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湿哒哒脚印印在河岸上,白永转过身,面对还在涉水过来的人甩了几下袖子,袖子上的水珠,随着刚才的水团飞过水面。
正在流动的涧溪,由于这些水珠,水面上凝成了一片浮冰,涧溪的水速又变得缓慢起来。刚才有些殷红的鲜血,也有些凝在浮冰上,看上竟然有种错异的美感。
鲜血在浮冰在上缓缓流动,由于水速的原因,竟然有形成一副图画的错觉。
涧溪中站着的四五人,和岸上还未下水的水的,看着依旧在拧着袖子上水痕的男人,感到一股来自灵魂的颤栗和惧怕。水中的四五人中有一人捂着断臂,有一人嘴角流着鲜血。至于岸上还涉水的人,却遭到了之前那几团水花完整的力量。岸上的站在最前面的人眼眸中早已失去神色,胸口却有一团碎冰,不过碎冰的中间却有一点很红鲜血。
这人显然失去了生命,确切说失去了在界墟呆下去的资格。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那个准备涉水杀人的人,还未下水便被一团水花淹死。
这样的结果很有讽刺性。但这说明一种事实,柏花主真的很强,强到了令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你们都是傻子。”白永的袖子上也已不在滴水,安静的站在涧溪的对岸,看着对面的所有人像是在呵斥花楼里不守规矩的客人。
对岸的人早些有些勉强的声音,这次变得异常沉默。每个人心里都害怕会不会成为站在涧溪最前边的人。也都在担心会不会还会有几团像刚才那般的水珠再次不讲理的飞过来。
白永的把刚才不小心溅在额头上的水珠,用手拭干,然后甩了甩了手,几点水珠很自然的落在涧溪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噗通”
捂着断臂的人,竟然惊恐的看着滴进涧溪中的水珠,随后和水珠一同栽倒在水中。断臂出流出的鲜血带着一股腥味,顺着涧溪向下流去。
白永的神色不变,不过河中和对岸上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脸色有变得有绝望与痛苦。
他们自己都知道,这次的界墟之行已经完了。或者说他们的命运中的一次转折点掌握在对岸的那个人的手中。
涧溪的流水声,突然变得安静,只能听见有些急促和紧张的呼吸声。
白永摇摇了头,再次转过身向着远处走去。
闪着星光的繁星,照着一道细长的影子,影子越拉越长,然后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涧溪的声音渐渐的响起。然后水中的人狼狈的爬到岸上,岸上的人像是一滩烂泥一样,都歪坐在地上。哪有一点身为帝境的尊严和气派。
这如果是在平常时候,也只有面对圣者,他们才会有这样的处境。但是一个花楼中看似弱不禁风,只会弹琴作曲的普通人花主,哪里想得道,竟然有这般令人恐惧的手段。一群帝境被几团水花和几滴水珠逼得生死皆在他人之手。
听着声响逐渐大的流水声,繁星照下的光芒,反射在溪水面上。每个人都有些庆幸的看着彼此,对于刚才那一幕,每个人又都同时选择缄默不言。
又过好长时间,每个人像是恢复了气力,缓缓的站了起来。
噼啪,,,
滋滋,原来还未烧尽的篝火,燃尽了最后的一丝热量。最后的那点亮光时格外的刺眼。
这火是白永点燃的,只是用来烤鱼,很平常的事情,四个字就能概括,烧火烤鱼。
但是星光的光芒,毕竟没有火焰爆裂。给没有火焰有吸引力,之后便发生了之前的事情。
看着那已经被烧成炭的木柴,这些人当然会想起刚才那道身影。然后他们明白了好多事情,也知道了好多事情。
原来,柏花主在涧溪边趁着星光烧鱼,不是无知,更不是找死。而是为了钓鱼。而且不止钓了一条鱼。
原来,柏花主真的花主,花楼真的是花楼。以前的那座楼子,得到过好多人的礼敬,莲花城的城主林墨是一位,林墨当然不是普通的修者,起先他们认为或许是看在冷家的面子上,但现在看起来应该不是。
天殿的顾笙是一位,顾笙的人如同他的刀一般骄傲,这样的人对着柏花主的谦虚,有些认为是因为白飞,也有些认为也是看在冷家的面子,但现在看起来,他们又错了。
当然还有,暴打冷言雪的事情,他们只是认为冷家只是碍于花楼自己的立起来的规矩,而不了了之,现在在看看,似是冷言雪那样的人,即使被白永杀了,冷家哪怕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在想莲城和冷言雪的那场战斗的结果,那样的结果是那么的合理。甚至过于虚假,是的像之前那样,冷言雪会来不及出手,便被白永杀死。
这样一个恐怖的人物,会陪着冷言雪那样的人玩耍,看来柏花主或许真的是冷家的人,但是那种已经有些根深蒂固的看法也被击碎。
莲山上下来的土包子,这样的说法,现在想起来是何其的讽刺。是何等的无知。
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在百帝榜上没有记录。那么百帝榜的水分是有多大。之前没有任何人去怀疑百帝榜的真实性,但是柏花主的出现,足以令他们的一只所相信的事实动摇。
白永已经离去的好长时间了,这些人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虽然死了一些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并不想死,但是之前发生的那一切,他们的生并不取决他们自己。甚至连死都不能自己掌握。
站着的众人中,其中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脸色也是黑的,看起来有诡异,宽松的黑袍上,腰间系着一根月白色的细线,斜插着一柄长刀。双手藏在衣袍中,看着周围的人,眼中散发着一丝丝危险的气息。
不过这样的一个人,第一个打破了场间的宁静。
他嚯的抽出自己的长刀,连刀都是黑的,不过刀却是半截的。断口出有个水滴一样的半个圆口,是那么的让人的心颤。
他不待众人的反应,又是一刀将自己的右臂砍了下来,断臂出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黑袍人将自己的的断臂别在刀鞘的令一旁。声音有些冷冽,对着刚刚熄灭的碳火道:“今日之恩,断臂以偿。墟界再见,不死不休。”
很多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黑袍人说完,将断刀插进刀鞘之中,幽幽的环顾四周,然后身形一掠,便飘到了涧溪的对岸,然后随着白永的步伐也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众人想着刚才黑袍人很认真的说的那句话,竟有些荡气回肠,扬眉吐气的感觉。仿佛之前守到的生死屈辱,一瞬间烟消云散。
黑袍人的举动,使得他们找到了一个很完美的借口。
但是这对于黑袍人真的是借口吗?
“今日之辱,他日以汝之鲜血洗涤。”
“一剑之败,定要花主悔恨终生。”
“……”
每一个人说完这样的一句话,便自觉的消失在不同的方向,活涧溪而下,活涧溪而上,或密林中,或奔跑于星光之下。
剩下最后一个人,看着那碳火,和碳火不远处的还没有吃完的半截没有吃完的烤鱼。他走到那半截鱼前,将它捡了起来,然后走到涧溪边,认真的将鱼洗干净,然后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嗯,就是盐巴放的稍微有点少了。”这样的声音,完全没有刚才一众虚伪的做派。
这时候,人都走光了,所以没有看到这样的一幕。那人将鱼骨头吐出,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
“这一次看样子,真的很有意思。”那人自言自语道。
那人用水洗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转而看着水里的倒影,水中的人只有一张脸,没有任何的五官,那自然没有任何的表情。不过感觉水里的面孔还是笑,笑的不知道任何的缘由,但转而不知为什么又变得很消极。
刚说完,那你便自己摸着下巴,一副认真的语气赞叹道:“不过这小子确实很猛。”
那人说完这话,身形竟然变成一团璀璨的星光,消失在涧溪边。
涧溪的水流恢复了正常,就在最后那个人刚刚化成满天的星光消失的时候,已经燃尽的碳火,中间的部分,又闪出几丝火星,不过只是微弱的闪烁了几点,便被涧溪边的水汽熄灭。
这样的地方,今夜发生了好些事情,也死了几个人,不过血腥的气味早已被周围的土壤所吞噬和掩藏。
而像这样的事情,这别的地方也逐渐上演着。
一副朝气十足的面孔,腰间别这一把弯如新月的刀,神色十分兴奋,竟似癫狂。月牙上的那抹血丝,更像月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