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爸爸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从小就没了父亲。那时候“政府援助”这个词更是闻所未闻。这个5口之家辛辛苦苦才勉强度日。那种简朴的环境,造就了爸爸的过分小气。
年幼时,我和两个哥哥意识到其他孩子花的零钱都是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于是我们天真地去央求爸爸,却不知道这个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板起铁青的脸,用低沉的语气对我们说:“如果你们可以来要钱,你们就到了赚钱的年纪。”从那以后,缺钱花时,我们不是慌忙地跑到街坊四邻找零工,就是去看菜园里有什么可卖的东西。
当我们长大成人,在外面工作或上大学后,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强硬。由于那段时间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自己的车,因此,无论我们何时回家,都只好乘坐公共汽车。尽管公共汽车站离我们家有两英里,但爸爸从未接过我们,即便是在天恶劣的时候。如果有人埋怨(我的哥哥们常常牢骚满腹),爸爸就会显露出自己做父亲的威严,扯开嗓门用最大的声音喊道:“你们长两条腿就是用来走路的!”
因此,离家上大学期间,我知道无论何时回家,自己都要徒步走一段很长的路。我倒不担心走路,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在公路和乡村的小路上单独行走。由于爸爸好像并不在乎我的安全,我就觉得自己更加不受重视。然而,在一个春天的傍晚,我的这种感觉不复存在了。
那时,我在大学里度过了相当艰难的一周。不计其数的考试以及实验室里数小时的实验使我疲惫不堪。我向往自己的家和那张柔软的床。其他学生都陆续到了站,而我满怀渴望望着窗处,看着他们被父母接走。最终,公车颠簸着停在我的目的地,然后我拖着手提箱下了车,开始了一段既漫长又艰难的回家之旅。
在那条通往山丘的车道边有一排女贞树篱,而我的家就在山丘上。每次我一离开公路,转向最后一段路程时,那道树篱便会映入眼帘,我总会感到很轻松,因为这说明我就快到家了。在那个特殊的傍晚,我刚刚看到那道树篱,天空中就飘起了毛毛细雨。我便停下脚步,将一本书放进手提箱。当我站起身时,我发现一个灰色的小点沿着那道树篱的顶端快速移动,正向我家的房子移去。近看时,我才知道那是爸爸的头顶。接着,我如梦初醒——第一次我回家的时候,他都会站在那道树篱的后面观察着,直到他确信我已安全到达。我强忍住呼之欲出的泪水。毕竟,他还是在乎我的。
从那以后,每次回家,那个灰点都成了指引我道路的灯。我迫不及待地走近,就想看着它偷偷摸摸地在那些绿树叶里移动。而当我到家时,就会发现爸爸正假装地坐在椅子上。“噢!是你呀!”他会这样说,并拉长脸,装出一幅惊讶的表情。
我就会回答:“是的,爸爸,是我。我回来了。”
透过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我分明看到父亲那暴起的血管、汩汩的鲜血和痛苦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