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谷,秋风飒飒雨霏霏,碧流脉脉日灿灿。
丹枫谷尽头,是一片镜湖,湖水清澈见底,湖中铺着一层鹅卵石,直达对岸山洞。山洞中迎面扑来的冰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四人走至洞外。
云凡(低声):“里面好像有人在讲话,是皇甫大哥么?”
雨柔:“我们还是静下心来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有什么事我们也好应付,若是这样贸然进去,总归不好。”
三人:“嗯。”
洞内
皇甫卓(略显苍老的声音):“是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心下一颤。
??:“我……现在懂得了人类的语言,不死心地,回来最后一次。我,还是放不下……虽然我知道经了这若干年,她恐怕早已经不在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很想,见到她……”
皇甫卓:“你……”
??:“我知道,当初你们是骗我的,她只是,因为某些缘故所以不能来见我罢……近几日,我总是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我……”
皇甫卓:“唉……罢了,这是她留给你的……”
??:“!!!啊!!!”
??:“……呜呜……小猪……谢谢你……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忘记我……”
洞外
云凡:“‘小猪‘?是冰麟!那家伙怎么又来人界了?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吧?”
雨柔:“我想,它应该还是放不下吧。情之一字,得来不易。世有无情人,亦有痴情妖。冰麟它,终究还是对它的‘小猪’怀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的。”
龙幽:“冰麟是魔兽,却有了这样一段感情,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小蛮:“难道魔和人就不能一样么?”
龙幽:“丫头,”叹了口气,“若是人人都能如你这般想法,也就不会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话了。”
小蛮:“……”
洞内
冰麟:“(突然感觉到)嗯?洞外有人!”警惕起来。
皇甫卓:“咳咳!是何方英雄?还望出来相见。”
四人见已被发现,便缓缓走进洞内。
皇甫卓,冰麟:“……!”
云凡:“皇甫大哥,冰麟……”看了下如今光华有些黯淡的冰麟,歉疚之情油然而生。“对不起,当初我们……”
冰麟:“别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人间,这次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她会永远在我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了。”
雨柔:“?!”看了眼地上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檀木盒子,雨柔似看到了盒中的一对灵魂,久久不离。
雨柔:“她就在里面,和她丈夫一起。”
龙幽:“雨柔姑娘,你……”雨柔避开龙幽探究的目光,转向云凡。
雨柔:“魂灵自然能看见魂魄,只是我得了血玉及小蛮妹妹灵气的庇护,才得以化形。”
云凡:“雨柔,你不会再离开我了,是么?”
雨柔闻之,对云凡漾起浅笑:“嗯,不会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即便,是以这样的形态一直下去,我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即便,你过完了这一世,那么下一世,我依旧会带着我们共同的记忆,去寻找你,我们,永不分离。
冰麟:“希望你们能得到幸福。我走了,你们若是有空,可以来魔界找我。谢谢你们,再见!”说完,便消失了。
皇甫卓:“……”
龙幽:“有什么事,我们回皇甫府在叙。不知皇甫先生意下如何?”
皇甫卓:“好。”
皇甫府大厅
皇甫卓:“噢,原来如此。呵呵,这样唐庄主可以安心了,欧阳姑娘也……”
雨柔有些急切的打断他的话:“慧姐姐……她,怎么样了?”
皇甫卓:“情唐姑娘放心,欧阳姑娘很好,只是她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撑着整个折剑山庄,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属不易。你们若行至折剑山庄,便会知晓其近况,我一个外人也就不便多说了。”
雨柔:“嗯……”
皇甫卓:“倒是这冰麟的事……”
云凡:“冰麟怎么又回来了呢?”
皇甫卓:“此事说来话长。前几日,柴夫人拖着孱弱的身躯找到我,并托我一件事,希望我可以替她完成一个她无法完成的心愿和解放一生的内疚。”
云凡:“她的,心愿?”
皇甫卓:“是啊,她说若我今生剩下的时日有幸得见冰麟回来,便将那檀木盒子拿给它。”
雨柔:“说起来,那檀木盒……。”
皇甫卓(摇摇头):“我并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雨柔(若有所思):“……”
小蛮:“雨柔姐姐,你怎么了?”
雨柔:“我没事。”
皇甫卓:“谢谢你们大家还来看我,我如今老了,江湖之事大多已与我无关,正可安心颐养天年。”
云凡:“皇甫大哥……”
皇甫卓:“云凡,人的生死有命,不必为我感到惋惜,甚至伤心。这一生,已足矣。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放不下。”
龙幽:“是什么事?先生但说无妨。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
皇甫卓:“唉,也罢。若你们有缘见到孤临和未央,代我问候他们。”
云凡(抱拳):“嗯,一定办到。皇甫大哥放心吧。”
皇甫卓:“呵呵!好。如今看天色已晚,不如你们在此暂宿一晚,明日再上路不迟。”
龙幽:“打扰了。”
皇甫卓:“龙公子客气,家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来人!上晚宴。”
次日
皇甫卓:“一路保重。”
云凡:“皇甫大哥,保重!”
四人离去,皇甫卓转身回府,深宅大院,寂静重归。见皇甫卓进入书房,府外两门卫窃窃私语。
门卫甲:“老爷难得开心几天啊!”
门卫乙:“就是就是。唉,深宅大院的,却是冷清孤寂得很。”
门卫甲:“谁说不是呢。但愿他们还会回来看老爷。”
门卫乙:“是啊,但只怕……”
门卫甲:“别想那些不吉利的!老爷人那么好,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门卫乙:“……希望如此。”
竹之韧,冰之坚,生死一霎那,红尘两消茫。若问世间何值恋,只眷深情缘相随。
小番外——皇甫卓
终于,又见到他们了。当年的事,还历历在目,孤临的离去,未央的目光……
一切终已成往,木已成舟,只希望我做出的决定是对的,孤临,一定能给未央幸福。
即便,她永远也不知道真相。不过这样更好吧,免得徒添纠缠。
一剑长离锁灵心,剑鞘剑灵终归处。
未央,长离在此,祝你幸福。
小番外——萧竹
很感谢,唐姑娘他们当年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我所知道的你,是不会那么轻易放下的。
因此,我走了,却留下了一样物件,置于檀木盒中,你看了便会明白。童年时的约定,你必不忘。
终究,“小猪”长大了,嫁人了,很多缘由束缚,无法再与你相见,但请你相信,我从未忘记过你,我的第一个好朋友。
不过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和夫君一起,长伴你左右。我相信夫君他会谅解我的。
就让我,以幽魂的形态,来弥补,童年记忆及未来时光吧。
好么?冰麟……
四人离开皇甫府,正想着下一站要去哪里,偶听得路旁茶摊有人在议论某新近发现的奇事异闻。
闲客甲:“兄弟!你还不知道吧,前一阵子不是附近闹干旱吗?结果那藏幽窟里的水渐渐就干涸了。”
闲客乙:“嗨!不就是一个阴森的洞窟么?干涸没水也不足为奇啊!”
闲客甲:“干涸倒没什么奇怪,但干涸之后,在洞窟尽头,却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个大洞。”
闲客乙:“大洞?!什么样子的?”
闲客甲悠悠地喝了口茶,得意地说道:“据说从那个洞过去,是另一片天地。”
闲客乙来了兴致:“哦?那有人去过吗?”
闲客甲(头大):“这……”
见闲客甲有些迟疑,在一旁细听的闲客丙便接着说下去。
闲客丙:“这个我知道。”
闲客乙:“你知道?敬请不吝赐教。”
闲客丙:“不敢不敢。刚刚听到二位正谈论此事,在下不免也想找人谈论叙道。依在下所听闻,却有一人曾无意中穿过那大洞去并一探其究竟,然而……“
闲客丙抿了一口茶。
闲客乙(迫不及待):“然而怎么样?“
闲客丙:“然而那位先生回来说,那不过是山的另一面,简而言之,就是个漂亮的小山头罢了,无甚稀奇。”
闲客甲:“难道,所谓大洞后另一片天地,仅是传言?”
闲客丙:“应该是的,这话我是听那铁匠妻子说的,她虽然贪小便宜,但还不至于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闲客乙略一思索,道:“难道进那洞中去的,便是那铁匠?”
闲客丙:“这我倒不清楚了。”
四人在旁听得仔细,遂斟酌起来。
龙幽:“唐姑娘,依你看,这……”
雨柔:“一探究竟,若是有什么事,我们也好帮开封城中的百姓释疑。”
云凡:“雨柔,我倒是蛮好奇他们所说的另一片天地的。”
龙幽:“哦?小姜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等雅兴了?在下正有此意,我们先前往藏幽窟看看吧。”
雨柔:“嗯。”
云凡:“好。小蛮!”
没有回应,云凡疑惑看去,只见小蛮一个人正在掰指头算着什么。
龙幽:“丫头,怎么了?”
小蛮:“我在想我该带几个小盅去装虫子,藏幽窟里可是有很多毒虫可以做炼蛊的材料呢!”
龙幽:“你干脆带个大麻袋好了!”
小蛮:“对哦,那你帮我背吧。”
龙幽:“本少爷好歹也是……”看到小蛮略带威胁的眼神,龙幽只好无奈地笑开了,宠溺地看着小蛮,轻道:“好。”
听到他就这么答应了,小蛮反倒觉着有些不自然,感受到那宠溺的目光,双颊不禁浮起两朵红云。
雨柔:“那我们就起程吧,要不晚上得露宿野外了。”
三人道:“恩。”随即往藏幽窟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