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看见茵茵向他直摆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的眼睛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捂住了,他想伸出手掰开那双手,可楚楚已经把他的手握住了,“猜猜看,猜不中,就要亲嘴了。”听得出,楚楚也很开心,夏威脑子里开始搜索他所熟悉的人。
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夏威嘴里喊出了声,“宝龙哥!”,那双大手拿了下来,一个个头比十一龙还高的大汉笑咪咪地站在夏威身后,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个头稍低,长相挺斯文的汉子,夏威回头一看,又叫了一声:“方子哥,你们怎么回来了?”
高大汉子是陈宝龙,排位三龙,斯文的那个叫诸葛方子,排位二龙。早先就跟着HG公司的中国区经理方路业,前几个月调到香港,他两人跟着去了,合同明年才到期,但他们最近因为跟一个越南帮保护的一家公司发生了一次冲突,重伤了人,被香港警察盯上了,先暂时回来了。
楚楚故意没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威,是想给小威一个意外的惊喜,这个时候宝龙他们俩回来,对小威安慰特别大。在十八天龙里,他们俩加上十一龙跟夏威合称四个臭屁匠。一方面是因为方子和夏威是智囊,那俩是拼命无敌,所以要是内部搞小型的抢活,他们比诸葛亮还诸葛亮,经常是两人个羽扇纶巾,谈笑间,另两人就智勇双全地把其他人撂在那儿了。为这事,一龙还专门成立铁匠队,拉了五龙六龙他们七八个人想抗衡这个四个臭屁匠,但大多时候,他们的临时铁匠,在三龙大屁的轰击下土崩瓦解,这是被称为臭屁匠的另一方面的主要原因。在他们内部夏威被称为春屁,给人的感觉就是春天来了,温柔的屁儿近了,有时候是润物细无声的小春屁;宝龙被称为夏屁,主因是可以迎风臭人无数,不借助风势,以其强大的渗透力也可以弥漫三华里之大,故得名。十一龙被称为秋屁,这得之于十一龙的固定姿式加口头禅,双掌前扑,马步一扎,大吼一声:秋风扫落叶,真的会有那些绿色去尽的叶子,在大男人屁股下的一声脆响中,簌簌落下;方子被被称为冬屁,原因是经常雪上加霜地给人以最后的无情打击,使人闻屁丧胆。唉,这春夏秋冬的绝妙配合,当真是世间绝艺,有点四孤求败的意思。
宝龙转着眼看了一圈,大着嗓门对楚楚说,“楚姐,海龙那小子呢?”他又扫了一眼坐在草地上,如夏花般绽放的茵茵,大眼珠子骨碌了一下子,“姐,小威的女人?”他那么大声,也不怕茵茵听到。
“乱说,那是我小时候的姐妹,好了,回去再说。”楚楚把轮椅交给方子,方子低下头看着小威,“怎么这么大意,差点连命都丢了。”还没等夏威说什么,宝龙就吼了起来,“操他爹九屯门,我他妈不逮住你们,让你们尝尝惹了我们诸葛神屁的滋味,****他亲奶奶的,我就跟着屁姓。”他粗鲁地抓起夏威的胳膊,“我看看是把什么样****的刀砍了我们的春屁儿。”疼得夏威“啊”的叫出了声。茵茵赶紧靠近了身,把夏威的手抓在自己的手里,用身子挡住了宝龙,“干吗使那么大劲。”宝龙在茵茵背后抬了抬胳膊,作势要打的样子,在后面的楚楚喊了一声:“宝龙过来。”
“那方老板,现在身边有什么人?”楚楚感觉不太对劲,按说,三龙他们回来,应该再派两人顶上,这里面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
“贴身跟着的现在只有原来的那个阿化,外围好象多了几个人,东北口音重一些。”
“他是不是最近变化比较大。”
“是呀,方老板最近好象遇到了鬼似的,整天神神叨叨的,我回来时候跟方子说,咱们别跟这种神经跑前跑后,咱们没了他,又不是吃不上饭,这段时间太窝心了。”
楚楚这一拔人进了天龙厅,看见陈伟雄正在跟几个陌生人说话。茵茵一看要有事的样子,自己上了楼。
陈伟雄指着那几个人,给楚楚他们介绍:“这几个以前都是我一个散打队的,”他用手一一指着,曲永刚、卞玉杰、周光、魏岳山、赵国风、王德。宝龙听着介绍,不住声地曲师叔、周师叔地叫着,这小子别看五大三粗,很会讨人喜欢。
陈伟雄又让人把五龙叫进来。待众人坐定,陈伟雄对着楚楚说道:“正好方子和宝龙回来了,香港那边再没要人,让方子到学校那边,学生明后天就报到了。我那教学计划还没弄好,一摊子的事。俱乐部这边让宝龙守着。我把五龙、六龙给你派回来,小威就先住在这儿,等伤好了再说。”
楚楚想了一会儿,“先这样吧,咱们的人手不够用了,最近黑刀帮动作不少,你们得小心点。”
“不要紧,学生来了就好了,给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巡夜课,人手就不用愁了。”陈伟雄站起来,看了看小威身上的外伤,又把了把他的脉,他踌躇了一下,问小威,“现在是不是还是提不起气来,这样吧,你跟我住到学校吧。内伤怕是得三个月时间才能恢复。”他咬了咬牙,“九屯门!”又轻轻拍了拍夏威的肩,“好了,上去休息吧。”
月儿推着轮椅把小威送回了房间,茵茵听说夏威要住到学校,下去找陈伟雄闹着也要跟着过去,结果连楚楚也不同意她过去,茵茵死闹硬闹,楚楚没办法,咳嗽一声,执法队。
茵茵看到那三个红衣少女又拿着鞭子出来了,没辙了,临上楼的时候,还威胁楚楚,好你个臭虫,仗着你们人多,欺负我一个,我给蝴蝶打电话,马上就和小威远走高飞,离开你们这些冷血动物。她还威胁那三个少女,你们三个听好了,到时我练好了,先拿你们开练,那三个少女笑着退了出去。
学校刚组建,规模不是特别大,基本上与原来的散打班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要加上文化课的教学。陈伟雄根据孩子年龄的大小一共分了六个班。男的四个班,女的两个。有不少是偏远山区来的孩子,长得特农村。先来的这批学生,都头一回用抽水马桶。幸好,文化课老师有两个是女的,他们这些男女考师分别得挨个告诉他们卫生间怎么用,洗澡别烫着,吃饭别蹲圪崂里,坐在桌子上吃。这要是明天来的都这样,还不得忙死。
从第二天早晨开始,学生就一批批来了,幸好,他们手里有一份名单,已经按照名单划分了班级,方子临时在学校操场划了待分区,班级区,用白灰写上了一至六班。
最麻烦的是收学费,刚划好了的班,有些孩子和家长来回窜着交钱,结果就有人找不到原来的位置,带来的铺盖卷有些也拿乱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些孩子急得哭了起来,好多家长也没出过远门,本来已经安排回到宿舍楼里的也找不到自己的宿舍了。最后没办法,我们的陈校长只好决定,先让各班的老师领着自己的学生回宿舍。幸好是在夏天,晚上在哪儿也能睡一宿。头一天的学生报到,总算在乱哄哄中过去了。
接下来的这一天,大部分学生都就位了,已经交过学费的学生由曲永刚这几位前散打冠军领着在后操场练练军人的队列,学个一二一,立正稍息,曲永刚、周光、王德都是武警战士出身,领着喊个一二三四什么的,还满象个军训的样子。
今天来报到的大都是女学生,有不少是市里和郊区的孩子,来的学生不是很多,可七大姑八大姨的跟着来看热闹的不少,小敏不知什么时候跟着这一群报名的人来了,结果那位教数学的女老师,点着花名册,怎么也找不到谢小敏的名字,更何况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农村打扮的女孩,脸上不知怎么跟没洗似的,一张脸麻黄黄的,怪吓人的,身后还拖着一根大长辫子,也听不出是哪个地方的方言。这两人花名册上都没名字,数学老师夏静是师范学院刚毕业的大学生,她没办法,只好领着这两个特殊人到方子那儿问主意。
方子没见过小敏,简单问了一句,知道是本市的,就叫夏老师领着交了学费,编到六班,他看了看跟着小敏一起来的那个叫聂春花的女孩子,不知道她是害羞还是脸上有毛病,眼睛闪闪烁烁的,看到她的麻黄脸,方子问了一句,你的脸没事吧,那春花说,俺打小就这样,不是病,长得丑,找不着婆家,俺就来练武了。还惹得周围的学生都笑了起来。
话说得怪诚实,方子就没多问。下午,因为理发的事,别的女孩子虽然不舍得,但还是很快地让理发师把秀发剪掉了。结果,还是那个夏春花,死活不让别人动她的头发,拼了命的捂着自己的头发,谁都拿她没办法。
正好,陈传雄从这儿走,看到了小敏,问了问,知道了这是小敏远房农村的一个堂姐。春花姑娘的理由很简单,俺好不容易长到十八岁,这头发是爹妈给的,打死俺也不剪,再逼着俺剪,您就退俺学费,俺不学了,俺回家。陈伟雄看着她的麻黄脸,特别不舒服,不过,她的眼神闪闪烁烁的,不象是个农村姑娘,是一种挺熟悉的感觉。就为了她一个人所有的女学生都在看着她,陈伟雄征求小敏的意见,结果小敏说也是刚认识她的,以前家里都没大走动,她的事我做不了主,让她自己拿主意。
陈伟雄也不能强逼着她剪,没办法,只好冲夏老师摆了摆手,把学费退给她,看明天找个时间把她送到车站。
那个夏春花有点得寸步进尺,不行,俺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俺也得学几招,俺回去好给俺爹俺妈有个交待,大不了,你们学你们的,俺在一边看着学点样子就行,学费你们得少收点,俺爹俺娘挣这两个钱特别不易。她就这么赖着留住了头发,住下了。
晚上楚楚过来的时候,陈伟雄跟她说起这事,楚楚突然笑了起来,“你呀,上了那丫头的当了。走吧,咱们去点点名看看,这个一说话就俺俺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到了女生宿舍,老远就听见那俺俺的声音,俺不怕你,别看俺长得没你壮实,你要是欺负俺,有你的好果子吃。他们走近了一看,那个夏春花正跟一个脸上硬梆梆高个女学生斗眼呢。方子看到是那个被选为班长的朱一曼,双手叉着腰,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麻黄脸的瘦小的那什么春花。“朱班长,你们班怎么回事,都到洗漱时间了,你们8号宿舍的还在这磨蹭。”朱一曼嘴动了几下子,没说出声。
“报告诸葛教官,朱一曼上厕所不冲马桶,俺提醒她,她说俺毛病。还摆班长的臭架子,要打我。”夏春花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嘴里说得特别溜,为了表示她说的是实话,还拉过小敏,“小敏也看见了,”她又顺手拉过一个刚用鱿鱼丝和牛肉干收买的一眼就看上去从来没说过谎话的学生,“杨秋芳也看见了。”
楚楚看着她越说越来劲,高着嗓子喊了一声,“夏春花同学,有一位姓夏的教官,说是你家亲戚,你跟我们走吧。”楚楚走的时候还挽着春花同学的胳膊,同一宿舍里的女生都看得呆了,我的天唉,校长夫人,那么高贵的女人为什么会跟这么丑陋的女人那么亲密,夏教官,这个学校真的有一个什么夏教官吗?
在一片惊讶声中,夏春花得意洋洋地挺胸扭腰地跟着校长夫人还无比亲密拉着小敏往外走。
楚楚是担心学校第一天事太多,也担心小威,就过来看看有什么事。听到多了个夏春花,就猜是茵茵在搞鬼,少不得又是跟冰儿想的什么主意。在宿舍里看到她表演得还挺象,不熟悉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路上咱们春花同学似乎好多话,但都被楚楚的咳嗽声制止了。进了校长室,月儿已经帮夏威吃完饭,正要出门转转。
楚楚示意月儿推着夏威进了里间,“好了,把你那张麻黄脸赶紧洗掉吧。也不知跟谁学的土话,一说就露怯。”
“俺是交了学费的,堂堂正正的学生,俺娘说了,上学第一天不能被老师训,训了以后嫁人会遇上恶婆婆。”
“好了,也不知是您哪个娘说的,”她忍不住笑,就把春花拉到小威身边,“小威,快把自己的媳妇好好管管。”
小威一开始还奇怪楚楚怎么领进这么个女人,仔细一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茵茵姐,快点把脸洗洗吧,还有不知什么毛弄的个大辫子,好怪的味道。”
“真的很难看?啊呀,臭蝴蝶,还说什么会变成惊艳四方的纯情村姑呢。”我得先找镜子照照,她跑到墙上的一面镜子前一照,大叫了起来,“啊呀,丑死了,这儿男的女的都看我,我还以为那什么呢。月儿,快点打热水来,到宿舍把我那包袱拿来。我这是按照臭蝴蝶给我的配方,弄了好几个小时才弄好的。”
茵茵忽然又想起自己是来当学生的,又拉着楚楚耍赖,“我可是一片诚心来学习的,我不做村姑可以,但必须让我在这,对了,老粗,要不我到伙房给学生做饭吧。”
“不行,这是你自己选的,必须按照学校的规定来,一会儿我还得给你们8号宿舍订一个特殊的规定。”楚楚板着脸说。
“那,那你把我和小敏调到9号宿舍去,我们不愿和朱一曼住一个宿舍,不讲卫生不说,还口臭、脚臭,对了还有狐臭。”
楚楚看到茵茵向小威求救的眼神,继续板着脸说:“那是你自己的选择,这是学校,小威说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