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是在天色将明却未明之间,是夜与昼,黑暗与光明的分割线,如果它是一种称谓,那么它的含义就是生与死。
我突然明白了那匹“梦魇”马蹄下那种泾渭分明的虚景,盛开、衰落。那不正是生与死的交替吗?(梦魇马。传说中圣兽堕落在黑暗深渊,转化为了一种黑暗生物,据说靠近它的人夜里总是做噩梦而得名)
如果这位叫做托尼的死亡骑士也叫做“拂晓骑士”的话,那么按照这种逻辑推断,我就是永夜。
永夜什么?永夜骑士吗?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我还有另一个身份,但我仅仅是穿越而来的一个卑微的神州男而已,难道在穿越的过程中被赋予了其他的意义。
噢,买糕的。谁来解开我心中的疑惑?然而当死亡骑士托尼对我说:“跟我来。”以后,他就径直一个人在前面带路,不打算再理我了。
所有的结论都来源于揣度和推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托尼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他。在我来到这个世界短短的三天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穿越在永恒荒原里,短暂的离开过,现在依然还是在这里。如果仅仅是一种巧合,那么我无法解释现在我所面临的情况,隐隐然,我更愿意把永恒荒原看做是我开始的地方,它存在着某种深刻的意义。
命运舞动了它的手,我走不出这个荒原去。
要想走出去,只有破题。而谜题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被打破的意义。其实有时候很简单,仅仅是跟着走就好了,跟着时间走,跟着这一道谜题走。
他不可能无休止的走下去。所以当托尼在某一处位置主动停下时,我知道有事要发生了。
他停下的地方毫无特色,因为永恒荒原里所有的地方,同这里都一模一样。但当他那只金属丝的手套对着前方虚无的空气挥动时,奇迹发生了。
前方的空间扭曲了,一道看似无形,却如同水波的屏障出现了,它流动着水银一样的色彩,把这里隔绝成两个世界。
托尼毫无顾忌的穿透了屏障走了进去,消失了他的踪影。我试图靠近了点,突然感到识海中的魔法气旋越转越快,有一个气旋突然脱离了识海,从我的手中窜了出去,和那个屏障交融在了一起,原来我的魔力与屏障的魔力居然同源。
我的手跟着消失了。随之一股大力袭来,把我的整个人都拖进了屏障里。我来不及把兰博拉进来,不过即便把他留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危险。
我进到了一个和永恒荒原截然不同的环境中来。这是一个同样广袤的空间,虽然那天依旧昏黄不堪,但大地却是一片白茫茫的无边际。这种色彩同样让人厌恶,而整个大地还有些轻微的蠕动。
蠕动的大地?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厌恶从何而来。因为大地全部用碎骨组成,一些细小的指骨,宽大的胯骨,尖锐的肋骨。在一片惨白的色调中,一些不安分的手掌以及脚掌还在四处的游荡着。
所以整个大地看上去有轻微的蠕动感。在这之上,在大地的中央,却矗立着一座恢弘的金色大殿。在一片死亡的惨白中,闪着熠熠的金光,显得尤为的庄严和神圣。
我还没有走近它,就已经被它震撼到无以复加。它恢弘以及澎湃的气势告诉我,如果整个建筑是由黄金打造的话,世界上谁能够买下它?而如果我是大殿的主人,我可以毫不夸张的买下整个世界。
十七根巨大的金柱,每一根几乎都要十个人环抱,绵延托起长达一百米的穹顶,金柱的每一个基座都足足有三米高,你可以想象它托起的穹顶,几乎和天空一样高远。
你真正走到它的面前时,你会感到自己的渺小,而且渺小如尘埃。你的眼睛无法从那高耸入云的金柱上、回荡着空远脚步声的长廊里、以及十数米高的大门,门面那些精美的雕刻上挪开。
我想我的口水流的几乎和这金柱一般长了。所以,当另一个骑士从门前横贯的长廊里向我走来时,我起初以为他很渺小,但他真正走到我面前时,我才发现这是个高大强壮的死亡骑士。
他和托尼唯一的区别是,他的头盔是一个狰狞的鸟类,因为面具中央有个类似于“喙”的突起。他依然用那魂火的眼睛注视着我,询问道:“李察。弗里曼。圣夏洛尔?”
不管我是不是,此刻我唯有点头。
于是那骑士也自我介绍道:“马可。休斯。圣克鲁伊。”同样他也给自己加了后缀:“黄昏。”
看来我的推断还是靠谱的。拂晓、黄昏、永夜,只是根据时间流转的程度,好像还少一个,在拂晓之后,只是这个还没有出现的死亡骑士是叫白昼呢,还是应该叫永昼呢。
我紧随托尼梦魇马蹄下踏出来的虚景,亦步亦趋的随着他穿过半开的正门,而马可却没有跟随而来。
我进入到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广阔的大殿,它深邃宽广到你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穿过穹顶上琉璃的昏暗光线,根本照射不到它内部的黑暗中,只有中间有一处奇异的建筑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照我看,那是一处祭坛。由八根柱子拱起一个高台,四方都有九级阶梯可上,由于它高于地面,所以在祭坛中央散发的那道五彩的光,你无法揣测它的由来。
它散着如此强烈的光,在整个大殿里无比的显眼。托尼走到了阶梯下,停住了他的脚步,我知道这个祭坛是他需要我上去的。
我无法拒绝,不全然是我那颗好奇心,而是我意识到谜题也许将在这个祭坛上解开。但是我有一些迟疑,万一事情不是这样的呢。
我看了眼托尼,那双眼眸里闪动着坚定的火焰。我拾阶而上,走上了祭坛。
我终于看到那束光美丽的由来,祭坛的中央有一池的水波,潋滟着五彩绚烂的光芒,色彩如此艳丽,吸引你想要投身其中,却又担心这太过艳丽的色彩,如同毒蛇美丽的外衣,蕴含着剧毒。
于是让人不自觉的对这一池的水,既倾慕又敬畏。
它能解开我心中的诸多疑惑吗?它能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吗?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那水波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然后又迅速平息了,不但如此,它居然还收敛了五彩的光芒,蜕变成一块平静的镜面,白洁而光滑。
有景象从中透射出来。在如同镜面一般的水面中。有一个穿着漆黑铠甲的骑士,他的面甲笼罩在一片黑烟之中,他半跪在祭坛的中央,仿佛正举行着一个重大的仪式。
他的身侧站着另外几名骑士,黄昏骑士在说:“永夜,不要。”
而拂晓骑士却说:“你确定你要使用‘大召唤术’?如果失败,你会燃尽灵魂,永不复生的。”
跪在中央的永夜抬起头来,环顾着伴随了他千年的同伴,说道:“我们的神已死,我们再也回不到神域了,在这个地方我们陪伴他,千年过去了,他不会复活的,他已经抛弃了我们。”
拂晓骑士说:“会有办法的,只是还需要想想。”
永夜说道:“那么你们想吧,我等不及了。千年来我们腐朽了肌肉,流尽了鲜血,只有一点残缺的灵魂还在守候着一个早已死去的主人。孤独呢,寂寞呢,它会在我们虚弱的灵魂上穿刺出无尽的空虚来,如果这样我宁愿投身于深渊。”
“看这灰白的世界,再看一千年吗,无休止的战斗再来一千年,你们愿意就留下吧。”
他仰天嘶吼起来:“我等不及了啊。”嘶吼中他的拳头狠狠落下,完成了仪式的最后部分。那如镜面般的水波剧烈沸腾起来,无数的光溅射而出。
外部世界的天穹此刻彤云四合,乌云把透射而下的光线扭曲成各种形状,厚实的天际仿佛已经被撕裂,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天空里。
有一道光从中射出,落在永恒荒原里。
永夜瘫倒在祭坛上,面具上永远缠绕的黑烟已尽数散去,没有面甲的空洞里再无火焰跳动。
我看到,在荒原的某处,一个****的人迷惑的站起身来,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