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没有关系,”她冷笑了一声,“你过得不好,那是你活该!看你过得这么惨,我心里畅快极了!”
一段情,给两个人的生活带来的都是毁灭性的可怕后果,偏偏,此刻看着他满脸憔悴,她内心也有一股邪恶的平衡感在发酵。
“你疯了。”他不理会她,自顾自开了车门,准备坐进车子里,“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不许走!”她一把拉住了他,“你要赔我一个孩子!”
说到孩子,更让慕初的气不打一处来:“孩子?你有脸跟我提孩子?你让全世界都不相信我的话,硬是把顾逸的孩子栽到我身上,你有资格跟我要?”
他气得胸口起伏着:“是不是需要我在我产业下的酒店给你开一间房,让你和顾逸再去有一个孩子?”
“不许你提他!”顾逸已经永远地走出了她的生活,这个男人,还一提,再提!
她的眼眶一片血红,根本没细想,从自己怀里掏出从家里随手带来的一把水果刀,狠狠地,刺入了慕初的腹部!
他闷哼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用手捂着自己痛得发麻的伤口,滚烫的鲜血,从伤口不断地涌了出来,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声音颤抖着:“紫依。你……”
他眼前一片发黑,而面前闯了祸的她往后退了一步,早已抖得如同冬日寒蝉:“不,我……”
她不是想杀他,她只是想让他不要再提顾逸了,他……
她连连后退,眼看他整个人软倒在了车里,她尖叫了一声,拨腿就跑。
慕初眼皮越来越重,他整个人坐在驾驶座上,虽然捂住了伤口,可鲜血还是从指缝间不断地流出,就连力气也随着鲜血在慢慢地流失。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半天没使上力,只得咬牙勉强抬起手,用力地按在了喇叭上。
刺耳的喇叭声响了起来,一波波的回音激荡在整个空旷的车库里。
声音很快惊动了保安,看到远方奔过来的保全人员身影,他的心一松,手也一松,喇叭声应声而断。
他的手滑落了下来,费力地摸索着自己的外套,留下一个个红色的手印,半天,他才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咸咸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滴到了屏幕上方。
如果,他现在就要死了,他只希望,能最后听到的,看到的,是心里的那个人。
“嘟……”电话接通了,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在了方向盘上,失去了知觉。
屏幕上跳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哪怕,早就从通讯录里删掉,却没能从雅淑的心里删掉。
“他不是已经回去了吗?还不死心?”她自言自语的,半响,还是咬咬牙,切断了电话。
他能知道她落脚的地方,得知号码,更加不费吹灰之力了,她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放进了兜里,又站了起来,笑脸盈盈地面对着推门而进的客户:“欢迎光临我们的珐琅瓷专卖店,请问您需要选购点什么?”
满身鲜血的慕初被保安送到了医院,急诊手术室很快亮起了灯。
杨韶言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坐在轮椅上的他格外的焦灼,他满头是汗,瞪着那个保安:“说,发生了什么事!”
不怒自威的前总裁让保安大叔小腿肚一阵发抖:“老总……总裁……我,我今天值班,下午巡查车库的时候,听到一辆车子的喇叭一直响个不停的,以为有人偷车,结果走过去一看,新总裁已经坐在车里,满身是血,叫也叫不应了,手机还亮着呢,我吓坏了,赶紧就送医院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哇!”
杨韶言心急如焚,他一挥手:“行,你走吧!”对方如释重负地点头哈腰着,小跑出了医院,杨韶言转念一想,忙吩咐旁边的苏曦,“快,给他一笔钱,一方面感激他,一方面,也封住他的嘴!”
S市首富的儿子遇袭,传到媒体的耳朵里,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版本呢!如果影响到了企业的股票下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曦忙追了上去,杨韶言摇动着轮椅,来到急救室门前,手轻轻按在了门上,眼眶一阵灼热。
此时此刻,他的儿子,正在里面抢救着。
他流的每一滴血,就像硫酸一般,滴穿了一个做父亲的心!
他捶着自己的脚,真恨不得,躺在里面的,不是他的阿初,而是他自己!
什么是血脉相连,什么是骨肉至亲,他通通感受到了。
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他的儿子,平安无事!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了怀中的电话:“快,给我找S市最好的外科大夫,救我儿子!”
急救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来自S市几家顶尖三甲医院的最好外科、伤科大夫,都汇集到了这个小小的急诊手术室里,为杨慕初的伤势忙碌着。
苏曦已经回到了杨韶言的身边:“老爷,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初少爷,会没事的!”
杨韶言眼眶血红:“会的,他年轻,身体好,肯定能挺过来的。”只是,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苏曦,去调我们车库的闭路监控!我不相信,阿初会坐在车里莫名其妙地捅自己一刀,一定有谁,伤害了我的儿子!还有,给我联系公安局的陈局长,我要报案,天涯海角,我要追到这个胆敢伤害我儿子的犯人!我也要让她尝尝,生死一线的滋味!”
苏曦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办!”她刚抬腿要离开,脑海里游离过一个念头,她转头提醒了一句,“老爷,初少爷出事的事,需要让阿次少爷他们那边知道吗?”
杨韶言微阖了眼:“我会的。这个我来处理。”
哪怕,再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他们都是慕初的亲人,是看着他长大的人。慕初出了事,他们有权利知道的。
急诊室的手术灯熄灭了。
杨韶言着急地迎了上去,主刀大夫连忙奔了出来,握住了他的手:“杨先生,万幸,万幸!”
杨韶言心一松,眼前一片眩晕,还好,他阖上了眼,硬是挺了过来:“我儿子没有事了?”
“这一刀,没有刺中要害,内脏都没有受到大伤害,不过切到了大动脉,出血比较多,所以要一段恢复期,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您可以放心。”
杨韶言喘了口气:“麻烦了,实在麻烦了,十分感激啊。”
几个外科专家纷纷跟他握手寒暄,他却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越过这些人,飞到病房里面,去看他刚刚从鬼门关里兜了一圈回来的儿子。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些人,他摇着轮椅,才刚靠近慕初的病床,鼻端一酸,几乎流下泪来。
早上出门,他让慕初喝多一杯牛奶,儿子还能跟他犟着,说不喜欢牛奶的味道。
晚上到医院,躺在自己面前的,却是脸色苍白如纸的儿子。
他颤抖着指尖,伸手去摸慕初的脸。
慕初额头有汗,身体却一片冰凉,他的衣服,染着斑斑血迹,那惊人的鲜红和他毫无血色的薄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杨韶言一阵难言的心痛。
到底是谁,狠下心来伤害他这个已经透支自己到极限的儿子?
手机响了起来:“苏曦,找到了吗?”他沉声道,望着仍旧昏迷中的慕初,他慢慢摇着轮椅远离了儿子。
“找到了。”苏曦迟疑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是……是初少爷的一个熟人……”
“有话快说!”杨韶言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
苏曦只好道:“是……是紫依小姐,我已经把监控视频拷贝了交给了警方……”
“可以。”杨韶言眸子中闪过一抹厉光,“我倒想问问这个倒打一耙的女人,她还有什么地方不满足!”
“可她毕竟是……小姐的母亲……”
“孩子不会知道这一点的。”杨韶言淡淡地道,“我要让她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还有。”苏曦叹了口气,“这两天天气冷,加上刚刚知道初少爷出事的消息,周老太太住院了……”
“住院?她怎么了?”杨韶言紧张了起来,如果慕初醒了,知道外婆出事,一定会很心焦的。
“脑溢血。她本来血压就高。”苏曦无可奈何的,“她也在同一家医院里,老爷,这……”
“我来处理。你过来帮我就好了。”杨韶言自己心里有了主意,他靠近了儿子,怜爱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叮嘱一旁垂手待命的特护:“少爷醒了,就跟我说一声,好生看护着。”
“是,老爷。”
“叮”一声,苏曦推着杨韶言走出电梯:“老爷,不如,我来出面吧……”
周家的人对杨韶言有多大排斥,她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受委屈?
“她是阿初的外婆,现在,儿子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再难,我这个当爸爸的,都得替他来完成,你明白吗?”
苏曦敬佩地点点头,眼前,已经是周母所在的豪华高层单人病房。
二姨正忙着在新病房里张罗东西,入院不久,就有人通知他们病房换到这上面来,环境是相当的好,可她就是担心住院费的事啊。老人现在还在昏迷中,不晓得得住在医院多久,这样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