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刘洋的?你没和我说,这件事,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不笑,不怒,没有温度的话,我实在琢磨不透母亲的想法,这个时候她问我这句话,是不是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从来没说过,她理应不知道。
可是,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怎么五行中像是已经看穿我一样,像是我全身上下一丝不挂赤裸裸的袒露在母亲的面前,母亲从未给我这样的感觉,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知女莫若母的这句话,真******绝对真理,不得不信。
“妈,您这话问的,像是我不是您的亲身女儿一样,要是不是的,他现在在这干嘛?我没必要请人演戏,你觉得我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清楚?还是您觉得,我是个凌乱没有准则的女人?”我的反问,句句封喉,恨不得拿着胶带把母亲刚刚说的话一句句都绑一起粘在风口上,让风都带走,我一句都不想留下来。
我要否认,这个时候,我不能承认事情是我做的,我不能承认这一切都是假的,向来我在母亲面前,都是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一面,我很难理解,母亲会这么问我,当然,要是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的话,这些都不排除在外。
母亲看着我的眼神,我能唯一用来形容她眼神的词,竟然只有凌厉,像是藏了刀子一样的眼神,我不敢直视。
“你要为你的话负责,拿着,你爸和我的积蓄,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明天我就回去,至于你们想怎么整,告诉我结果就好,我不想参与过程。”
母亲第一次说话这么刻薄,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我突然不认识眼神的人了,这个人还是我心心念叨的母亲?还是在我脸色有异样的时候担心我的母亲?我是不是接错人了?
慌神间,我低眉着眼帘打量着眼前的人,我还能相信谁?谁还能值得我去相信?
崩溃,心里唯一一点的信念,开始崩溃,全世界一直以来我最信任的人,也在我最卑微的时候,弃我而去了,这个世界,还真是笑话不断,好好的人,怎么说变就变?
我以为,只有我的父母最不可能背叛我。
我以为,只有我的父母最会关心我。
我以为,只有我的父母最把我放在心上。
我以为……
也只是我以为,这些年我的我以为,到头来都变成了我以为而已,怎么那么像是想把自己撇清关系呢?母亲的这句话,听来还真是让人有点心酸不已,我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人,也不能看,要是这样的远离也是一种解脱,我宁愿接受,况且,还是我心甘情愿。
微笑,抬起头,看着母亲微笑。
“妈,你说的,我照做。”
说起我的母亲,我不得不佩服,三十岁时,带着一身的风骚以及一脸的鱼尾纹,嫁给我我厨师的爸爸,当然,老爷子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没有光环了,就是这样,还能有一个女人看上他,并且愿意照顾他,我在郁闷的同时,也找到了一种心理解脱,终于,我不用成天担心他的身体了,即便,我已经没有办法从他身边获得更多我应该得到的东西,我也满足了。
母亲在南京安然的度过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就拎着包去车站了,临行前没有看我一眼,也没叮嘱我什么多余的话,我倒是也落的清静,刘洋打车送他过去,剩下刘三春和他媳妇,大早上就开始张罗着,掇拾了一桌子好吃的,说是犒劳我。
其实我是清楚的很,还不就是为了席尔这个男孩,要是我生的是女孩,才不会有这个待遇。要是,他们知道我孩子的父亲不是刘洋,是不是立马就变脸!
我不敢想,更不敢看,我不知道要是真相摆在眼前的时候,这些眼前的这些笑意还能掩盖多久,或者说,能假装到多久。
人情的险恶是最可怕的,我不敢面对生活,像是今天这样,也不敢面对我的家人,即便现在已经让母亲搅和的不行,但是,我仍旧能在混乱的黑暗里存活,像是幽灵一样,飘来飘去。
“呦,微微,吃完了?走,我们一起去下面散步去,今天店里不要去吧?”刘三春的呃媳妇,赵纯纯,看着我的动作,开始说道。
媚眼里满是笑意,我猜不出对方的意思。
“阿姨,没事,我今天还要去店里,生意还要打理下。”
我不知道怎么回绝,工作上的事情向来都是绝佳的借口,既然孩子有人照顾的,为什么我不能小小的给自己放个假期,我想生活的轻松一点,这,对谁都没错,这次,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他们,给自己放个假,虽然,这是一个欺骗的开始。我也认了。
“好,家里你就放心吧,店里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一年真是辛苦你了,找个时间也给自己修个假期,和洋洋一起出去玩玩,孩子交给我么俩就好,我们老两口终于有机会见到下一代了,是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还有,你和洋洋的婚事,还是尽早给办了吧。”
尽早给办了?怎么那么像是丧事?听起来怪怪的,赵纯纯的脸上满是笑意,一直以来就是笑嘻嘻的,说起来也算是很讨喜,但是,我总能在那张一亩三分地的脸上,看出苦闷来。
“妈。你和微微说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说来我也开心一下。”刚听着开门的声音,我拎着包包打算走去的动作还没开始,刘洋就打开门进来了,还真是会赶时间,要不是我知道这个人的习惯,我还真会诧异一番。
“我妈上车了?”我开口问,虽然对那个人关系不是那么好,还是要出于礼貌的问一番,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亲爹都没来过问我,倒是一个外人来大老远的跑来看我一眼,说白了,够意思了。
刘洋一愣,压根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当然,他也没想到我会问的这么漠不关心,就像是母亲不关心我一样。
“走了,别担心,我送上车了才回来的,对你的人,我能不上心么。”口气冷硬着开始变得温热起来,像是一下子从冬天走向春天。渐渐由苍白变得明朗起来,话说到最后似乎像是见到花园里的花一样,明媚着。
我心里算是放心了,只要她回去了,我父亲就有人照顾了,家里的事情,也就不用我担心了。
可是我哪知道,家里的事情远远不像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微微怎么样?”医院的病床上,我父亲眼神直愣愣的看着回去的母亲,强打着精神说道,像是没说一个字就是用寿命换来的一样,费劲,费力,费生命。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她?她这一年来,都没会见看过你,瞧你,还把她时时刻刻挂在心上,以后,咱对自己好点行不行,瞧你这身体,我可不想后半辈子守寡,你可得给我好好的撑下去,我和你的半辈子,还没活过。”母亲整理着父亲的被子角,半是埋怨的说道,眼睛里满满都是说不清的爱意,像是我们年轻一辈,不曾有过的爱情。
父亲拉着母亲的手,干枯的手上似乎多了一丝生命力,像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生命的源泉一样,脸上竟是满足。像是走到尽头的路,终于有了希望一样,我是不知道这样的希望在黑暗中是多么的重要,也远远不知道,我在父亲的心里,还一直都是他的希望,直到现如今,病床上岌岌可危的人,还念叨着远在南京的我。
“放心,这辈子我还没过够,下辈子呀,我还去找你。”沙哑的声音像是从村落的枯藤里出来一样,我无从得知这样的深远。
刚到店里,我没想到万万令我想不到的事情会出现,第一眼,万一鸣出现在店门口。早上九点钟的时候,街道上店面都还没开,就这样赤裸裸的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每每在午夜梦醒,都是让我泪流满面的人,直觉上,我想假装不认识,立刻转身,掉头,向着来时的路,走回去,我要避开这个突兀的见面,原本,就是万一鸣的阴谋,我不能在掉进去了,不能再让自己,颜面扫地。
“微微,你先别走,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好,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你要相信我,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上次的婚礼不是我安排的,你要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刚想走,右手的手腕被拉住,接着,一连串的话语接着就出来了。他万一鸣,还真是够卑贱的,这样的话,竟然也能说的出来,我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活着的,简直就是扔起泥巴砸在自己的脸上,还一个劲的得意洋洋的样子向大家炫耀:我今天最帅,谁都没有我帅。
真******卑贱到骨子里,我右手一用力,甩掉那个我一刻都不想和他有关系的人,既然之前是我错了,那从现在开始,我改,我改还不成么。
从今天起,我不认识这个人,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不会和这个人有半毛钱关心,我的孩子,我的一切,都不会和这个人有关系,即便,这个人真的给了我一个最好的礼物,但也都是过去,和现在没关系。
“微微,你要听我说,你知道我不能不听妈妈的话,你知道我的过去,你知道我家的家庭环境不好,我也是没办法才做这样的决定的,你要相信我没有背叛你,从来都没有。”万一鸣的声音像是苦苦哀求一样,在我的耳后想起,听的我可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