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寿,你积点‘嘴德’。”
他耸了耸肩,也不等景大夫,自顾自吃了起来——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笑道:“很饿吗?需要那么夸张么?”
“岂止饿?我都不知道这半年是怎么过的。”
“你……怎么过的?”
半暗的天色里,他瞟了我一眼,玩笑似的说起:“吃了睡,睡了吃,和阿妞家待宰的猪也差不多。”
我冷笑:“阿妞家的猪宰了能卖能赚钱过生计,你被宰了,只会害宰了你的人进大狱。”
景寿不服气地哼了哼:“她家公猪不带种,至少我还可以传宗接代!”
“咳——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
景寿一边笑着一边空出一手来拍拍我的背——
这时候,阿妞和二蛋那一对儿大过年的又是夺门而入,这一次,两个人乐坏了,一人抓我一边!
“福老大!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小福!我怀上了,景大夫说我怀上了!哈哈哈——”
我很快明白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再看看景寿,他端着饭碗的手很明显的……是在发抖。
如果说我是因为景寿不懂事一脚绊掉了我的孩子而气他,那么他自己——再想起他胡闹的那一脚,他自己对自己的怨恨,可以活生生将他自己窒息。
很多时候,当旁人提起孩子,景寿表现出来的不安和嫉妒,比任何人都来得强烈。
今天阿妞和二蛋的兴奋,完全刺激到了他。
“恭喜啊——”我笑着打破了沉默。
我是真心为二蛋和阿妞高兴,终于能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了。
阿妞兴匆匆地拉着我的手,她刚要说什么,突然见到坐在沉默不语的景寿,她突然意识到了我的处境,黯下了笑容,阿妞对我道:“小福,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生下来他照样喊你一声娘!”
“是啊是啊。”二蛋也喜极而泣地直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