊有点替我担心地说:“你就这样带一个女孩子回去……”没说完他就顿住了,他知道我应该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
我说:“那也没有办法!救人要紧……”我当然知道大熊的意思。在我们老家,除非是“男女朋友”,要不然谁也不敢轻易单独带一个异性回去的。我和米雪如此一回去,别人肯定把她当成我媳妇了,是要抢着请客吃饭的——这就是我们农村的热情,以及淳朴的善意。
米兰听我们话里有话,迷惑地问道:“你们打什么哑谜?有话当面说清楚。”
我嘿嘿一笑,假装轻松地说:“没事!嫂子,你放心,有什么事我都能挺得住的。”
让她放心,她反而放不下心,说:“要有什么事你就赶紧给我们打电话哦!”看来,晚上大熊可能要经受一番渣宰洞式的“严刑拷打”了。商量完毕,诸事商定下来,我打算第二天就去买火车票……本来大熊和米兰是要给我们订飞机票的,可我觉得那太浪费了,我现在还是响叮当的穷光蛋一个,被救助接济的对象,以后说不定哪儿都要用钱呢!现在能省则省吧!火车现在也挺快的,虽然没有直达的动车,但是特快车比我们刚来北京那会儿已经提速了不少。再说,一路上我们还可以看看风景,让第一次出远门的“病号”睁眼看看外面的世界,让她心情大好也是对身体对治疗大有好处的。
表哥熊明和表嫂米兰确实是太忙了,不然他们也不会把米雪就这样托付给我的。当然,这也是她们对我的信任,要不然谁敢把那么漂亮的“高颜值”女孩托付?我要是见色起意、心怀不轨,借着看病之名拐卖了,到时候就后悔莫及了……哈哈,这是开玩笑的。
即便如此,夜里我依然还是睡不着,感觉到了“千斤重担”的压力。这件事儿,但愿能顺顺利利的就好了,但是世上的事哪有真正“万事如意”的?那只不过是人们的美好愿望罢了。况且,未来之事,谁也无法预测会不会遇到什么难解之谜。
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位“大人”都已经上班去了,米雪正在厨房里给我弄早餐吃。看到我的第一眼她就跟我开起玩笑来了,说:“看你睡眼松惺的,是不是在梦里追什么美女还没睡醒过来啊!”
我嘴上当然毫不相让,说:“可不是么?追着追着,就追到厨房里来了。”
米雪白了我一眼,说:“追我?谁信啊?怕是来追这香喷喷的早点来了吧!”
我说:“我还真有点饿了。”想起以前在学校,王燕可没少给我送早点……想到这,我忍不住有点恍惚起来。我是不是真的太狠心太绝情了?就比如眼前这个米雪吧!我真的是对她无心的,但还是忍不住跟她开开玩笑过过嘴瘾,真怕万一哪一天她跟王燕一样,那我可真要承受不起了。到时候带给我们的,也许不仅仅是伤害这么简单,而是血淋淋的怨愤……后果不堪设想。
谁让我的心早在很多年以前就放在了别的地方了呢?
米雪盛了两碗早点搬到桌上,招呼我赶紧吃去,她作陪。她说:“怎么样?昨天晚上富家女请你吃香喝辣的,今个儿吃我这粗茶淡饭还咽得下去吧?”
我知道她又开始没事找事了。这几乎已经成为习惯了,她病的时候让人觉得可怜,一好起来就开始令人讨厌了。我说:“山珍海味只能尝个新鲜过个嘴瘾也就行了,而粗茶淡饭却是天天吃也不腻。”
米雪心情不错,说:“还算你会说话!”她自己也慢慢地吃起早餐来,然后猛然说道:“今天你要准备给我送什么礼物啊?”
我一愕,不解地问道:“礼物?我干嘛要送你礼物?我记得今天好像不是你的生日呀!”我思索着。
米雪敲了敲我的头,说:“你猪脑啊!我们队长让你一个实习生跟我,就是让你拜我为师的意思!你难道就不想破费送送师父一个什么礼物吗?”
我说:“队长让你带我,是让我跟你学习……哪让你这么多事?什么师父……简直就是‘事妈’一个。”
米雪扑哧一笑,说:“让你拜我为师,你怎么还把我升级成‘妈’了。”
没想到她现在也会趁机占我便宜了,真是气死我也!我一急,又忘了我刚刚告诫自己的那些话了,口无遮掩地说:“行,不就是拜师吗?回头等我备下三牲六畜,我烧香跟你磕头对拜……我还要准备八抬大花轿……”
米雪问:“你这是要拜师吗?这是要……干什么呀?”
我说:“抬花轿——当然是要娶你!”
米雪两眼翻白,当场晕了过去,不知道是被我的话气晕了还是又突然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