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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若兮没想到鹤白在这个关头竟又出现,为了救慕风和自己,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夜探天牢,又把自己从齐王府里救出来。

谢字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这么些年来,鹤白所做的岂能由一个轻飘飘的谢字替代,说了对鹤白是一种伤害,亦是辜负。若兮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从四年前认识就在生命里再也挥之不去的男子,报他以一缕淡淡的笑,有苦涩,有酸楚,更有那些来自红尘始终无法释怀的愁情悲绪。她,注定是要欠他的了……

虽然仍无慕风的下落,但是他既然不在天牢里,那就还有一线生机,虽然被安上了叛国谋反的罪名,但到底是活着的,没有人知道慕风的下落,鹤白出去了无数次,回来同样的一无所获,他和小刀打听的渠道不同,自然就不是一样的结果。

至少若兮还是抱着希望的,回顾着那些至今仍像梦魇一般的日子,她恍惚于这场变故的离奇和迅疾。在齐王那里,她才真正弄清楚这场变故的真实情形:原来庐王同齐王的兵戈相对为的也不过是用来迷惑慕风的障眼法,他们私下早有了筹算,一起除掉秦王这个对他们来说最为强大的对手。而慕风早已掉进他们的诡计中,那些接近慕风的朝臣很多都是已经被他们收买安插进去的探子,所以这一场战斗还没有拉开,慕风就已经彻底失败了,他被扣上了叛国谋反的帽子,等待他的将是最为严酷的斩首的命运。她无数次自责不已,都是自己害了慕风,如果不是自己的推波助澜,慕风怎么可能中了奸人的毒计,从而被冠上而今这个令人不耻的叛国谋反的罪名?

鹤白并不知道是清容拿若兮当作了同齐王交易的筹码,他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今天这场变故,他以为,慕风会好好的守着若兮,俩人好好的生活,做一对世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是看见的却是若兮日益憔悴的面庞,她虽然仍是美丽的,世间最最美丽的女子,但是她的眼神没有了昔日的神采,面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眉头眼角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忧伤,若兮!他在心头低叹,心疼不已,他要的是她无忧无虑快乐幸福的生活,短短几月,她竟变得让人如此疼惜不已。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顺利地找回慕风,他是若兮的天,是若兮幸福的根源,没有他,她就会像秋日最后的一片花瓣一样慢慢凋零枯谢的,即使他有时候会万般地痛恨慕风没有像当初答应过他的那样好好照顾若兮,但是相比之下他恨自己更甚,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如果,一直呆在京城,远远地看着她,守着她,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状况出现?

秦王府没有来得及撤走的家仆听闻都已被处了极刑,虽然人人传言秦王已被拘在大内天牢,但是若兮明白那是一个幌子,既然他们没有抓住慕风,那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诱骗他出现的。慕风,你可千万要保重啊,不要上了这些贼子的奸计,一定要好好活着,总有机会惩治那些人的。

与此同时,瓦刺国也传来了消息。拖雷派使者带来的信从王大娘酒馆一步步艰难地终于递在若兮的手上。

瓦刺国眼下也是多事之秋,撤出中原没有多久,瓦刺王就一病不起,入秋以后,更是加重了病情,周遍的几个小番邦又不时来犯。拖雷虽带兵压服了下去,但是瓦刺王的病情一天天加重,拖雷日夜守侯在身边,收到若兮的信已经派出各路兵将依计在中原各边境故意滋事,大将军帕罗缇会近日赶来中原,有什么事可和他商议为要,拖雷还殷切期盼若兮能够回到瓦刺,说那里是才是她真正的家,那里有她的亲人,那里的人民永远欢迎她回去。

想到拖雷,若兮的眼睛又湿润了,想起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哈雷叔叔,还有离开自己多年的母亲,家,亲人,此刻,听在耳里是多么温暖的字眼,天知道她有多么后悔回到中原,或许中原的土地原本就是不适合她的。

慕风似乎就这么凭空的失踪了,像空气一般,毫无声息,鹤白反复抓了齐王庐王的亲随来逼问,他们的回答不尽相同,但是同样的结果是没有人看见过秦王,虽然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并没有人真正的看见过秦王,或许知道下落的只有齐王和庐王。鹤白筹算很久也一直没有机会接近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个,沮丧之余,终于想起一人,一直在皇后身边伺候的颜儿姑娘,她,或许会有些意外的线索也未可知。

是夜,清冷的月光笼罩着大地,未融尽的残雪在月光下更显得寒冷无比。宫中守卫的侍卫,开始怠工了,往热乎的屋子里钻,漫不经心地喝口热酒,斗几下蟋蟀。

鹤白没有费多少心思就找着了颜儿小姐的寝宫。

睡梦中被惊醒是最最恐怖的事情,尤其是面对一个黑衣男子的意外造访。“是我,颜儿小姐。”鹤白自报了家门。颜儿自然还记得他,虽然有些惊诧于他会深夜造访,但还是客气地让了座,奉了茶,拢了火炉过来。

鹤白也不隐瞒,直言相告是想从她那里打听到慕风的下落的。“哼,是她让你来的吧?”颜儿冷笑一声,“为何她不来亲自求我?”

鹤白原是知道他们三人间的那些始末的,也不接话,只道:“这宫里上上下下,也只有颜儿小姐你知道的机密多于常人,否则,我也不肯冒失打扰了,慕风兄而今人在何处?为何天牢也无他的行踪?外面放出去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颜儿叹道,“苏公子,我所知道的宫内机密的确不少,但是凌……秦王的下落我的确不知。曾经听闻齐王爷说起似乎和秦王有一些政见上的不同,兄弟间似乎生了嫌隙,后来便听闻各自拉帮结党暗斗不止,究竟为什么,我也并不是很清楚。此番这些变故,我原是听皇后娘娘说起过一星半点,大概秦王是反对齐王即位的吧,才生出这些波折,照我看,秦王也是太不小心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做的这般暴露?连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都知道他是在造反。”

鹤白从颜儿的话里似乎听出了点大概,颜儿也并不是不拥护慕风的,可是眼下慕风到底在何处呢?

“不是谣传他被下了天牢了吗?怎么消息竟是假的?”鹤白蹙眉道。

颜儿想了想道:“想是有心人故意使的诡计,大概是当初不小心放走了秦王,所以才有意地放出消息来打消他的顾虑,诱他主动露面吧。”

鹤白点头:“很有可能。这么说来,慕风的确是没有在齐王庐王手中,可是他会去哪里呢?”

“齐王快要举行登基大典了。”颜儿突然这么冒了一句,鹤白先是一愣,片刻后便明白了,他明白颜儿的意思,或许慕风会很快出现的。

“我可以提醒苏公子,虽然秦王是最适合的君王,但是他欠缺一代帝王的野心,他先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是婉月公主害了他,如果不是她的缘故,他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如果齐王能顺利登了皇位,凌哥哥这一生只怕再无翻身的机会了。谋反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唉……”颜儿的口气变的软了许多,还不由自主地唤起了凌哥哥。

鹤白自然明白她那一番心思,因听她在怪罪若兮,不免有些不快,略坐了坐便告辞了,颜儿答应一旦有慕风的消息,她会设法在城里那家叫千日醉的酒楼留消息通知鹤白的。

回到莲心庵,鹤白便不再像先前那般心急如焚了,确定慕风没有落入大内,心里塌实了许多,更多的则是陪伴着若兮,宽慰她的心,和她讲起瓦刺,讲那里的风土人情,还有那些在无垠的草原上纵马驰骋的日子。若兮不觉又怀念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那些和鹤白在一起的时光似乎永远都是阳光般明媚,充满了快乐和喜悦,没有负累,没有压抑,没有那么多尘世中的纷纷扰扰牵牵连连。

帕罗缇大将军带来的人马分散成商队陆续进了京城,鹤白已经和他们见面接了头,详细商议了具体的行动步骤。

新帝登基的日子临近了,还有三天,鹤白忍在心里没有把真实的想法告诉若兮,他猜测慕风或许会在这两天出现,既然他已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那么这将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帕罗缇那边一定会大力支持的,边境上不时寻衅滋事的瓦刺兵将不失时机地开始了蓄意的侵犯,而城中那些盘算好的谣言也已经一波一波轮番传言开来,皇宫内外已经剑拔弩张,城里城外突然多了很多军将,却无法制止那些越演越烈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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