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我睁开了眼睛,眼睛即刻接触到一大片的光,不同于夜明珠那种微弱的吝啬的光,眼前的光,是明亮的,慷慨的。我眨了几次眼睛,仍是恍恍惚惚,不能明了。我明明记得我闭上眼睛那一刻,还是在地道里的。难道?我大吃一惊,赶紧四处打量,幸好,幸好不是我自己的房间,不然我会以为我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是,这又何尝不是一场梦?我茫然看着天花板。这里是哪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醒了。”随着吱呀一声,有人开门端着水进来了。我先是看到这人背对着我在关门的倩影,只觉衣饰朴素,却难掩卓绝风姿,虽同是女子,看着也是心旷神怡。却不料,当她转过身来,竟是许无忧!我失声惊呼了出来。许无忧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这一笑,却让我一点都没有办法确认了。这人虽然长着和许无忧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神情姿态,却是有着天壤之别。“你是许无忧吗?”我问。她笑:“徐四小姐,你只管安心养伤,我不会害你便是。”听的她唤我徐四小姐,我登时便失望了,看来确实是许无忧。罢了,许无忧本来就神神叨叨,很是奇怪的。不过她如果能够一直保持现在现在样子,倒是挺招人喜欢的。
“对了,许无忧,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等你伤好了我就告诉你。”许无忧说。
“许无忧,你说不说啊?你不说我这就去找沈金石去。”边说着我还边作势要起身下床。
许无忧背对着我,平静的说:“你要出去,我也不拦你,不过现在外面找你的人可多了,你出去了可要小心些。”
我被气的不行,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这一次的事,等我伤好了你再告诉我,那上一次呢?上一次在松树林里,你也在那里对不对?你看见那里都有谁了吗?”
“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你。”许无忧仍是淡淡的说。
我几乎要抓狂了。有什么比心里窝着一团疑问而能答疑解惑的人就在你的面前,可是她却半句不肯透露来的还要折磨呢?
我不死心的求她:“这样好了,只要你肯将这两件事情告诉我,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去找沈金石了,不然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不是沈大哥,而是你的沈金石!”
许无忧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继而又转过身去,好半晌,说:“如果你再聒噪,你觉得,我会不会把你送回徐府去呢?等你回了徐府之后,你觉得你还能不能再跑出来见沈大哥或者是沈二哥呢?”
“你不会真的送我回去吧?”我试探着问。
“那要看你表现了。”许无忧笑了笑。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个许无忧太过镇定了,一点都不像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许无忧。不过说实在的,我和许无忧才见过几次面呢?也谈不上什么认识不认识吧。早知道她现在要变成这样,不如当时多跟她套套话,现在也好有点把柄可以和她讨价还价……
“唉……”我长长叹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等我有力气了,我一定要去找沈金石好好气她一气。只是,这一日该是哪一日啊?我这么久不去见沈十三,沈十三会不会把我忘记了?可是,现在父亲肯定派了许多人在寻我,如果被府里的人看见了,只怕再难出来了。不过在这里安全吗?
“许无忧,这里是哪里啊?会不会被我爹找到啊?”我闭着眼睛问。许无忧不回答我,我便去瞪她,这一瞪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了!她对现在的我,也太放心了一点吧?不过她的放心也是有道理的,以我现在的身体,只怕是站也站不稳的。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罢了。可是这两天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难道,我因为脑袋上的这个伤,变成了一个傻子?
我更加不死心,一看见许无忧就缠着问一次,她不理我,我便一看见她就喊沈金石的名字。我觉得只有喊着沈金石的名字,她才有所反应。
“沈金石……啊……好久没见沈金石了……好想念他啊……”因为许无忧整天在我身侧,我想着她也是许久没有见过沈金石了,所以这一句竟变成了我的看家戏。一见着门开了,就声情并茂的感慨。许无忧也不负我望,每次听到,神情都要稍稍惨淡一些。虽然她总是能很快恢复平静,但是,那一瞬的真情流露绝对不会假。
“许无忧,你那么想他,却在这里陪我,难道你爱上我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心转意吧,我比沈金石更不爱你。”我看着他说,“你也不要装神弄鬼了,我求你把事情都告诉我吧,不然我整日都要想,这么一直想着,这个脑袋怎么会好的了?”
我简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全都说了,但是这个许无忧就像是铁打的心肠一样,除了偶尔在神色间能捕捉到转瞬即逝的痛楚之外,一点表示都没有。
到了第三天,许无忧忽然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赖着不肯走,虽然我的头已经没那么晕了,如果我想走,我早偷偷溜走了。我之所以不走,我就是要赖着她,直到她的秘密再也藏不住。
“你不走的话,我可走了,你想知道的东西,你自己一个人慢慢琢磨吧。”许无忧说完旁若无人的走了。我只有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她要我上马车,我便上马车。我上了马车坐好,她也上来了,我指指对面,让她坐对面,她却似乎没有坐下的意思,她来到我的面前,我正要问她有什么事情,一只手劈了下来。
……
我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