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的还不慢。”有些意外夹杂着气恼的声音在林中回荡几声。
吱呀,几片树叶被踩的陷进泥中。
棕色长衣的人顺着苏牧舞阳刚才离去的方向走去。仅仅走了几步,便消失在了远处的林中。每一步都踩在一片刚落下干净的树叶上。而且都是恰恰好,即使脚下没有落叶,其身后也会有叶子出现在他的脚下。
“这两个人,确实很有意思。”棕色长衣的人看着地上被斩断的一截枯枝,然后弯腰将枯枝捡了起来,看着枯枝上整齐的切口,有些困惑的自语道:“这样的刀,怎么会将那两个废物杀死。”
“那么只能说明这两个年轻人是真的很出色。”穿着棕色长衣的人自己解释道。不过拿着枯枝双手怎么看上去都不是一双上了岁数的双手。
这其实只是停留很短的一瞬间,连刚才欣赏的一句话都没有任何的表情的波动,穿着棕色长衣的男子将枯枝再次扔到地上,便由向前走去,只是在其身后出现几道朦胧的光线。
今夜星稀,不过却更亮,苏牧舞阳和白飞的影子因此拉的好长,由于苏牧舞阳背着白飞,所以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就像一个该驼背的人的影子。苏牧舞阳的呼吸声也逐渐变得有些快些,不过脚下的步子却还朝着之前认准的星星前进。
苏牧舞阳将手中的弯刀放在手里,然后走到一颗有着一人宽的树后,将白飞放下,看着脸上仿佛盛开着梅花的脸色,神色间的紧张,稍稍放松了一下。
苏牧舞阳站起身,走到树前,手中挽着白飞的弯刀。一丝风吹过将她脸上的一滴汗吹在了她的肩上的发丝上,而她的影子却被一道更长的影子的掩住。
苏牧舞阳眼角微微向上,便看到一双极其漠视的双眸和一副神色极其漠然的翩翩少年,在她前方的一颗树上的枝桠上站着。那站立的地方刚刚遮挡住来自天上的星光,而他的影子刚好笼罩着树下的少女。
苏牧舞阳看着树上的少年,然后脚步微侧,走出他影子笼罩的范围之内。
“手上的刀,应该不是你的刀吧?”少年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牧舞阳手中的弯刀,又看了看在苏牧舞阳身后的那颗树,确切说,是想看到树后的人。少年正对着树,树后有人,所以他只是看到了树后一侧的影子。
苏牧舞阳想了想,现在白飞的命都是她的,那么手中的这柄刀理所当然也应该是她的,至少暂时是她的。
所以姑娘答道:“是我的。”
“哦,我虽然不相信这柄刀是你的,但是我喜欢你的这柄刀,所以刀留下你人走。”站在枝桠的少年忽然轻笑了一声道。
苏牧舞阳不是帝境,虽然感到一股死亡的恐惧,而这样的恐惧,足以令很多人做出该做出的决定。就像在天陆上,生死坊坊主对莲圣说,我很喜欢你庭院中的莲花,那么莲花便会移植到生死坊坊主的庭院。就像生死坊少主对着冷家少主说,我很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女人自然会躺在生死坊少主的床榻之上。
苏牧舞阳感受着这样的恐惧,她想起几天前她和树后依旧没有醒来的少年对话。
“你的刀看上去很轻,像是女孩子用的。要不你给我用吧?”
“你错了,我这刀极重。你用不了。”
“有多重?”
“重于生命。”
或许没有这一番对话,苏牧舞阳会考虑一下,然后将刀扔过去,然后带着白飞离去,但是没有或许。时间更不会回头,即便会,这柄刀的主人的答案也依旧不变。
苏牧舞阳心底已经下了决心,那就不会改变,不过时间多拖延一些,总能恢复些体力和精力,甚至可以成功的带着他离去。
听到极其轻蔑的一声笑声后,苏牧舞阳还是有些较真的问道:“放我走?那么他呢?”
“他的和他的刀留在这里。你知道的这柄刀上流着一些他杀不起人的血,你还知道血债是要血偿。更何况你还是个小姑娘,我从来没有杀过听话的小姑娘。”枝桠上的少年忽的轻叹了一声:“而那些不听话的小姑娘,她们都经历过比死还残酷的事情,最终才会死去。何必呢?”
这样的解释更甚于威胁,苏牧舞阳听到树上传来的声音,又一次的将目光在刀上留了一瞬间,接着抬起头,将弯刀横在胸前。
“我不答应。”少女紧接着皱眉道:“而且你的废话真的好多。”
话音刚落,树上便簌簌的掉了好些落叶。
树枝上的翩翩少年嘎声冷笑道:“看来你的愚笨超出你的恐惧。小姑娘,我是常子桑。百帝榜上第十六,孤丧剑。一会死了,也足以瞑目了。”
“孤丧剑?假仁假义剑十六。”苏牧舞阳看着对方,“这么吓人的名头,可惜,是吓不死人的。”
“这么吓人的名头,靠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愚笨的人才获得的。”常子桑一双眼眸带着一丝血色,有些颤声道:“我看得出来,你现在的面目应该不是你本来的面目。可惜呀,像你这样的人小姑娘不懂的惜命。我要让你为你的口舌之快承担起相应的后果,让你明天什么是真正的假仁假义。”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降临,笼罩在这片林中,也笼罩了苏牧舞阳,也笼罩了白飞,白飞的胸前一柄小剑,也微微闪烁一丝白光,然后又暗了下去。
这股无形的领域,便是“孤丧剑”常子桑的帝域,已经百帝榜上排名第十六的帝域中,他就是真正的掌控者。
“帝之领域?”苏牧舞阳感受着周围你的变化,“你这‘孤丧剑’的帝域和你百帝榜上第六的名头的可是有些差距呀。”
“是吗?小姑娘。”常子桑冷笑。
咻咻咻~~~~
无数的白芒的出现在帝域之内,一道道白芒以常子桑为中心,然后缓缓升空,在苏牧舞阳的上方基本上都是白芒,整个林子在这这样的白芒之中,无数的砂砾变成细碎的尘土。大量的白芒也向着苏牧舞阳席卷而去,一眼望去,如蚕蛹吐丝一样。
常子桑的周边不断的有白芒在明灭之间诞生,而苏牧舞阳身边的白芒却在弯刀之下不断的如枯枝一样断成两截。
林中似有两个巨大的白团一样,苏牧舞阳处在无尽的白芒之后,手中的弯刀如穿花蝴蝶一样,将她周身的白芒一一斩断或劈开。
“这刀真的很锋利。”苏牧舞阳的眉头有些舒展,她现在基本上都是靠白飞的弯刀来抵挡面前的白芒,而没有浪费一点的精力。这样的一柄刀,让苏牧舞阳在心底不住的赞叹。
不过,自己面对一个百帝榜上排名第十六的人,以白飞这样的锋利的刀,看上去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不过为了自己给他许下的诺言,她必须带着他回去,虽然这只是单方面的主动,不过这样的主动值得用死来拥护。
可是逃的了这一次,之后恐怕在遇到帝境的修者,即使是最普通的帝境,也终究会有该有的结局。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所以苏牧舞阳还是觉得,现在必须要活着,而且还要带着手中弯刀的主人活着,因此她将眼前的白芒斩成了两半,把面前的地面也斩成了两半,把常子桑所在的那颗树也斩成了两半。
“这样的一刀,才是像点样子的挑衅,不知道当我出剑的时候,你可以接的住我几剑?”常子桑左手一伸,自身后升出一柄剑。剑身古朴颜色漆黑,剑柄确实深红色,“像你们这样的非帝境的修者天才,在南苍三十六域中,我不知道杀了多少,而那个时候的我也不是帝境,更不是排行十六,不过那些所谓的天才,连我的一剑都承受不住,而现在我这样的一剑,不知道你能不能活的了下一刻。”
“果真假仁假义,你的那些对手是不是也会烦你的废话太多。”苏牧舞阳站在原地,手持似新月一样的弯刀。
“你再也没有机会听活人说话了。”
哗。
常子桑整个人也化成一道白芒,几乎一闪而过,身影都消失无踪,更有茫茫的无数的白芒的掩饰,这样的快的速度,苏牧舞阳的眼睛突然变成一片漆黑。
“这样的速度确实不愧于百帝第十六的排名。”苏牧舞阳眼中只映出一道白芒。
常子桑瞬间出现在苏牧舞阳的头顶上,同时右手划过一道白芒,左手瞬间一闪。
仿佛水瓶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迸溅出的水一样,这样的一剑太过突然,而且变化太多。苏牧舞阳眼中的漆黑更似幽暗,这样的一剑,即便她接的下来,那么往后的第二剑,第三剑,可以接的下来吗?
那道就这样死了?苏牧舞阳这样想到,不过手中的弯刀却迎上了眼中的黑剑。
嘭!!!
一声巨响,苏牧舞阳的身子被这一剑震得向后退出,手中的弯刀却牢牢的握在手里,而且握的太紧,连指甲都掐在了肉里,刀柄上个嫣红的一片。
少女的嘴中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将弯刀再次举起,然后常子桑的一剑便又到了眼前。这样的一剑,快的令苏牧舞阳有些措手不及。
轰!
少女瞬间被打的向后坠去,砸断了好几颗枯树,吐了好几口血。
林间一片狼藉,白芒四散。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苏牧舞阳看着已经停下来的常子桑,认真的看着他道:“你这剑真的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