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有几个零碎的画面闪过,还是记不起来。赵落落好笑的摇摇头,想这干什么,土匪窝里斗干她何事?
大漠夜晚的气温和白天相差很大,赵落落微微蹙眉,快步向前走,她搓着手臂。一直无法适应大漠的多变温差,江南金陵一向四季分明,即使是极端的冬夏两季,也不会令人难熬。
大漠的风大,夜晚吹得树木疯狂摇曳,倒影透在墙上,张牙舞爪的如同恶鬼。赵落落不敢多看,低头快走。
“哎,女伢!”
“啊!”
猛得前面出现一个人,伛偻的身子,浑浊的眼睛透着一丝讨好,脸上硕大的肉瘤被献媚的笑容挤压得仿佛快破裂了一样。
“你…你是谁啊?”赵落落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黑暗中的伛偻老汉嘿嘿的笑着,嘶哑破碎的嗓音,毛骨悚然。
零散的月光打在脸上,恶心的瘤子居然油光光的。
“嘿嘿嘿,别怕别怕,俄是来接你的嘿嘿嘿。”那老汉夸张的笑容不停地冲着赵落落嘿嘿嘿的笑,操|着一口浓重的西北音。
“接…接我去哪里?”
赵落落克制住自己想转身逃跑的冲动硬着头皮问。
“大当家说了,要在这里接你回去。”
赵落落垂着眼睛,她就知道!这个霸道又不讲道理的大当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其实自己心里也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往这虎丘走去。
她在这土匪寨子哪里都不能去,哪里也都出不去。
“小姐,快跟俄走吧。”那老汉突然凑近想要来抓赵落落,赵落落一个惊呼踉跄着后退。
“谢谢,我…我自己可以的。”
往前走几步便是湖水,夜晚在月光的照耀下少了几分灵动,多了一丝神秘。
赵落落坐在小船上,那船夫老汉待她上船之后便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专心的划着船。赵落落巴不得这样,这恐怖的老人给她的感觉太可怕了。
湖水顺着船桨的滑动,泛起波纹,‘哗哗’的水声沁人入心。月亮很亮,很圆,就像中秋节一样,赵落落伸出手在水上拨了两下,打乱了月亮印下来的倒影。
悦耳的虫鸣声起伏的叫着,她拖着腮安静的看着水面出神。
‘哗——哗——’
恩?赵落落奇怪的四周左右看看,什么声响?
像是划水声,但不是她这条船发出的声音。
这么晚了,这湖上只有她和船夫老汉两个人,静谧的水面上空无一人。
“船夫,你可有听见别的什么声音吗?”她只看到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但声音一直在耳边。
“没有啊小姐。”那船夫忽的转过头嘿嘿笑着说,他仿佛永远就只有这一个表情,熏得黑黄的烂牙,扭曲变形的人脸,在月光的投射下说不出的诡异。
赵落落不敢细看他,赶紧别过脸,“可…可是你听,哗——哗——是…鱼吗?”
小船行驶的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两岸的湖中心。
船夫老汉突然停下划桨,随着水流的漂浮,单薄的小船轻轻摇晃着。
“你,你怎么不划了?”赵落落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她扶着船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突然,那哗哗的怪声越来越近了。
那老汉依旧僵直着脸,面部可憎的脸上带着夸张的笑意,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嘿嘿嘿,不是鱼哦。”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赵落落挥着手臂喊叫道,声音在空旷的湖心很快就散去了。
瞳孔骤然一缩,她看到湖水里有一个人正飞速的游过来,那速度极快,平静的湖水被打乱。
“啊!”
‘扑通’
那个水底诡异的人影沉入水底,把小船剧烈地摇动,赵落落努力想站稳,可是船夫恐怖的脸上笑容越扩越大,伸出如干尸般的手像赵落落掐来。
“不…不…救命啊!啊噗…救…救命….”她惊恐的挥着手想打开眼前的手,猛地触到那皮肤,干滑冰冷,就像死人一样。
赵落落本能的用力一推,可是剧烈摇晃的船禁不起这样的力度,她整个人倾斜,重重得摔入在冰凉的水里。
她自小便会游泳,因为茉莉出生在江边是个游泳高手,记得曾经在炎炎夏日,她和茉莉乘着爹爹午睡,偷偷溜到河边玩水。
爹爹知道后气得直骂她女孩子家家没脸没皮,还要重重的责罚茉莉。
这时候她就会连哭带哄的求她爹,说:“爹~我的好爹爹,那小河周围根本就没有人,是我和茉莉找到的,中午的时候安静的连鸟儿都不出来了呢”
这时候赵以生对这自己这个万分宠溺的女儿就没了折。
可是现在——
这里不是深闺少女嬉笑打闹的秘密河畔。
赵落落猝不及防被猛呛了几口湖水,湖水独有的腥臭味呕得她快吐了,冰冷寒意浸透到了她的骨头里。
她扑腾着努力伸手扒在小船的边沿,“咳咳...救命…救…咳咳咳”她想撑着手臂爬上来。
“嘿嘿,小姐不是鱼哦,是人。”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赵落落惊恐的抬眼,扭曲的脸凑近赵落落,嘴角都快咧到耳边笑容,残破的声音在耳边说着
“啊!——!”赵落落被吓得手脱了力,整个人随着一阵强大的力量拉入水中。
‘咕噜’‘咕噜’
她拼命挣扎,可是脚踝被一个冰冷的手死死拉住,不住的往下拖她。那力量很大,她挣都挣不开。
满是湖腥味儿的湖水,顺着鼻腔滑入,她一阵窒息,本能的张嘴想呼吸,不了又呛入了大口的湖水。
四肢越来越无力,身体越来越沉重,黑暗慢慢吞噬着她,大脑是缺氧的晕沉感。
赵落落逐渐停止挣扎。
她是要死了吗?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晃晃然的竟然有一丝解脱。
她的家没了,爹没了,亲人也只剩下不知是否平安的瑶瑶,现如今她被土匪绑来这寨子里,被人侮|辱,也许永远也回不去了,就像现在这样,也许她会腐烂在这个恶魔窟里。
……………
………
“阿翠,那死瘤子怎么还没回来?”
“姐,你就别担心了,那死瘤子只听你的话,一定会帮你除了那个小贱|..人”
一座和别处建筑一样的房屋里,两个妙龄女子在说话。屋内的装饰品又红又绿堆满了乱七八糟的颜色,非常俗气。
但倒也华丽。
听了这话,一位体态丰|满的女子甩着手绢抱着胸,轻哼了声:“啧,那个废物。话说,我也不是担心他,只是他这找来的帮手到底可不可靠?”说着说着,转头看向那个唤名阿翠的女子,暗红的烛光晃在那位丰盈的女子脸上,隐晦不明。
“姐你就放心吧,听说那位帮手在多年前曾经受恩于死瘤子,他俩一起去办事儿,必定会天衣无缝。”
“哼,这死瘤子平日里看着就恶心,没想到还有点用处。”女子捻起一杯茶,放在手里把玩着,眼里狠厉的光闪着。
“赵落落这个小狐媚子必须死!”
…………
…………
“呃咳咳……”我还活着?自己是在哪里?赵落落张开眼睛,一阵头疼欲裂的痛楚袭来,胸腔肺部火辣辣的,喘气都粗重。
“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眼前递来一杯水,是梧桐。
“梧桐姐?我…我是在哪里?我,我没死?”赵落落看到是梧桐,激动的都快落下泪来。
梧桐温柔的看着她,轻放下水杯:“你还好没事,不然大当家可得发疯了。”说完还夸张的捂嘴笑。
赵落落睁开圆眼睛,听梧桐那么说,脸上有些尴尬“梧桐姐,你瞎说什么呢…那个土匪不害我就不错了。”
“落落,你要是知道你这几天是谁在照顾你的,你可就不会说这种话喽!”
梧桐歪着头调笑道。
赵落落低头一阵窘迫正要开口问,忽得一个激灵:“等等…你说什么,几天?”
一脸错愕的看着梧桐,几天……是什么意思?!
梧桐站直了身子,沉了沉脸,一改刚才的调笑,表情十分严肃。
“是的,你昏迷了整整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