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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老犯解释,大不相同

“我小学没毕业,身体又不好,实在没本事就上街流浪,看见能偷的就顺手牵羊了”……提到自己的犯罪缘由一个个怨念冲天,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同时又对其他人的悲惨遭遇唏嘘不已,但想想还是自己最惨。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其中一人提议到:“既然大家有缘聚在一起,今后理应相互协助。”其余人纷纷点赞。

这时,一个叫王宝的犯人幽幽的说:“想不到混了二年半,又回到这里。”他告诉大家在一、两年前他就是在这个监狱刑满释放的。

“那快说说看这里怎样啊?”其余人立刻兴致勃勃。

王宝深吸一口气,陷入了回忆,“一年多前的印象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变化。不过,刚才走在外面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下,感觉变化不大。咱们监狱共有26个监区,其中一个入监队,一个出监队,一个伙房监区,一个老残监区,一个小文教队,其余的都是劳务监区。入监队大家都知道;出监队是给快刑满犯人待的,条件和环境相当好,是外界进监参观的必备项目,可惜是形象工程,只会定期选一部分素质高的犯人去出监队,绝大部分犯人还是在原监区刑满;伙房监区是给全监狱罪犯提供饮食的地方,是个肥缺,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老残监区是给老弱病残犯准备的,里面管的松,但不给抽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也不是普通人能进的。文教队是个最舒服的地方,里面的犯人专门负责全监犯人的教学、思想工作,每天只要写写、画画就行,一个个比干部还拽,有关系的职务犯说不定能去。说你呢,老吴!”

“我就省省吧,还是在这里好好改造算了,别的想也没用。”吴莫急答道。

“咳”,王宝继续说道:“剩下的监区都是要劳动改造的,每个监区做一种产业。有做服装的,做箱包的,做玩具的,做电子的,总共就这四种产业。做这些产业的监区各有千秋,服装和箱包监区灰尘大,电子监区有毒,玩具监区太累。我们这个监区是生产箱包的,这里和服装差不多,都是踩缝纫机,整天坐着,好多人都腰肌劳损,而且灰尘大,但戴口罩太闷又麻烦,你看没几个肯戴的吧。不容易啊!”

“估计你们都知道监区的特岗犯有门岗、夜岗、大组长等,特别吃香。在这里还有线长这样的后勤岗位,对每条线的任务和人员进行分配和管理,直接影响着罪犯的劳动改造,也很给力,但必须有过硬的技术和服众的实力才行。六条线,看样子得有五、六个线长,当然有一个总的线长,机会还挺多,说不定以后大家都有戏呢。”王宝越说越兴奋,开始漫无边际的吹嘘了。

另一个犯人戴钱不乐意了,打断他的话,说道:“老子都八进宫了,大半辈子都在监狱度过,虽然第一次进这家监狱,但也算半个监狱百事通了。十五年前,全国大部分监狱都是把劳力压榨到极点,有农场、采矿、砖厂等等。虽然没有现在的高墙电网,但一睁眼就是干不完的活,起早贪黑的干、拼死拼活的干,只要天蒙蒙亮就要出工,只要太阳还有一丝光亮就不能收工。那时累死个把人也不是难事,谁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你还别不服管,那时管理特别严,干部的话跟圣旨一样,谁不听话,一个字——打,打到你哭爹喊娘、打到你心服口服。不用干部动手,当时的特岗犯就主动来收拾你。哎,都是苦命娃,奈何自己人打自己人啊!十五年前,每家监狱都有死亡指标和逃跑指标的,只要不超标,领导没吊事。不过也怪了,那时的犯人特经打,基本没听说有被打死的。我也被打过的,休息一天,又是一条好汉,哪像现在的娃,弱不禁风。”

“说实话,十五年前,干部的生活也很清贫,收入不高,任务却重,上班时间也长,和劳改犯一样起早贪黑,还要管理一大群犯人,在当时的条件下,除了打,也没别的好办法了。当时,犯人们自己养了一些家禽,种了一些蔬菜,都是供给干部的。许多干部下班了都不走,反正天也黑了,不如留下来吃个饭、泡个澡、打个牌啥的,还有犯人在一旁伺候着。真是土皇帝一个。”

“说来也怪,虽然那个时候干部打人,但和犯人的关系却比现在要亲近,可能是因为那时干部每天和犯人待的时间太长,整天大眼瞪小眼,日久生情吧,哈哈。十五年前的干部会真心为犯人考虑,有些犯人也会真情实意的对待干部,两者间虽然政治立场不同,但不影响深厚的感情和彼此的信任。那时的犯人刑满,甚至会舍不得自己的干部。哪像现在,犯人和干部两看相厌、彼此敌视、相互猜疑,总在斗智斗勇。干部上他的班,犯人坐他的牢,表面上犯人和干部相互尊重,实际上都看不起对方,骨子里透露的是冷淡。只要不死伤、不生病,干部懒得管你的破事,犯人也满脑子投机改造,对干部阳奉阴违。现在刑满,犯人想赶紧回家,干部想赶紧打发你走,再也没有以前的难舍难分。唉,这或许就是监狱进步的代价吧,但总的来说,牢是比十几年前好坐多了。”

“是啊!”王宝接着说:“后来监狱进行改革转型,退出了之前的高风险、难管理的产业,逐渐转向劳动密集型的加工业、手工业,就类似我们监狱的这种产业,但干起活来还是没日没夜,比之前风吹日晒、看天干活要好多了。缺点就是不论下多大的雨都要出工,天生在车间里干活,不用管老天爷。”

戴钱打断说:“后来就越来越好了,每天的劳动时间逐渐被限制,每周还有一天休息,现在劳动改造的概念比以前弱化了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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