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世上的人痛苦总是有原因的,或为了家庭或为了事业。而像我们这类的年轻男女似乎把****之事看得过于重了些。尤其是那些受了感情折磨的女孩,看她如今这个样子应该也是刚刚被男朋友甩掉吧。还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我背着女孩走进中关村医院大门的时候,有几个护士用一脸惊愕的表情看着我,既有年轻的护士又有上了年纪的护士。我想我能够猜想出来她们在想什么。中关村医院是一个正在扩建中的医院,在某些方面还没有太健全的体制。一般的急症患者也很少往中关村医院送,在她们的医疗史上更是没有接触过太多的车祸患者。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由于车祸哪个出租车也不敢载着女孩去医院,而我这个烂好人的体力也是有限的。我大声问她们急诊室在哪,她们告诉了我。在急诊室是有值班大夫的,这时候并不算太晚,他们应该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给女孩瞧病。看着女孩被推进了病房,后面跟着两个护士和一个大夫。我的心稍稍安静了一些,但是还不能完全放松。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很怪,有时候天灾人祸来得太快了。但愿这女孩千万不要有事。我好像忘了给这女孩把脉,也只有等她出来以后再说了。
其实我想了很多。早在刚才我已经粗略的查看过女孩的身体了,腿上和胳膊上有几处擦伤,后脑处也被擦破了。这是很明显的伤。从这些伤上不难想出那撞倒女孩的车子只是跟她擦了一下。也许我可以给这女孩做非常全面的治疗,也不必在医停留太长的时间。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女孩醒过来我要怎么跟她解释。我跟她说我是个大夫她会相信吗,?如果我敢把她请回我家她一定会把我当成是一个色狼来处理的。
在女孩被推进病房的时候那位送我们过来的大哥就走掉了。经过大夫们的查看应该女孩没有太大的问题,这下我就放心了。我走进病房,看着那些护士正在为女孩包扎伤口。那一个个血淋淋的伤口,看了真是让人心疼。包扎好后,我一再的跟那些护士说谢谢。只要你对别人足够客气,她们还是会对你有些好感的。毕竟人是一种非比寻常的生灵。
除了这些我必须要面临的另外一个难题就是要解决医疗费用。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现在我的总资产也不过就三千块钱。女孩的伤是没有什么,但为了以防万一,大夫们说查这查那的。我当然是允许的,可是这一查下来,费用真的不低。我从女孩的包里面翻出了她的身份证,给他办了入院手续。当我问护士小姐需要多少住院费的时候,她跟我报出了5000块的数目。她说多退少补。
我该明白医院向来是这样办事的。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让我去哪里再给女孩弄钱去呢。她的朋友?我又怎么会认识呢。她是有手机,但是手机的解锁密码让我这个陌生人无法联系到她的任何朋友。我想过打退堂鼓,反正我跟她又不熟,根本就是陌生人。在BJ这样的陌生人多了去了,我帮得过来?我还不知道让谁帮呢?
在痛苦的心里争扎过后我终于准备跟朋友借钱。我最好的朋友罗建超,她一定可以借给我点钱,可我知道他今年也不宽松,因为他刚换了工作,而且有老婆有孩子。如果我跟他借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帮我弄钱。可是我真的开不了口,我马上想到了王曙杰,好吧,我只能给他打电话了。当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没有推三阻四,他只是问我要多少。我说三千就够了。他二话没说立时把钱打到了我卡上。我跟他在电话里说得话很少,但是却让我很是动容。
我突然想起巴金老先生写过的一篇文章,他说即使他不写文章也不至于饿死,因为他有着那么多的好朋友。我没有巴金老先生的修为,但我却有着几个跟我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只要我有难,他们是很愿意帮我的。
我马上交齐了住院费用,那个护士看了我一眼。她心里想的什么我差不多能够猜出来,她一定把女孩想成是我的女朋友了。我这个做男朋友的负一点小小的责任也是应该的。只是她的眼神有点责怪的意味,不管因为什么,只要是女朋友受到了伤害,总是做男朋友的不对。
早在刚才拿出女孩身份证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姓名,她叫李小鱼。我不晓得为什么一个大学生要叫这么俗的名字。小鱼?一听就知道起这名字的父母没有什么文化,难道她们家是打渔的吗?她是ZJ人,对ZJ我是很陌生的,很少听说。只是高考的时候知道ZJ大学挺厉害的。而她考取的BJ大学应该是更加厉害的。
李小鱼出生于1993年7月26日。还是小姑娘呢。现在她才刚20初头的年纪,也正是好时候。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上高中呢。说起来可笑,我小学上得比人家晚一年,后来又因为我们村的小学资源有限又被无故推迟一年。再后来高三上了两年,由此说来我比人家晚了三年之多。不过即使这样,我的聪慧也是无法跟这些高材生相媲美的。我多想可以像她们一样那么聪明,可以像她们一样考上这样的名牌大学。那样的话我的父母也就满意了。
看着医生和护士为李小鱼忙前忙后的,想着那个时候我在医院实习的场景。那时候我也很忙碌,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知道医生们口里说得“三班倒”是何意味。那时候的我经常游走于各个病房之间。
在一番折腾过后,李小鱼终于又被送了回来。我看了看她憔悴的面颜,好像没有什么血色。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爱运动的女孩,照我的估计她应该是有低血压症状的。贫血也就理所应当的,车祸过后出现这样的表情也很正常。
不知不觉我的手搭住了她手腕的脉,很细很弱。其实我的这种脉诊法子完全是自己领悟出来的,并没有经过什么高人的指点。把脉的时候我除了可以知道人的病情以外还能知道病人的性格和近期内情绪的波动情况。这并不奇怪,因为我摸住的是她的脉。
从脉相上来看她应该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孩,但生机中带着灵慧。所以她的性格应该是和桔子有点不同的。除此以外肝脉显沉滞之相,证明近期有郁结情况,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的郁结之症应该也有几个月之久了吧。她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这种郁结症状可大可小。应该是没有什么人提醒她的。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更让我吃惊的是从她的脉相上让我知道了她还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她是一个孕妇。
孕妇怎么能喝酒呢,很显然她自己还不知道呢。如果知道她一定不会如此的虐待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更不知道她会如何处置这个孩子。生下来吗?可她还是大学生,怎么可能生孩子。就此打掉吗?南无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又何生杀戳呢。相逢即是有缘,还没出生就夺了人家性命,这不是造孽吗?
在这个世上有多少年轻少女为了打胎而奔波的,而医院也有好多次成了白衣杀手。造孽呀造孽。唐艺尹老师告诉我打胎是很不好的,这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可惜我是个外人,不能跟这个女孩说半句关慰的话,如果可以我愿意费尽口舌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如果她不想养,我可以给她养嘛。毕竟我一个人生活,什么事都挺方便的。这只是我的幻想罢了,这样的话是并不敢说出来的。
坐在女孩的床头,我想着,今天恐怕得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女孩什么时候醒,能不能醒,醒了以后能有什么反应我都不知道。我甚至想过自己要一走了之,李小鱼那么仇恨我,要是看见是我救了她该是什么感觉呢。感激我?我想不会,她一定会说一些恶心的话让我难受。我还想过找个女孩过来陪她,例如桔子。如果我向桔子开口她一定会答应的。可是想想那却又是何必呢。我做的这件事明明是好事,为什么见不得光?
至于为她花得钱我有另一番打算。说实话,我现在是很缺钱的,但我不缺骨气。她能够把那些钱还给我固然好,不还给我其实我也没有打算跟她要。毕竟她们这些身在家门之外的大学生也很可怜。我至少能够凭着我的劳动力去挣些收入,可是她们现在还只是在求学阶段。
到了差不多零晨两点钟的时候,我实在忍受不住病魔的困扰,一小小心头差点磕在地上,唉,我还是真是没用,当年逃学泡网吧的劲头都去哪了呢。我得再坚持一会,还有几个钟头天就亮了,她没准睡足了就会醒了。一定会的。
早上6点钟的时候,微微睁了睁双眼,也许她是睡足了,也许她是习惯了这个时候睁眼,她模糊的眼前看见了一张病床。身边的一个茶几上还放着几小瓶药物,她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可是是谁把她送到医院来的呢。她回味着昨天的事情,好像是在跟自己的好朋友在饭店喝酒,但那个朋友临时有事走开了,后来只剩下自己,她越喝越急,越喝越拼命,要不是因为饭店关门,她还真的能在那里喝一晚上的酒呢。她走在大马路上,越想心里越难受,人们不是常说一醉解千愁吗?可是她都喝了那么多的酒了,为什么她心中的愁苦还是没有解开呢。她忽然有了一种想死的冲动,就在一辆黑色轿车开来的一刹那,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后来就人事不知了。
她已看见了趴在她腿上的我,她当然看得出我是一个男人。只因为我的脸被压在下面她还不能马上分辩出来我就是那个叫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她脸上有点微微的笑意,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人可怜她。她不忍心叫醒我,虽然我已经把她的双腿压得很累了。她看了看四周,好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走廊里有人走动。
她现在口好渴,想倒点水喝,她扭动着身子,不曾想双腿也稍稍动了一下。我醒了,虽然身子很沉重。当我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冒出愤怒的火光。她真的像是要把我吃掉似的。她的双手有些发抖,是被我气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