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转眼之间,三个月过去,整个大楚王朝各地叛乱不断,而三王叛乱越演越烈,大有席卷之势,犹如滚滚洪流,从原本的七府之地,席卷至如今的五省四十三府,整个西部和北部卷入战争泥潭,然而相对于南方偏内的百溪镇来说,依旧如初。
百溪镇做为楚河总多支流的一条支流源头之一,这里溪流交错,水源充足,高山与平原纠缠,绿意盎然,一辆马车在宽阔的管道上行驶,这辆马车正是百溪镇大户之一王家的马车,彼为宽敞的马车之中,王瑞和何杏儿相对而坐,王芯月挽着自己母亲的手腕,不时扭头看向窗外,王绪坐在王瑞的身边也一直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不时探头露尾。
马车之中,王瑞面色平静,犹如坐禅老僧,彼为颠簸的马车没有给王瑞带来多少不适。
比起三个月前的王瑞,现在的王瑞身体健壮了不少,面容虽然白皙,但是面色却非常的不错,犹如蒙上了一层白色光芒,有着难以言明的神采,再也不复三个月前那副病态的模样。
溪山寺虽位于百溪镇,但是却坐落于溪山,溪山是平江府第一山,更是大楚王朝有名的灵山之一,纵横五镇之地,距离溪山寺越近的时候,来往的马车越多,王家虽然是百溪镇三大家族之一,但是相对于整个溪阳县和平江府来说,又算不得什么了,所以在众多马车之中,王家的马车并不显眼,比其豪华的比比皆是,其中不乏名门望族,世家大豪,甚至国戚柄勋。
三月底是春耕最为繁忙的季节,但是同样也是求佛拜神最为众多的时节之一,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男女老少,来往者盛多,即便是宽阔的官道,也越显拥挤。
“让开!让开!”
“丰王府马车!丰王府的王妃世子也来溪山寺祈福了!”
“那分明是丰王府的小郡主!”
··············
“丰王府!”何杏儿脸色微变,连忙掀开马车的垂帘,向马夫开口道:“快!将马车靠旁边一些。”
“是,夫人!”马夫连忙应许。
大楚王朝延续至今,三百多年,但是真正的世袭亲王只有不到五十人,而丰王府是其中之一,丰王府虽然一直不得帝王喜爱,但是究竟是世袭亲王,皇亲国戚,在平江府即便是知府和巡抚见其也要行跪拜之礼,权柄虽为文官武将所节制,但是究竟也是一方亲王,在这平江府,无人敢触其龙须,更别说丰王府还是平江府最大的地主,整个平江府有近三成的土地之掌握在丰王府手中,数以十万计的平民百姓是倚靠丰王府生存,对于王家来说,丰王府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王瑞对于这个世界的亲王有些好奇,掀开窗帘看了过去。
官道上,超过百计的仪仗队拱卫着一辆八匹骏马拉的巨大豪华马车,犹如一座移动的宫殿,马车精美而又奢侈。
衙门捕快开道,丰王府亲卫护侧,胯下骏马,腰间弯刀,一双双凌厉的眼神在人群中巡视,眼神中带有一丝高贵和傲慢。
王瑞渐渐的放下窗帘。
“前方可是百溪镇王家马车?”一道声音从马车身后传来。
“轩儿!”何杏儿显然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显然有些吃惊,随即连忙向赶车的马夫道:“快!靠一边停下来!”
在何杏儿的吩咐下,马车在一旁停了下来,这时候一名年纪不过到十八岁的少年骑着青枣马出现在了马车前,
“见过姑姑!”少年长得彼为俊朗,见到何杏儿的时候,连忙行礼;
“轩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父亲呢?”见到何轩,何杏儿面带喜色,关切的问道;
“丰王王妃携带小郡主前来溪山寺祈福,家父被安排护卫王妃和小郡主安全,现在正在队伍前方开道,今日得家父允许,特尾随而来。”何轩面色平和,回答得体,俊朗的面容,若不是腰间挂着一把宝刀,定会让人以为是书香门第的子弟。
何杏儿点头,转向身后的女儿王芯月喝道:“还不来见过哥哥!”
“月儿见过哥哥!”王芯月从何杏儿的背后走了出来,向何轩行礼。
王瑞脸色不变,但是心里不禁皱眉,王家如今虽非官宦权贵之家,但是也是大户之家,即便是一个小妾生的女儿,也没有向小妾的侄子先行礼的道理,虽然这些礼节只要当事人不在意,便也无人会说什么,但是这究竟是抬高何家,还是贬低他王家呢。
而且看得出来,何轩虽然看起来应答得体,但是却难掩心中的傲慢,对于一旁的王瑞和王绪犹如没有看到一般,说来他何轩子父能有今日,何尝不是多亏了他们王家王瑞和王绪的父亲王志皓,而且这些年何杏儿也多有拿王家的钱财补贴他们父子,然而如今,却视他王瑞和王绪为无物。
何轩不向王瑞和王绪行礼,王瑞自然不可能去主动向何轩行礼,即便是年幼好动的王绪也安静了下来,坐在王瑞身边不言不语,何杏儿也不好当面说,当聊过几句的时候,气氛显得彼为尴尬,使的王芯月也有些同仇敌忾,对何轩彼为抵触。
“姑姑这是去溪山寺祈福吧?”何轩问道;
“是啊!”何杏儿若显尴尬的点头回道;
何轩似乎也有所感觉,浅笑着道:“侄儿也是前去溪山寺的,不过现在家父就在前方等侄儿,侄儿就不打扰姑姑了!告辞!”
何轩说完,至始至终看都没有看王瑞和王绪一眼,策马转身便向丰王的队伍奔去。
“我们也走吧!”何杏儿向马夫说了一句,放下垂帘,整个马车之中气氛显得分外的尴尬。
丰王府马车前方,何轩策马而至,在一名中年男子面前停了下来,中年男子一身捕快装扮,腰间系着一把宝刀,圆额方脸,留着一小截胡须,眼神若显阴翳,看到何轩到了自己面前,开口问道:“见到你姑姑了?”
“孩儿见到了!”何轩点头,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不过!王瑞和王绪他们兄弟两也在马车中。”
“两个毛头小儿罢了!那王瑞没有给你难堪吧!”何贤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随即顿了下来,问道;
何轩摇头:“那到是没有!看来这一次重病,让他变老实了!以前若不是看在姑父的面子,我早就收拾他了。”
听到何轩提到王志皓,何贤脸色一冷,哼道:“你姑父!你当他是姑父,人家当你是乞丐!当年你父亲我在他府邸求了多少次!竟然只给我弄个捕头,将我打发了,而对他当年在外结交的一个所谓的朋友,却推荐到了平江府备守将军府当上了南门裨将,这些年来,我拼死拼活,还弄不到人家的一个零头。”
何轩策马在何贤的身旁,面色不愉,眼神之中也带有一丝愤恨。
“不但如此,每次你父亲我写信托付你姑姑对我们救济一些,但是你那姑父也多加阻扰,前些时日,为父看你突破《九城刀法》第七层在即,原本想要你姑姑给你弄一枚老参,好让你能够成功突破,但是你那姑父却将那老参给了他那个半死不活的孽种,你那姑姑心也是偏向他王家,老参只捎给了你指甲一点,要不然你现在恐怕都已经突破到了第七层了,你那姑姑也是头发长见识短,也不想想她未能给他王家生出个儿子,到时候等到那王瑞和王绪持家的时候,王家岂有他容身之地,到时候还不得靠我们娘家。”
何贤说着,而何轩在一旁听着,当何贤说完的时候,何轩开口道:“孩儿明白!孩儿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要让他们王家看一看,他们什么都不是,到时候我要那王瑞亲自给我舔鞋。”
何贤欣慰一笑,点头道:“不错!他们王家看不起我们何家,我们总有一天要加倍奉还。”
“孩儿一定不负父亲所望!将王家他们父子三踩在脚下。”何轩冷声回道;
“好!”何贤大笑,接着又压低下声音道:“小郡主就在马车之中,小郡主年纪只比你小几岁,也已经快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你可得好好表现,到时候在小郡主面前露个面,记得,可不能出了什么差池!”
“这!父亲!那小郡主是皇亲国戚,高高在上,恐怕!恐怕·····!”何轩神色有些迟疑,眼神之中也有一些胆怯,在大楚王朝生长大的何轩,天生对做为统治者的皇族有着惧怕和压抑。
“不用怕!更不用拘束,那小郡主也非三头六臂,只不过是小女孩子罢了,以你才貌俱全,难保没有那一丝可能,别看他们亲王高不可攀,但是他们为圣上所猜忌,不能和官宦世家通婚,也不能和武将权贵通婚,能通婚的也只是那商贾富贵人家、良家子弟和邴勋世爵子弟。当今康王之妹清平郡主不就是嫁给了一个穷秀才吗!难道你会比一个穷秀才还差?”何贤拍了拍何轩的肩膀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