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她挣扎了起来，“反正，谁都觉得我是狐狸精，我离开了，什么都清静了。杨慕初，我们成全彼此吧！好不好？！”
他的眼泪，一点一滴，落到她的肩上。
他的手，越抱越紧。
她绝望地泪流满面。
在一起，太难了。
如果，还要面临被时间悄悄改变他们之间的爱，看着那份感情慢慢走样，她宁愿，在最美好的时候放弃，至少，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是爱着彼此的，而不是恨着的。
“放我走……”她呜咽着，声音渐渐微弱。
“放过了你，谁来放过我？”他低声道，一边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他印上了她的唇：“谁说话，谁是小狗好不好？雅淑，我是你的小乖乖好不好？不要生气，我……”
那么骄傲的男人，即使再生气，也按捺着性子，哄着她，不惜当她的小狗。
她泪痕未干，又添新泪。
她探出了自己的舌尖，反手拥住了他，和他缠吻在一处。
泪水如此地苦，那吻，带着淡淡的咸。
“不要再吵架了。”把她拥入怀中，他低声道，“我也答应你，不发脾气了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心里一阵阵生疼。
谁爱得多，谁最更恐惧。
每一次她说离开，都是用一把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脏！
那心，一次次地滴血，可伤口慢慢痊愈，又会迎来下一次的重创。
他想不要在乎那么多，试着不要再去挽留住她的，可是……那伤口那么疼，没有她，仿佛，永远都无法痊愈……
她抹掉了泪，探出舌尖，轻轻地舔去了他脸上的泪：“不想看见你露出那么伤心的表情，我知道，是我的方式用错了，我只想你好。”
“想我好，就不要再说离开我！”他冲动地把她拥入怀里，紧紧地揽住，就像，想把她嵌入自己的怀里一般。
“我何尝愿意离开？我……我多没脸没皮的事都做了。”她自嘲地笑了，“我爸说我，一辈子，活该让人看不起……”
他的吻印了上来，他吻着她的眉眼，吻着她的泪痕，吻着她的唇瓣。
他把她压倒在床上，她知道，他很需要一些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不会真的离开。
只是，在迎合之中，泪水从她的眼眶慢慢地颗颗滴落，他的吻落在她唇上，又重又长，她呜咽道：“阿初，我明天，还是跟你过去医院吧？”
他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感觉到了，此刻，他的心，离她，好远，好远！
慕初天天晚上的，开始就在医院守夜了。
每天，雅淑准备好放在家里的午餐，在她去上班的时候，悄悄的消失，洗碗池里多出了吃过的碗筷，这已经成为了他来过自己的身边唯一痕迹。
有空，他就打电话给她，她舍不得自己说句话来打断他，只顾贪恋地倾听着电话那端他说话的声音，如同呼吸着珍贵的空气一般。
老人的情况时好时坏，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了。血压过高，加上长期用药，现在老人的身体特别脆弱，慕初最担心的，就是万一受了点什么刺激，老人就容易脑溢血，到时，情况就更加难以收拾了。
所以，老人让他搬来医院陪自己，他也照办了。慕次也来了，两兄弟坐在露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慕次只说：“不许再气外婆，万一她有什么事，不要说我，舅舅二姨她们，也饶不了你。”
慕初平常很少抽烟，现在，每天从病房里出来透透气，除了给雅淑打打电话，就是抽根烟。
太多太杂的事情，堆在了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理清。
他也只跟慕次说：“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的。不过，那人身体不太行了，双脚已经没了知觉。我估计，不会超过一年。”
“然后呢？”慕次把烟头丢到地上，皮鞋一研，微弱的火焰熄灭。
“有机会，见他一面。一辈子，或者，很快，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慕初说完，推开露台大门，径直走出了吸烟区。
他车子里，还放了一个沐足器。
一天去给外婆买东西的时候，顺便看见了，就买了。
明知道，那人的腿是不会有冷热的感觉的，还是想着，多按摩，多刺激，至少，对延缓症状的恶化有点好处。
只是，买了，却迟迟没有送出去。
外面渐渐起了风，慕初吸了一口寒气，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突然想到，雅淑还替他在家看护着那人，心里一暖。
至少，他内心不再有那么重的违和感和纠结的感觉了。
而雅淑此刻，并没有如同慕初所想的，留在小岛陪伴杨韶言。
她现在，正坐在餐厅里，旁边是欧阳歌，面前是梁启超。
她看着桌上侍应生刚端上的青菜，第N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啊？”梁启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是不是现在杨夫人不习惯吃餐厅的自助烧烤了？要不我们换一家？”
雅淑拿起了青菜，用竹签串了起来，刷上酱，在自助烤炉上认命地烤了起来：“别这样叫我，梁启超，你们……你们明明是约会，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忘了我的存在吧。”
做电灯泡的感觉……真是有点淡淡的忧伤啊。
她苦命地当起了厨娘，青菜一边烤着，一边鸡翅和肉串也刷上烧烤酱。
欧阳歌却急了，她扯了扯雅淑的衣袖，习惯性的叫道：“二嫂……呃……我……”
“别叫人家二嫂啦。”梁启超习惯性又开始贫，“现在你家二哥女朋友都不知道换了几茬了。还好今天阿初没来，否则，我们俩就会被他挂墙上晾着了。”
“我二哥那是专一，他还想着雅淑姐呢，谁都进不了他的眼。要不是我妈介绍那么多女朋友给他，那至于换那么多么？”欧阳歌马上捍卫二哥的尊严。
“真是一个好妈妈。”梁启超感慨了一声，“虽然我月收入500000人民分，开着一辆8成新的敞篷电动车，我妈也不给我介绍对象，还老说，我人丑，嘴不甜，还没钱。”
雅淑笑得刷好酱的鸡翅都掉到炉里：“你妈妈的评价太中肯了。”
梁启超的眼睛一翘：“你跟着阿初，都学坏了！我还想把阿初也约出来呢。”
雅淑垂下了眼：“算了，他最近很忙。你就算约他，天大的热闹，他都没法来看。我都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到他了。”
“不至于吧？”梁启超夹起了青菜，心急往嘴里一探，烫得直吐舌头，可是顾着面子，又不好吐出来，烫得眼眶都红了。
欧阳歌急了，她赶紧起身，拿起一张纸巾就想替他擦眼泪：“小心点啊。”
“没事。”雅淑扑哧一声笑了，“烫了，最好烫着舌头，这样，话就不会那么多了。”她促狭地挤了挤眼睛，“这样嘛，安全感也多多了。”
欧阳歌的脸一下红了：“哎，我也不是怕，我就是……”
梁启超狼狈异常：“你很过分喔，雅淑，你彻底毁了你在我心目当中的形象！”
“我的形象早让你毁了。”雅淑没好气地瞪着他，给鸡翅翻了面，“我都当电灯泡了，你们能不能不要老聊我？”
欧阳歌羞涩了起来，她咬着筷子，看着面前的美食，有点渴望：“呃……我想帮忙，但不知道该怎么弄……”
梁启超马上自告奋勇：“我来教你。这鸡翅，刷点酱，然后让它去烤，差不多变黄了就翻个面，刷点蜂蜜……”
雅淑撑起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手把手地教欧阳歌烤鸡翅：“最好吃的是烤生蚝，来，我替你下点酱料，烤一个给你吃。”
欧阳歌连连拒绝：“呃，不要了……”吃起来，好没形象的说。
梁启超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没关系的，最多拉下肚子，死不了的。”
雅淑忍不住了，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梁启超啊梁启超，活该你打光棍啊。”
梁启超莫名其妙的：“拉下肚子，吃掉消炎药或者正气水的就好了啊。放心，我包治好。”
欧阳歌小声说道：“那也比我好。我曾经煎过蛋，等我想起翻面的时候，蛋已经全黑了。”
“没事。我到时负责挣钱养家，你就负责貌美如花。”梁启超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妈煮饭，如果你不怕在里面吃到什么不该吃到的东西的话，你可以让她去煮。”
“什么是不该吃到的东西？”雅淑好奇了。
“比如，汤里有擦桌布之类的。”梁启超满不在乎的，“所以，我觉得，哪怕你把蛋全煎黑了，吃下去，估计我也不会有事的。”
“你性格肯定随你妈。”雅淑无语了。
“那你就错了。”梁启超沾沾自喜，“以前她就是二，现在跟得我多了，二得都五了。我爸一直觉得，是她随了我。”
欧阳歌顿时羡慕了起来：“你们一家人好，我妈就……哎……”
她有些闷闷不乐了起来：“她总是管我们，管得好严。二哥就很怕我妈，我大哥表面是听的，其实他在外面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至于我，特别讨厌呆在家里，我宁愿当野模到处跑，可是好累。”
“野模？”梁启超好奇了。
“对。我虽然去参加了各种比赛，但是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身份，就是一大群人一块去到处走台表演，钱很少，就连坐的车子还是黑车。有时候，还会遇到一些讨厌的人。”欧阳歌越说越小声，表情也黯淡了下来。
“那不当模特，你现在在干什么呢？”
“我开了一家网店。”欧阳歌笑了，“然后自己当平面模特，卖衣服。”
“是不是卖内衣？”梁启超弱弱地问了一句。
“呃，不是。”欧阳歌也脸红了，“这样我妈一定会打死我的。”再说，她也不敢呐。“就是韩版的一些衣服，兼职给人当婚纱模特，拍拍广告之类的。”
梁启超总算放心了：“那就太好了，如果你卖内衣，我就去把那些都买下来，让货物全部下架。这样就看不到你的那些图片了。”
雅淑简直被他打败了：“如果她卖内衣，你买下来干什么？你自己穿？”
梁启超噎住了：“我穿不了，给我妈穿啊。送人啊……”
雅淑一脸惊恐，送人内衣，估计，没有女人敢接受吧？
欧阳歌满脸甜笑：“最近有人请我去做司仪，所以，网店的生意晚上才做，算是比较固定了，我也不想老呆在家里啊。”
梁启超被她这么一笑，整个人都晃神了：“如果你不想老呆在家，我陪你出来走走啊……”
“你不是经常要在医院忙？”欧阳歌羞涩地咬住了下唇，“我就是怕，怕你太忙，有点时间都要抓紧时间休息的……”
“有什么，能比陪你更重要？”他脱口而出。
欧阳歌的脸羞红得如同一个小红苹果：“那……你有空就联络我嘛。”
“没空，就不能联络你了吗？”他的表情有些受伤。
欧阳歌说什么，雅淑已经听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