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最黑暗最偏僻最寂静的一条小巷之中,破碎的地砖、剥落的墙面和昏暗的月光把这条只有大约两米宽的巷子突显的格外诡异。
白天这里偶尔会有抄近道的小学生追追打打地从这里路过,但是到了夜晚,这里几乎荒无人烟。除了时不时传来的几声乌鸦声证明着这里还有条路存在之外,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还知道这条巷子叫乌血巷了。
传闻这里曾经也繁华过一段时间,这里还曾经住着一位富贾,接济了很多贫困人士,那时天天都是张灯结彩,欢聚同堂,好不热闹。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短短几年光景之后便迅速中落,树倒猢狲散,一时间这里的人搬的搬,散的散,很快这里便被人遗忘。遗忘到后来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条巷子叫什么名字。
忽然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搬了进来,住进了那位富贾的房屋里,不久后,人们经过巷口时发现巷口墙壁上多了一块生锈的铁牌,铁牌上锈迹斑斑,但是依旧能看得出三个正楷黑字,“乌血巷”。
乌血巷长约47。8米,宽1。94米,两侧高墙约3。44米,大车开不进,小车不敢进,加上地面年久失修,早已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便积水成潭。
巷子里总共有6户房屋,都是四十年代的那种黑瓦黑砖的老房子,门口还保留着高高的门槛,一般人要是不注意的话肯定摔个人仰马翻,不过这门槛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到下雨天不容易漏水进来,想必当初设计房屋的人也万万没想到有这用处吧。
自从有人看见那个年轻人住进去之后就再也没人看到过他,他很神秘,几乎不出什么门,整天宅在屋子里。但是说来也奇怪,自从他住进来之后,这里似乎开始变的有些热闹了,偶尔能看到有人进进出出,而且这些人似乎都很有来头。曾经还有人亲眼看见城中首富石婪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走进了那间年轻人住的屋子,逗留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离开。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乌血巷伸手不见五指,一辆黑的发亮的大奔悄然停在巷口,首先下车的是一位身着黑西装西裤的年轻小伙,他下车之后走到副驾驶门外打开车门,一位年过半百头发却也跟汽车一样黑的发亮的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眼神却异常的坚定,表情看上去有些悲痛但步伐却异常的肯定,不带着一丝犹豫,径步走进了黑暗的乌血巷。他就是城中首富石婪。
石婪谨慎地敲了敲房门,门里传来一句冰冷的“请进”,石婪便向中了魔咒一样乖乖地走了进去。
石婪的司机是个大约24、5岁的白净小生,此刻蹲守在车内不敢下车,尽管他此刻很想点上一只香烟来冷静一下,可是他还是按耐下这个念头,因为只要站在巷口他便觉得浑身不舒服,感觉这里阴风阵阵,特别是听到乌鸦叫唤的声音时更加的让他不安,他深信着乌鸦的出现代表着不吉利的这种迷信思想。
石婪走进屋子,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吊挂在房屋大厅中间的一盏暗的几乎没有亮度的白炽灯泡,站远来看仿佛像是吊着一具尸体在那里。
靠着先前的记忆和昏暗的灯光,石婪穿过大厅走到楼梯口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地向二楼走去,尽管他走地很慢,可是还是好几次差点摔倒,幸好他双手一只抓着扶手,但是心里还是默默地暗骂着:“狗曰的,穷疯了,灯也舍不得买一盏。”
来到二楼,一眼便能看见不远处烛光在闪动,房门似乎是开着的,一个黑影被倒影在二楼的走廊上。
石婪舒了一口气,大步地跨上前去,岂料脚不知被何物拌了一觉,重重地摔倒在木板搭得隔板上。他急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脚底下一照,顿时火冒三丈,哪个混蛋在过道上钉着一条铁勾?
他是富豪,首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此刻他已经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间破屋,不,叫一辆铲车把这里夷为平地,不,请个爆破组,炸了这里。
可是,这些念头在他脑中只不过逗留了几秒钟而已,很快,他便自己爬了起来,然后安慰自己,早点拿出手机来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嘛?
穿过走廊来到房门口,房内一个穿着睡衣带着蝙蝠侠面具的男子正端坐在一张四方桌前安静地看着书。
男子似乎也察觉到了石婪的出现,放下书本,略带埋怨地说:“你就不能安静点来吗?非要闹这么大动静,这阁楼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石婪来到桌前坐了下来,也不客气地说道:“你就这么穷?灯泡也舍不得换一个?”
男子还是用他那冰冷地口吻反问道:“换了又如何?迟早会变的这么暗,到时候我又要换,岂不是太费事了。”
石婪想不到有人能懒到这个地步,难怪他会穷成这样。
“那也不能怪我,谁能想到走廊上会有一个铁钩?”
男子一听笑了,慢悠悠地说:“灯泡没地方吊,只好在走廊上钉穿个铁钩,然后用来吊灯。”
石婪听到后差点吐血,原来铁钩就是这个用处。罢了罢了,谈正事要紧。
石婪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递给男子。
男子接过手之后把脸贴在蜡烛旁仔细看了好久,不知不觉间支票居然烧着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几乎快烧完一半了。他连忙撒手用脚踩灭,然后略带抱歉地说:“哥,你看,能不能重新写过一张?”
石婪完全没想到这人不但稀奇古怪而且还是个傻子,不由得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你是不是存心的?”
“不是,绝对不是,只是我视力不好,数学也不好,支票上的零太多了,看不清一时也数不清。”
“你…你…”石婪一时被气昏了头,话到嘴边竟结巴起来。
眼前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结构?视力不好居然还住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而且最简单的个十百千万都数不清?
之前虽然和他有过一次接触,可是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是如此呆傻之人,所托之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想到这石婪急忙起身,准备离去。可是心中一想到陈先生的话,又犹豫了起来。
陈先生是石婪的生死之交,他绝不会骗自己,他居然敢打包票推荐此人就一定有他的缘由。更何况,上次陈先生已经给了他一笔不菲的佣金,他并不缺钱,难道此人有洁癖?有阴影?
男子看到石婪要走,居然也不挽留,只是叹了一口气,继续坐下来看书。
“你为什么叹气?”
“到手的钱白白被自己弄丢了,是不是该叹气?”
石婪又重新坐了下来,盯着男子的面具看了许久,说:“支票可以重新写过,但是我现在想要的是一个详细的计划,你要是能做到我要你办得事,钱是不会白白丢失的,我一直就认为,聪明人永远不会穷。”
男子突然站了起来,舒展全身,眼神似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死亡演绎法则第一条,事情总是会朝着你害怕发生的那一幕发展,越害怕越容易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