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万军之才,今后必将成为独挡一方的大将,有些事情在下必须问清楚。”那种懒散的气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迫人的压力。
这转瞬之间的变化让魏延非常意外,除了自己第一次到通衢阁的时候,他这还是第二次看到黄岩的这种表情。
“先生只管相问,延无有不答!”
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黄岩恢复了常态。“别那么紧张,几个简单的为题罢了。”
“文长兄,在下估计,到了明年我们就要进攻宛城等地了,文长兄觉得攻克宛城之后我荆州军下一步该怎么办?”黄岩的语调恢复了柔和,仿佛丝毫不设防。
“自然是稍作整顿兵马,积攒钱粮之后进军许昌!”魏延的回答十分明确。
黄岩听完,笑着摇了摇头。“文长兄,你很有远见,的确进军许昌的确是我们接下来要准备的事情。但是,单以我荆州军,断然是不可能攻克许昌的,夺回宛城等地之后,曹军还有可能对我们那么放松么?”
“这……难道先生你准备固守待变?”魏延狐疑的问道,他不相信这会是黄岩的选择,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知道这个黄岩虽然隐忍,擅长阴谋阳谋,但绝不是一个固守待变之徒,他的隐忍都是建立在图进的前提下的,否则他也不会向刘表进言进军宛城,更不会再自己说出进军许昌的时候被称作有远见!可是除此之外,他的确不明白黄岩还准备干什么。
“呵呵,换个问题,如果我们真得了许昌之后呢?”
“在下……还没有想到那么远……”
“日月辉光,我更喜欢月亮。”黄岩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让魏延感到莫名其妙的话。“它虽然不及太阳耀眼,可白日不见星辰。这是一个将星闪耀的时代,你我皆是这满天繁星中的一颗而已。最近我想了很多,人常言众星捧月,既然我等都是繁星,那谁是皓月呢?”黄岩感叹的说道。
说到这种程度了,如果魏延还不明白的话,那他就真的是个傻瓜了。“先生……你的意思是说?”
“天子为皓月,吾等皆星辰耳!”到了这一刻,黄岩终于定下了之后行动方针。命运的天秤终于开始有了一丝小小的变化。
雨季结束,襄阳地区的各种生产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活跃态势。
和许多刘表重用的人才不同,黄岩的通衢阁基本上没有来拜访,其实想想也是应该的,虽说因为刘表的大肆宣传,黄岩的名声已经传遍的荆州,甚至传到了许昌,可是一来黄岩虽有名声,却无官职在身,顶多只能算个刘表的门客。这个年代的读书人还是很矜持和重视门第的,黄岩既非名门又非豪族,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来拜访他。
二来,虽然黄岩的名声已经不小了,可是见过黄岩的人却寥寥无几,刘表并没有把他引荐给荆州的豪族官僚,而在军队将领中,除了魏延之外,只有几个高级将领见过他,还被刘表下了封口令,自从黄岩搬出刘表府邸之后,整个军队中除了魏延,只有文聘知道他住在哪。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黄岩的生活过的也是很轻松。可以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每天清早起床就是阅览群书,与魏延切磋武艺,谈论兵法。偶尔去一趟文聘那里讨教一些军事训练上的知识。或者出门体验一下襄阳当地的风土民情。
这一切,直到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出现后才被打破。
像历史中记载的一样,刘备来了。
刘表这一次可以说是为了刘备下了不少的心思,甚至不惜亲自出城到郊外来迎接刘备。
“子文呐,这刘玄德是我荆州与曹孟德交恶以来第一个前来投靠我荆州的诸侯,你颇有识人之能帮我看看这刘玄德到底是不是可用之才。据说此人手下能人颇多,你也帮我看看到底如何?”刘表站在一辆战车之上,而黄岩则一身车夫的装扮。
这是黄岩自己提出来的,虽然以后少不了要和这个刘玄德打交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黄岩就是不想和他这么早见面,更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刘表这一次非要赶鸭子上架,自己才不得不来此。
“明公此次迎接刘玄德声势可谓浩大,这个消息不久之后就会传到许昌,孟德必然大怒,所以短时间内明公不可重用此人,补他两千兵马,给他一座边城即可。无论其手下如何,能招揽便招揽,不能招揽则赏赐金钱,切不可让曹孟德现在就对我们提起戒心。”黄岩目不斜视的看向远方,因为没什么人认识他,旁人多数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马夫而已。
刘表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就出现在了远处。随着这支队伍的靠近,黄岩第一次见到了以仁义著称的刘玄德。
作为这支队伍的首领,刘备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因为缺少战马,刘备的队伍中大多数人还是步行前进的。
和印象中刘备的形象不同,其身形不高,四十岁上下,面有英气。胯下战马一看便是百战良驹。可能是因为长途赶路,又被曹军追杀的原因,刘备的战甲显得非常破旧,但是还算是干净。耳朵大不大黄岩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如书中所言,刘备的手臂的确比起一般人要长一些,加上身体还算强壮,马上的功夫恐怕是相当不错的。
在他身后两人恐怕就是流传千古的关羽和张飞了。一行人风尘仆仆从淮南逃到荆州,战甲破损严重,与刘备不同,两人都把武器拿在手里。
很意外的是,其中真的有一人手持大刀,在这个马镫还没有被发明的时代,这样的武器想要在马上挥动几乎是不可能的!再仔细的看了看,此人身高最少也在一米八五以上,尽管身上的战甲残破,可是却丝毫不能掩盖他异常强壮的体魄。长髯赤面,喜怒不形于色。虽然是客居于此,但是眼神之中丝毫没有弱色,频频扫视刘表与荆州诸位文武。若是猜的不错,此人就是关羽了。
而另外一个不用说就是张飞了。张飞早年也算是当地豪强了,穿着还算讲究。圆脸大眼,络腮短须,身高比起关羽稍逊,但是体格更加的雄壮。手持长矛,矛尖斜对地面。不愧有万人之敌的称号。
让黄岩有些疑惑的是,小说中被称为四弟的赵云并没有出现在刘备的身后。
“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刘备拜见明公。”本以为刘备征战沙场多年,又刚刚摆脱追杀,可能也已经疏于礼节了。没想到刘备从下马到拜见,礼节一点不少。不但不少,反而非常恭敬。
“玄德贤弟,不必多礼,与我一同入城!”说着刘表罕见的邀请刘备同乘,这是最高的礼节,对于此时已经犹如丧家之犬的刘备来说。能得到这样的礼遇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明公此次出手相救,在下真是万分感动,如无明公相助,我兄弟一行还不知要漂泊到何时。”回城的路上,刘备语气十分忠恳的对刘表说道。
刘表的话说的很漂亮,“玄德与我都乃汉室宗亲,选的今日落难,我又岂有不救之理?玄德无需多心,在我荆州地界,他曹孟德还没能力打到这里。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过些时日我补充你些兵马,你我共御曹贼!”但是作为后来者,黄岩可是知道这刘备是个什么货色,这样的话只能让他在表面上有所感激,他刘备最终的目的还是自己当皇帝。这与黄岩之前刚刚定下的规划是不符的,所以,黄岩在心里下定决心,必须压制住刘备!
两位汉室宗亲接下来的话基本上就都是些没营养的客套话了,黄岩也懒得再听下去,只能安心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车夫。
刘备毕竟在面子上还顶着个“皇叔”的帽子,刘表直接把他请进了自己的府邸,襄阳官员基本都随行了。黄岩自然是不会去的,对于刘备的为人,恐怕荆州现在除了他刚刚带来的几百残兵败将之外,没有一个人比他黄岩更加了解。现在只需要过几日去听听其他人对于刘备的评价就好了。
至于刘备的手下,包括关羽张飞等人都被安排在了襄阳城外新搭建的营寨之中,本以为刘备的残部至少也有上千人,所以刘表命人搭建的营寨足可让两千人居住,可是现在的事实是,刘备这几百人中还包括了不少老弱妇孺。这些人都是刘备部下的家眷。
在黄岩看来,这个刘表把最不应该见的人待若上宾,当然眼下这样的表面功夫是必须做足的。可是却把最应该招揽的人才安排在了城外,这让黄岩相当无语。
虽然无语,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刘表此人重文轻武,黄岩几次劝谏却也是劝不动,索性后来就不在劝了。
“荆州,从今天开始,就要热闹了。”黄岩背手站在通衢阁的门口,有些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