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并没有引起白永的兴趣。
白波又道:“恭喜你破境了。”
这句话,显然比方才那一句有作用。
白永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兴奋的神色,嘴上却淡然道:“我只是在楼上的窗檐上睡了一觉,然后便破境了。”
“这值得让你在我面前装成这样的逼格吗?”白波看着眼前的二弟,打击道:“我破境也在睡梦中破境,而且经常性的在睡梦中破境。这值得大惊小怪么?”
白永眼神一斜,看着正在冷声的白波,深知在这个让他感觉欢喜的事情上在多说的话,眼前的人会用他的经历将自己搞的忧郁,白永接过上次的话茬,郁闷的问道:“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
白波敲着桌子,沉思良久,然后认真的看着白永道:“他们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或许我已经知道了。”白永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高深莫测的看着白波,眼里鄙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遮掩。
实力上不如你,智商上碾压你。白永的意思很清楚,然后等着白波发问。白波在白永这样的审视下,复又敲了几下桌子,然后学着白永平时的神态:“界墟要开了。”
白永闻言倒是一怔,旋即郁闷的看向白波。鄙夷的眼神盯着白波道:“你知道界墟开了几道门?为什么要开?你又知道界墟中最珍贵的是什么?”
“不知道。”
“我知道。”
“我也没有兴趣知道。”白波摆摆手看着白永,和一个聪明人谈话,不要拼智商,而要装老实,越老实越好。越无赖越好。所以白波如愿的看到了白永眼中压之不住的恼怒。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人总要有年轻人的冲动,所以白永直接挥起了拳头朝着白波的胸膛砸了一拳。
当然只是很普通的一拳,并没有任何精力的波动。不过确实用了力气。这一拳砸的很突然,突然到白波还在笑的同时,已经被白永这一拳砸的向后跌倒,并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白波的手想捉住桌子,却只是捉到了酒壶,酒壶内的酒受此摇晃,酒便撒了白波一身,很是狼狈的样子。
白永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浑身酒气的白波道:“并不是阿飞才会这般胡闹。”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也会这么胡闹。”白波爬起来,用手将凳子上的酒水擦去,坐上去接着道:“整天太严肃了也不好,偶尔放浪一点也好。嗯,放浪这个词是你的,还是换成无耻好了,偶尔无耻点也好。”
白永翻翻白眼,在问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白波这样漫不经心的调子,能让白波来花楼不是喝酒来,而是告诉白永这样的一句话,那只能说明了,来了好多人,好多令白波意识到有些麻烦的人。白波很懒,更懒的找麻烦,那么白波很自然的从长生居来到了花楼,并且把这个问题丢给了白永。
“南苍的三十六域都有人来。境界最低的也是出神境,最高的就是天墟境了。人数最多的是帝境。”白波冲着白永缓缓道来,有些头疼的揉了下脑袋。因为衣袖沾了酒的缘故,白波的动作显得很有些不堪。
南苍,是天陆南部一片群域的总称。远远不及大彭泽中的一千二百域来的壮阔。南苍和大彭泽比起来是远远不如,但是较莲域比较起来,就像南苍和大彭泽的比较。
莲域是南苍中并不是一个很出名的域,即使这个域有莲圣这样年轻的圣人,也有关于白周正传说。不过这样并不稀奇,因为关于白周正的传说,每个域基本都有。那仅仅因为莲圣的圣威,实在不足以让莲域出名。
不出名的莲域,突然在几年前变的很出名。出名的令南苍三十六域不得选拨出最优秀的弟子,来齐聚莲域。共襄盛举,这样的盛举就是“界墟。”
毫无疑问,界墟是天陆上很奇特的空间,打个比方,天陆是一棵参天大树的话,界墟便是这颗树的分枝。界墟代表的就是利益,使任何理智的人都可以变成不理智的利益。在庞大利益面前,莲域很无奈的变成了远近皆知的盛域。
“你是怎么知道这样详细的。”白永怪异的看着白波,这个家伙的消息途径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灵通。
“左姑娘告诉我的。”白波解释道。
“我早该想到了,你那里有这样的神通。”白永看着白波点头,“左姑娘貌似对你有点不一般,更像是在担心你。”
白波一听白永的解释,有些讶然的看着白永,想着左英去找自己的时候,言辞间确实担心自己找麻烦。因而劝自己来,将这样麻烦的一件事来告诉白永。
白波的额前滴下几滴酒水,幔帐后面那精致的桌子上因此看上去很不雅观。
“界墟之门还有多少天才开?”白波的眼中突然涌出些精光。直勾勾得瞧着白永。
“半月之期。”白永只是听到白波说莲花城来了好多人,便言之凿凿的对着白波说着界墟什么时候可以开启。
白永其实并不喜修行,他只是爱读书,可是他的修行资质又实在是好到没有话说。但是即使他这样,白波和白飞也不认为白永是修行的天才,他们一致认为白永书读的远比修行更好。他也是这样认为,书读的多了,并没有变成天陆上流传的书呆子。
书有三教九流之分,人当然也有三教九流之分。有的描写一方天地的奇人逸事,有的描写一方天地的山川河流,有的记载着诸般修行法门,有的刻录着浩如繁星的神通。白永什么都看,也什么都懂。
莲花域的界墟,不知在某一书录上有过这样的一段记载,“无极历九千零八年,月盈于空,莲花开。花开彼岸,九极为数,九门开,墟界现。”
在白家没有覆灭之前,天陆上以无极为纪年。现在以天陆来纪年,是的,这样的一句话在很早以前便有了定论。
“阿飞马上就要成人了。”白波看白永道,“我觉得这界墟便可以送给阿飞作为成人礼的礼物。”
“这样的一件礼物,确实好。”白永唏嘘道,“阿飞肯定会高兴的。”
“阿飞现在什么境界。”白波看着白永道,“入灵境后期,不日就是会出神。”
“不日就会出神。”白波显然没有一丝的惊讶,“看来他的刀道确实走上了自己的台阶。像是这样的速度他还是刻意慢了。”
白永点头:“入灵到出神阶对于阿飞这样的进度,他显然是刻意压制了速度,不过他知道有这样的热闹,肯定会尽早出神的。”心底却思索早上白飞刚给他说的那件事情,在看看白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你还是对阿飞太好了。”白永一伸手,桌子上的那些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某人应该比我更宠吧。”白波淡笑着看着白永,这次界墟之行完了,应该就可以离开莲花城了,她也应该要离开了吧。
“我先回去,去看看方雷修行的怎么样了。”白波走下楼梯,看着楼梯上的那几只脚印,微微摇头,脚下没有什么动作,身上的精力隐晦的波动了几下。
白永察觉到了这股很隐晦的波动,双眼漠然的变成了白色,眼里竟然若下雪一样,雪地里映出白波站在楼梯上,楼梯上脚印竟然缓缓消失了,像是没有被人踩过一样。
“这满桌子的酒壶我可就不管了。”白波向上喊道。
白波的声音可能喊的有些大,因而惊醒了已经晕厥的柏杏儿。柏杏儿杏眼微微睁开,看到白永安然坐在凳子上,然后有些惊恐的看着白永道:“花主,快跑。”
柏杏儿迅速的站起身子,突然想起刚才可怕的一剑,在看看依旧完好的琴弦,又看看白永的神态。有些不安的挠了一下头,“花主,我……”
“背剑的男子已经被我打败了。”白永说的风轻云淡,并没有说的有一丝惊险。柏杏儿却自己在心底想着那一战是怎样的惊心动魄的一场大战。毕竟那一剑令她感到绝望,现在白永告诉他那个人已经打败了,然后才意识到眼前的花主怎么有如此高绝的修为。心生好感的同时,不由带上了些敬畏。同时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白永不知道柏杏儿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心里又下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白永今天确实没有留手,和易天的一战只是觉得易天和白波说话的方式有些无理。
易天的想法很好。白永一曲赠花楼的雅事,很多人都觉得只是冷家很大方的恩赐,只是莲山上来了一个好运的土包子罢了
可惜,他遇到了白永,就是白永那时还没有下楼。幸运的是他遇上了白永,所以仅仅是一败,要是遇上心肠正在变硬的白波,败或许不够,应该还的加上亡字。
败亡!
白波确实很不喜欢别人给自己讲资格。从这方面来说,易天确实是幸运的。
“你先下去吧。”白永的手又抚在了琴弦之上。柏杏儿对着白永躬身,然后轻轻的下楼,向后院走去。
啵~~
这一曲,断穹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