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头,你不休息吗?”我躺下后看着身旁的他。
“火不能灭,快睡吧!”他的面有笑意,劝我入睡。
闭上眼睛后的我,紧紧的将他的手握住,安安稳稳入睡。多想从此以后,我每日都可握住这拳温柔,闻着这股清淡花香,贪恋他沉稳的呼吸共同入眠。这是我最奢望的梦,离我好遥远,我还要走多久才能到达,途中是否要遇险阻,若有艰难我定不逃避。这便是我对他的爱,倘若爱的尽头站的不是他而是一堵城墙,我就站在城墙外等他,直到他来寻我。
“阿楹,阿楹……”他的声音像叮咚泉水,唤醒美梦中的我,天已透着白光,是时候找到回去的路,或许迟尉珩也正在寻我们,“我们要赶路了。”
越往树林深处走,雾气更浓,只见脚下之路,再远无法分辨。
“大石头,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幸好有他在旁,不然依我个人之力估计要死在这林子中。本该害怕,也是因为他变得勇敢。我仅依赖于他。
“这么大的雾,像是人为,看样子有人并不想我们打扰。”大石头查看了下四周,眉头深锁,“天黑前一定要出去,不然我们会有危险。”
“那我们原路返回吧!”
“不行,我们要往雾浓的地方走,或许那是源头。”
无论前面刀山火海,只要有你便能勇往直前。依了大石头的意思,我们朝雾气深处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走路匆忙,我突然觉胸口沉闷难以呼吸,只手紧抓胸前举步难行。
“阿楹?”大石头回身关切,“怎么了?”
“我好像不能呼吸。”连说话都是煎熬。
“是我未顾虑到,你不是习武之人,不会吐纳之术,这里空气稀薄。”他带着自责蹲下身,“我来背你!这样可以快点出这雾气。你试着慢慢呼吸,别说话,实在难受就拍拍我的肩膀,知道吗?”我点点头,趴在大石头背上。
好难受,连思考都变得困难,额头滑落的汗水遮挡了我看他的视线,剩我嗅觉还算灵敏,依稀能闻到他颈项间那清雅花香,这股花香可以慢慢平复我的心境,呼吸渐渐平顺。
“大石头,你惯用什么香?真好闻。”我有气无力的说着话,好像随时要断气一样。
“不是让你别说话吗?”他怕我滑落,将我背稳,“再坚持一下。”他没答我,继续埋头寻路,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和我聊天。
好吧,我听你的话不说话就不说话,抱着你靠着总行了吧。果然如大石头所说,穿过浓雾我们抵达一片花净气清的世外之镜,这里鸟语花香,视野一片开阔。
“大石头,放我下来。”感觉自己又可以活蹦乱跳,我让大石头将我放下。
“可有好些?”
“简直可以活奔乱跳。”我在他面前蹦跳了几下,看见不远处一位男子正在躬身耕地,他所站之地是一片绿意菜园,“大石头,快点!”未等大石头跟上,我先一步去打听去处,“这位小哥,请问怎样才能走出这片林子?”眼前之人清瘦,肤白无血色,挽袖认真摘菜。
他停下手中活,抬头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你……是在同我说话?”
“当然!”不同你说话,难不成同我身后的大石头?瞧他浓眉如剑,气宇宣扬,脸上就是少了份活力。
“你们是谁?”他侧头看了眼我身后跟来的大石头,戒备而问。
“我叫岳楹,身后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叫言景。”
“你姓岳,可是山岳的岳?”他站直身子,将目光凝在我身上,上下打量,问,“姑娘同游仙山可有何渊源?”
“啊!原来小哥也知游仙山,我正是游仙山逐梦人。”没想住在这世外,他还知道游仙山逐梦人。”
他走近我,目光似流火,盯着我的脸发烫,突然笑了出来,“哈哈哈~没想已经这么多年了!”停住笑声,他再向我迈近一步,“敢问姑娘芳龄?”
“十七!”见他神神叨叨,清瘦高挑立在我面前,我防备的往后退,退至大石头身侧。
“姑娘莫怕,师父可是岳离子?”
我小琢下头,答之,“正是!小哥认识家师?”见他年纪也只是比我年长些罢了,但听他口气却好像同师父相熟。
“有些渊源!”他笑若清风,“既然来到这里,就暂且歇下,这里已经许久未有外人来访。”见他年纪不大,行动说话都像我师父,“二位若不嫌弃,就同到小筑饮点粗茶,吃点淡饭。”
我和大石头从昨日开始就未进食,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加上在这雾林中走了许久,暂且歇脚明日再出林子也不迟,“那就多谢小哥啦!”我抬头看了看大石头,他默不作声似有介怀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哥。
远远看去竹栏院内晒满百草,一股苦涩药味弥漫空中,清澈小流贯穿木屋院庭而过。
“霆飒,是你吗?”一位花发妇人趟在院子木椅内,见我到来起身要迎。
叫霆飒的小哥赶紧搁下手中菜框,上前扶她,“是我。”将妇人抱于怀中,见不远处半碗汤药,问,“你又没将汤药喝完?”
“太苦!”怀中妇人轻皱眉头。
“良药才会苦口。”见他们的一举一动,不像母子,倒像相爱之人,很快霆飒的一番话解开我的疑惑,“佳晗,我今天带了两个客人,岳楹姑娘和言景公子。这是我内人,郁佳晗。”
原来,相爱可以克服许多阻碍。我见证过泷闲和逸尘跨越性别的相爱,此刻,我又在见证霆飒和佳晗不论年龄的相爱。心中似有一点温馨晕开,药香味也变得缠绵起来。
“二位有理,我有眼疾,多有不便,请多包涵。”难怪我看妇人的目光不聚,原来她看不见。
“见过郁姑娘!”我正愁着要称面前的人是姑娘,还是夫人,大石头却毫不犹豫的称她为姑娘,且躬身作揖毫不怠慢。
我瞧见霆飒满意的笑着,后道,“佳晗,时间不早了,我去备些晚饭,你先躺好同岳姑娘和言景公子聊聊天。”他小心将她搁回木椅里,起身向我们点头表谢意,后离开。
“岳姑娘,今日末秋风光可美?”末秋?!这明明初春二月天,我的双唇正为此疑惑一开一合,她却继续道,“到来年初夏我腹中胎儿就要落地了。”见她一脸幸福摸着自己小腹。
我惊恐的向大石头求助,他同我一样一脸疑惑,只是我更显措手不及。
“岳姑娘?”她在唤我,我该如何答她?只好望着大石头求救。
“郁姑娘,今日秋阳正好,满庭金黄,硕果丰收。”大石头替我作答,我才松了口气。
没想大石头睁眼瞎说的本事也不赖,本是万物生机绿意盎然之景,硬说成了秋色。
“可惜啊,我这一身药味遮了百果香!”她微微叹息,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扯了扯大石头的衣袖,示意让他随我来,“郁姑娘,这满园百草,我们想随意参观下。”
“请随意,我就不便奉陪。”
“你请躺好!”说完,我拉着大石头走到一角落,确定她听不见,长吁一口气,“大石头,那妇人不像患有疯症,可她说的话为什么我句句不理解呢?”
“这……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暂且先顺了她意吧!我们只是误入此处,何必深究他人的生活。”
好有道理,我竟我力反驳。可是我总觉得存了一个疙瘩,将我探究的心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