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相不相信天意?那你们又相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呢?小时候我是不相信的,那时候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另类的迷信吧。长大了才知道这是很有道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争都没有用。
当我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竟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我跟她的距离似乎在刹那之间拉得很近。我十分确定在这之前我是绝对没有见过她的,可是她眼睛中凝结的清纯让我感觉到似曾相识。当时的我楞了,因为什么说不清楚,但绝不是因为她出众的容貌。我略感欠意的说着。“哦。我是来给您做按摩的按摩师。”
在她跟说话的时候,我用心神凝望着她。许是刚才我按门铃的时候她还在洗澡,我知道通常女人洗澡都是要用很长时间的。她这样脱俗的一个美女应该会用更长时间吧。她现在光着脚,小脚丫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也许有一股暖意吧。她的眼睛像是迷失了方向的月光,又像是透不过阴森的黑雾,眼角处还别着层层笑意,这让我知道她天真笑起来的时候一定非常好看。她的嘴角上扬,突出一个V字型,看来她是经常笑的。她光着脚的时候和我一样高,这样的个头在女性当中算是可以的了。
她让我想起了《诗经》硕人里面的几句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也许这样来形容她有些过于夸张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浮夸得太多了。许是对她有一种别类的好感,又许是她身上的固有气质将她的一些缺点掩盖了并未立时让我发现。反正会有许多原因的。我是搞不清楚。
她“哦”了一下。眉羽间的微挑好像在告诉着我什么。她在皱眉吗?不像。那她在干嘛?她在想其它的什么事吗?以我的智商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呢。我突然明白了,她对我是不满意的。这让我想起来以前的一位女客人,当时那位女客人来的时候也是说要找位男技师帮她按摩,但她又附加了一个条件,她说要找我们这里最帅的。
当然,我不够帅,在有些女人的立场里我的相貌属于那种无法改变的。曾经不止一个女孩嫌弃过我的身高。胡焕荣说过,祺祺也说过。每次一想起自己的身高都深深的悔恨,其实我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我微微低下了头,虽然是这样,但毕竟这位客人还没有对我下逐客令。大不了下一次我给他挑一个帅一点的男技师过来。好在那三位男技师都比我要帅得多。如果那三个人被她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进来吧。”她手里拿着一条纯白色的毛巾一毛擦拭着头发一边对我说着,并让出一条路来让我进去。
“女士,您要不要先换一下衣服。”现在她的身上只是披着一只乳白色的浴巾,这有点说不过去吧。一会儿真按起来恐怕也不太方便。
她有些吃惊,但温和的目光下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丝的舒适的。“那你等一下。”她关了门,我在她的门外礼貌的站立着,等待着她的再一次开门。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她又把门打开了。她换了一件紫色的睡衣,她习惯这样穿扮了吧,好在我的手上还拿着一条按摩毛毯,我还不会跟她直接皮肤接触。迎着她的目光我走了进去,那房间应该是这酒店里的普通房间,但即使这样住一晚也要将近千元。
她问我吃不吃水果,她的书桌上摆着几叠削好的水果。这种富人的食物我是无福享受的,我只是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她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床上放着一个手机。她的衣服挂在床的旁边,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女人香水的味道。是什么牌子的我还闻不出来。
“我们现在开始可以吗?”我礼貌的问着。
“可以。”她也礼貌回答着。
我先是问了她哪里会经常不舒服,她告诉我主要是颈椎和腰。这是种老毛病了。大多数白领都会有这种毛病,更何况她应该是一位出色的成功者。按完颈椎,我便想给他整条脊柱都疏理一下,我忽然发现她不仅仅有颈椎病和腰椎病她还有严重的胃病。她现在应该有点典型的上实下虚的症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也有痛经史。
看是看出来了,对于这么一个陌生的客人我还是不要讲太多吧。写书时间长了,变得不那么乐于与人沟通了。其实我是有点怕她以为我是故意在她面前炫耀什么,又怕她说我乱说一通。其实我就遇见过一些这样的客人。
其实我本不必讲什么,她的身体她比我清楚许多。给她按摩过的按摩师也不在少数,她能够体会得出谁说得对,谁说得不对。这时候的我又何必多话呢。开始前的半个小时我都是一言不发,当时的气场有点不大对劲。她即使问我一句,我也只是应付式的回应着她,并没有想给她解释太多。直至她说了一句话让我笑了。她说,“你吃的晚饭放盐太多了。”
我啊了一声。我还不是木头,清楚了她这句话的含义。我第一次是被客人逗笑的,她这样的一个美女会跟我开起这样的玩笑,倒是也有些难得。我笑了笑了,说着,“女士,对不起,我忽略了您。其实我是不擅长跟人沟通的,请您见谅。”
我这种服务人员必须要懂礼貌,而我又是个知书达礼的学者。向她致歉是有必要的。她也笑了,“你是哪里人?”
她的话至少让我明白她是南方人。而我跟她是不同的。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不说是北方大汉吧,可也吸收的是北方的传统文化。这些我都可以完完整整的告诉她,现在成了她在问我。她问我家里还有什么人,平常喜欢做什么,还有多大年龄。
我们的谈话也只是她来问我来答。我以为我在这个美女面临丢尽了脸。我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跟她们是比不起的,她们是富人,我们是穷人,她们有地位,我们没地位,她们开起起跑车,住得起洋房,而我们只能是想一想而已。有些素质的大老板可怜我们,没素质的大老板鄙视我们。甚至有些人把我们呼之为服务员,我是很讨厌这个名字的。
我跟她的接触再平常不过了,只是在我走的时候,我们两个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她除了付给我应得的费用以外还拿出200块钱单独要赏给我。其实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小费。呵呵。小费?我曾经也拿过吧。我不仅拿过小费,在我以前当主管的时候我还暗渡陈仓过,说得通俗点就是借着职位搂银子。至今想起来引以为耻。现在的我一去往的昔铜臭味。我应得的我拿,不是我应得的我一分钱也不拿。这是原则性问题。
为什么呢?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比我需要钱,如果我拿了这些钱,那其他人不是要少拿了吗?当我拒绝她的时候其实我是想跟她说希望她把这钱用在更需要它的人的身上,可是我们毕竟是陌生的,所以我没有说出口。我的执意不要让她有点变色,她甚至说着。“我拿出去的钱从来都不会收回去的。”
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会要的。下楼了,把钱交给了前台。也差不多是该我下班的时候了。走在路上我不知不觉又回味起了那个美女客人。男人愿意回忆美女,尤其是愿意回忆跟自己走近的美女。
想想我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根本就没有关系。我跟她只是员工和顾客的关系,她是住在酒店里的,不能是常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跟她有太长时间的接触。即使她明天不走,下一次为她服务的技师也绝不能是我。
还是想想我该想的问题吧。从海淀黄庄地铁站出来,只剩下15分钟的路程就可以回到家里,由于每天都是9点钟下班,每天到家的时候都差不多10点多了,我还能利用这点时间少少的写上一点东西。
可是今天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一天,刚刚别了美女客人的幻想就迎来了另一个惊心的场面。就在我路过中关村南路的时候,突然发现三三两两的人围在大路正中。我不爱看热闹,但碰上热闹总爱有一搭没一搭的瞅上两眼再离去。这一次让我很意外,大路正中正躺着一个女孩,身上有着斑斑血迹。可是那张脸我熟悉。这场面似乎是要故意演给我看的。
我好像是冲进人群的,这女孩正是多次为难我的女孩,也是那个每天都会到我家口泼我的女孩。
这些日子没有一天间断过。好像她任何事情都可以忘,唯有这件事情她记得很牢,她说过她好像以虐待我为乐趣的。一开始我觉得委屈,后来我就不觉得委屈了,因为我想到了,如果一个女孩不是受了什么特别委屈的事情怎么可能去想方设法要找一个发泄对象呢。
这种想法已经得到了印证。我记得那是几天前的一天,那天我下班回家,在路过科贸电子城的时候发现了她。她坐在科贸电子城楼下的石阶上,曲膝捂着头部,那时我离得很远,但好像我能够听到她痛哭的声音,因为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那天我是在中关村地铁站下站的,所以能看见她,看见她后我绕了路。
现在我又看见她,很显然她是遇见车祸了。撞她的车子已经不在了。现在围住她的只是几个路人,她们胆子太小,竟然没敢叫救护车。人是善良的,有些时候并不是不帮,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帮而已。也有些路人觉得一定会有人帮不必自己强出头。但更有些路人怕这怕那。这世界真真假假的事情多了,谁能保证从这女孩身上淌出来的一定是血呢。
我知道中关村医院离这里不远。我闯到女孩面前试图用语言来唤醒她,可是没用,她身上还带着些酒气,她还喝酒了。我叫了她几声无果,探她鼻息,倒还正常。还好,伤得并不算重,只是腿上和胳膊上擦伤了。至于摔没摔到脑子还不知道。也许有吧。
我微微抬起女孩的头,让我发现她的后脑溢出了血。这里离中关村医院大约有一千米左右,说实话我真的不敢保证我能有那么多的体力。那天把张雪祺抱上楼去就已经快要把我累趴下了。可是如果我现在不管她还有谁管她呢。
“哪位大哥过来帮我一下,她是我朋友,帮我一下,我把她背到医院去。谢谢了,真是谢谢了。”在我的央求下还是有人愿意帮忙的。
我把她背了起来,望着中关村医院的方向走去。她居然不重,但似乎也有着90斤左右的份量。她现在没有意识,把她背在身上左摇右晃的,根本不老实。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摔下来。“哪位大哥帮我一下,帮我扶着她我怕她从我背上掉下来。谢谢了,真的谢谢了。”
有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哥上前帮了我。一看就是个老实人,看样子应该还是个乡下人。
“为什么不要我?”我突然听到女孩迷迷糊糊的说着,她的包还拎在我的手里,上面已溅上了不少血迹,又是一个因为失恋而倍受折磨的女孩。唉,这又是何必呢。她不要你,你难道还非要吊在一棵树上吗?世上这男男女女的事情还真的说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