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古墓是沈家的祖坟。传到沈影漠这代,已经是第90代。沈影漠也说不清楚,这个古墓到底是哪位祖先的陵寝。
沈影漠抬头看了看天,在这个雷雨交加的黑夜里,惊雷打破了雨夜的孤寂,战鼓般地轰鸣着。他走出了那个早已淅淅沥沥的老屋,带上樟草席,爬上屋顶,闪电劈开天地,照亮了他的脸——这张苍老的脸。
他把樟草席铺在破损的瓦片上,雨还在下着,雷电打在水涟幕上——这么大的雨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晚上。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山上的祖坟。这个晚上,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至于预感的源头,他觉得是来源于那个破旧的祖坟。
“你们先睡着吧,我得去看看那坟头,这么大雨,别给塌了。”在沈影漠他们这种农村人的观念里,祖坟可是比生命和财产更加需要看护好的。否则便是对祖先的大不敬。农村人朴素的观念里,对先祖不敬那可是天理不容的大罪!
由于父亲坚持要到山上去查看祖坟是否坍塌,沈悉轩只好跟着父亲上山。
事实上,沈悉轩对这个祖坟一直没有什么好感,甚至,他一直固执地觉得这里有些可怖。这种不好的感觉,还是拜小时候的奇遇所赐。
沈悉轩依稀记得,从小到大,他好几次看到父亲深更半夜来到阴森幽暗的古墓。有一次,他在解手之际又看到鬼鬼祟祟出门的父亲,沈悉轩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偷偷跟在父亲身后,他竟然看到父亲独自来到大墓前,对着墓碑是又比又划又是敲打,嘴里还喃喃地说着什么,他只听到似乎是“西河”二字之音。
然后,墓碑竟然移开,墓碑底座竟有一个抽屉大小的小石盒,父亲似乎放进了什么,旁边的一个石人竟然随之往下凹陷,沈悉轩正越看越好奇,等父亲顺着石人移开的地洞进入其中,他悄悄走到石人冢旁,偷偷朝冢中望去——
黑洞洞的墓穴中,阴冷潮湿得有些渗人,一股强烈的霉味扑鼻而来,耳边能听见石泉渗下的水滴声。墓穴深处,隐隐约约透出点点幽绿的青光——目之所及,竟到处是人骨!
“这不是做梦。”沈悉轩还记得,那时候的他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他是清醒的!可他却突然觉得手脚不听使唤,然后眼前一黑……倒在冢旁的荒草地上。
第二天,他是从床上起来的,一切如梦似幻,他也不曾再提起。
思绪回到这个夜里。果然,在这个大雨天,祖坟坍塌了。
在沈家祖坟,沈悉轩看到了一片废墟般的场景。
石柱和石华表、石碑都拦腰截断倒在了地上。这些石头制的倒塌物都重达千斤,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祖坟被人盗掘了?沈悉轩走到墓前查看,坟包却没有任何被盗掘、被挖开的迹象,甚至连土上长的青草都还欣欣向荣地在雨中摇摆。
或许真的只是山洪暴发,导致这古老的祖坟在这个雷雨夜坍塌了吧。
不过,他很快又发现了一些不合常规的地方——在横七竖八的石块中,他发现了两个像是炸药引爆过的坑洞,似乎还有一些因爆炸产生的硝烟味。他甚至在周围捡到了几块被炸飞的碑石。
这些细节告诉沈悉轩,这个祖坟绝不是自然坍塌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祖坟是被蓄意破坏的!可是墓穴没有被盗挖,说明破坏者不是为了陪葬品来的。墓前的石人石马虽然倒塌得一塌糊涂,却也都还在,到底为什么,祖坟会无缘无故被破坏?
沈悉轩也不想惊扰老人,他就对父亲说:“爹,雨太大了,这墓也这么多年了,几百年的老房子都会塌方,何况是古墓呢。坍塌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先回家休息吧……塌了也没办法了……”
沈悉轩那时候还不知道,从那天开始,他的命运将会完全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