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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且说唐玄宗问张果老为何倒骑毛驴,因他倒骑毛驴源自一段不光彩的经历,他见皇上问起此事,立即收起了笑容,支支吾吾地半天说道:“这个,这个,倒骑毛驴么?毛驴能看到前面,我能看到后面,这样就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唐玄宗听了又笑问道:“如此说来,你和毛驴一般见识了?”

张果老也笑说道:“那是,那是!”众人闻听不禁大笑。

张果老一见众人大笑,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忙又说道:“是毛驴所见我都知道!”说完众人又大笑,张果老也跟着笑。

通事舍人裴晤笑罢问道:“听说有个神仙铁拐李,先生可曾见过?”

张果老忙说道:“他是我的一个道友,我当然见过!”

裴晤问道:“听说他也神通广大,能治百病,还能起死回生?”

张果老说道:“我那道友最擅长的就是为人治病,他那葫芦里可都是灵丹妙药啊,能治百病。”

裴晤又问道:“他能治百病,可听说他自己却是个拐子?”

张果老笑道:“是啊,他走到哪儿都拄着个大铁拐,故此人间都叫他铁拐李!”

左阙谏议大夫蓝采和笑道:“裴大人是问你铁拐李能治百病,为什么治不好他自己的腿,却还是个拐子?”

张果老没有回答蓝采和,他惊讶地端详了一下蓝采和,而后说道:“你呀,与铁拐李有缘,待日后你见到他,自己去问他吧。”

唐玄宗对张果老说道:“你既与他是道友,你当能找到他,何不请到宫中一叙?”

张果老笑说道:“这个铁拐李平日里云游四方,居无定所,不好找啊!”

唐玄宗说道:“神仙自然是不好找。不过,别人去找找不到,你找一定能找得到。”

张果老说道:“皇上说的极是!待日后我见到他,我一定转达皇上的美意。”

蓝采和也是好道之人,他听张果老说自己与铁拐李有缘,很是兴奋,次日就去集贤院找张果老想问个究竟。

蓝采和说明来意,张果老笑道:“缘份还不浅呢!你是大仙之才,只可惜误入仕途!你为官日后要吃苦头的,不如现在就随我入山修道去。”

蓝采和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像你只身一人,如何走的?我在家修道有何不可?”

张果老也摇了摇头,而后说道:“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等到你大难临头,方知我话说我不虚!”

蓝采和吃惊地问道:“我有何难?”

张果老笑道:“天机不可泄漏!”转而又说道:“不是你不肯出家修道,只是时候未到,待时候到了,你自会去得。”

这年秋天,唐玄宗到咸阳去打猎,回朝时带着一只猎得的大鹿。唐玄宗正要将这只鹿交给御膳房宰杀时被张果老看见了。

张果老看到后立即向唐玄宗摆摆手说道:“这可是仙鹿,己经一千多岁了,宰杀不得啊。”

唐玄宗惊异地问道:“您如何知道?”

张果老说道:“汉武帝元狩五年,我曾经随驾到上林苑狩猎。汉武帝猎得的就是这只大鹿,经劝说将这鹿放了,故此认得。”

唐玄宗笑道:“鹿多了,更何况时代变迁,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能认得?”

张果老道:“武帝放生时,在鹿的左角下系着一个小铜牌,作为标志。”

唐玄宗闻言上前察看,竟确如张果老所说,且两寸长的铜牌还有字迹,不过己经腐化剥落,看不清楚了。玄宗看了很高兴,回过头来又问张果老:“元狩五年,甲子是什么,到现在有多少年了?”

张果老笑呵呵地脱口而出:“那年是癸亥,汉武帝下诏开凿昆明池。今岁甲戌,己经八百五十二年了。”

唐玄宗命钦天监去查皇历,果然不错!玄宗深感奇异。

又一日唐玄宗对中官高力士说道:“张果这个人,善算者不知其年,识鬼者不见其形,真的是神人?我听说堇(jin)花泡的酒,非仙人饮了必死。你去把宫里的堇花酒拿来一试。”

高力士奉旨带领内侍捧着一坛堇花酒,来到集贤院,当日天气寒冷,风雪交加。高力士对张果老说道:“这是皇上所赐御酒,特让您老取暖来。”

再说玉真公主自从那日见到张果老后,对张果老佩服得五体投地,回到道观后仍是念念不忘,玉真公主入观修道,本想过那种逍遥自在的方外生活,一辈子都不嫁人,这样既可以躲避触目惊心的宫廷斗争,又可以摆脱牢笼般的家庭束缚。可她见到张果老后却改变了主意,她再次来到宫中拜见皇兄,要皇兄为她和张果老赐婚。

唐玄宗听到玉真公主要下嫁张果,也很高兴,毕竟以前无论怎么劝她,她都不肯嫁人,这回她终于要嫁人了。

唐玄宗虽然答应了玉真公主,但心里却仍然在犯嘀咕,毕竟他还不知道张果老的来历,怎么能让玉真公主稀里糊涂地下嫁给他!故此唐玄宗想尽了千方百计,定要搞清张果老的底细。这次他毒酒试张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且说中官高力士奉旨带领内侍捧着一坛堇花酒来到集贤院,对张果老道:“这是皇上所赐御酒,特让您老取暖来。”

张果老边说着“谢主隆恩”,边从高力士手里接过酒,当众连饮三杯,而后便感觉有些头晕,似有醉意,他摇摇头对高力士说道:“这酒上头啊,不是什么好酒。”说完便想入室歇息。张果老入室对镜一照,看到自己的牙齿全部变得焦黑,心中为之一震。他出室入堂,命左右找来铁如意,将牙齿全部敲掉并将敲掉的牙齿放入衣袋,又从怀中掏出仙药,微红,用手往嘴里一抹,然后又入室就寝。

张果老许久才从室内出来,却见他满口又生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来。高力士见状吃了一惊,确信张果老不是凡人。

当时,宫里还来了位善算之人金梁凤,据说金梁凤知人贵贱夭寿,非常灵验。裴晏在河西做官时,金梁凤曾断言他可以升为御史中丞,后来果然如此。玄宗和肃宗都很器重金梁凤。金梁凤不仅善算人,而且还善于根据一些现象预测未来,名气也很大。

唐玄宗又召见了金梁凤,问道:“张果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金梁凤很神秘地说道:“我虽知道,但不敢说。”

唐玄宗不解地问道:“何故?”

金梁凤说道:“我一说必死。故不敢说。”

唐玄宗说道:“你不说就能活么?或许你说了可免一死。”

金梁凤忙跪下说道:“如若陛下肯摘掉冕冠,脱掉御靴,赤着脚去求张果,那我就可活了。”唐玄宗欣然同意。

金梁凤说道:“他是混沌初分时一只白蝙蝠精。”说罢七窍流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唐玄宗见状,慌忙到集贤院来见张果老。他免冠赤足,向张果老认错。

张果老却说道:“这孩子多口过,胡言乱语。如果不惩罚他,恐怕日后会败坏大事!”

唐玄宗向张果老苦苦哀求了好久,张果老才用水喷金梁凤的脸,使其活了过来。

唐玄宗虽然仍搞不清张果老的来历,但他已确信张果老是个神人,心想:皇妹自幼喜欢修道,下嫁于他倒也是一件美事。他本想亲自和张果老说明此事,但又想张果老是个神人,性情古怪,又担心张果不干。如若他当面回绝,会使自己很难堪。思来想去他有了办法,传旨于他!

张果老住在东都集贤院内,不少朝臣来访仙问道。这日秘书少监王回质和太常少卿萧华来访。交谈中张果老突然说道:“俗语云:‘娶妇得公主,平地生公府。’但娶公主也很可怕啊!”

王回质和萧华二人对张果老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正疑惑地相互对视,中官奉旨来了。中官大声说道:“神人张果先生接旨。”

张果老急忙跪下听旨。中官宣旨道:“玉真公主早岁好道,欲降先生。”

张果老听后笑道:“山人云游四方,绝无婚配之意。山人虽对皇上的美意感恩不尽,却不能领旨,请皇上恕罪。”

王、萧二人这才对张果老刚才之言恍然大悟。

皇妹托付的事没有办妥,唐玄宗决定亲自去道观向她说明此事,也好安慰一下她,日后一定为她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

玉真公主在玉真观焦急地等待着皇兄的回音。这日他听说皇上要亲临道观,暗想皇兄御驾亲临,一定是事情办妥了特来报喜,也好在此商量大婚之事。

玉真公主高兴地将唐玄宗迎入道观,未等唐玄宗坐稳便问道:“皇兄,事情办妥了?”

唐玄宗摇摇头说道:“他说他云游四方,绝无婚配之意。”

玉真公主道:“无妨,皇妹也是修道之人,我随他去,一同云游。”

唐玄宗拍了拍玉真公主的肩膀,说道:“罢了,待为兄日后为你选一个更好的如意郎君吧。”

玉真公主却摇摇头,说道:“不,皇兄,我原本不想嫁人,这回我也非他不嫁。”

唐玄宗为难地说道:“这……。”

玉真公主又说道:“这样吧,你明日把他请到我的道观来,一来让他到这儿散散心,二来我也好向她请教道术。”

唐玄宗点头说道:“也好,张果在宫里呆得久了,让他到这儿散散心。明日我和他一同来。”

玉真公主暗想:“张果啊,张果,到了我的道观就由不得你了。”

欲知张果老是否会来玉真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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