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二人回过神来,只见慕容弘身后跟着无数的禁卫军、银甲卫以及其他形形式式的皇室高手赶到了演武场。
“这孙子!又在抽什么风?我们毁了大靖基业?大靖的基业注定要在他手里崩塌殆尽才对!”吴越怒道。
但很快吴越便发现了异常,他抬头看了一眼四下升腾而起的烟雾。愕然道:“这……这是着火了?”
零觉点了点头,无奈道:“对!而且这火还是我放的!”
吴越四下看了看,见冲天的火光染红了一片虚空,空气中弥散着炽热的气息。自是知道慕容弘先前所言非虚,这火确是大有把偌大皇宫付之一炬的架势啊!
吴越打量了一下演武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以及站在不远处怒发冲冠的慕容弘,猛地吞了口唾沫。
苦笑着道:“零觉,弄出这番阵仗,你这是来救我还是来坑我啊?”
若是说早前慕容弘想要牺牲吴越以免得罪万剑门,那么此刻,慕容弘内心恐怕想要把吴越挫骨扬灰了!
“这真不是我的错!我本意没想搞这么大,都怪我师兄那个缺心眼的!”零觉争辩道。
“你师兄?”吴越顺着零觉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跌倒在地,被一个青袍老者追着一阵猛揍,头上的帽子跌落在地,露出了一个锃亮的光头。
“那是你师兄?”吴越疑惑道。
“恩。”零觉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吴越心下苦笑:“真是你师兄,似乎都要被人打死了。你还在这边无动于衷?我是说你心太大的好?还是说你没心没肺的好?”
“追着我师兄打的那个老头,应该就是那万剑门的长老了。”零觉又道。
吴越闻言不由仔细打量起那个青袍老者来。
只见其两道美髯垂落胸前,面容饱满威严,身形极为高大。但此刻追着一个仿佛没了知觉的人穷追猛打,吹胡子瞪眼的,倒显得颇为气急败坏。
“这就是那个归涅境的万剑门长老?”吴越不由道。
“没错,应该就是这个老头了。与你有杀徒之仇,而且又有着归涅境的实力。除了那万剑门的长老外,还能有谁啊?”零觉语气颇为肯定地道。
“他说到底也是归涅境的高手啊,你师兄他……”
吴越实在是不好说出“你师兄半天没动静,不会是被他打死了吧”这话来。
“归涅境又怎样?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这老头又岂会是我师兄的对手?”零觉傲然道。
吴越有些无语了,心道:“这话是没错,可乱拳打死老师傅,你也总要出拳吧?你师兄就是一整个挺尸在那儿,动也不动。倒是这老师傅一通乱拳,打得好不惬意!这能有胜算吗?不死就算是你师兄造化了!而且这机会也是渺茫得很呐。”
“来人,把这两个狗胆包天的恶贼给朕拿下,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慕容弘眼神恶毒地看向吴越与零觉,猛地高喊道。
“是!”无数的皇室高手围了上前。
吴越右手抬了起来,手中是一把柴刀模样,锈迹斑斑的古怪兵器。
零觉蓦地嗤笑一声,道:“吴越,你丫在哪儿拿了一件这么其貌不扬的兵器啊?”
吴越没好气地道:“你管我这么多!这兵器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兵器可是老鬼自鼎里取出,上古留存至今的兵器。虽然看似腐朽,但却依旧能断金裂石。吴越就是凭着这柄兵器,才能斩断脖子上所缠的坤天链。
“行!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扫帚当武器的怪人我都见过,也不差你这拿柴刀当宝刀的家伙了。”
零觉猛地在吴越左手上一阵拍打,对着皱起眉头吴越道:“小心了!这次可不是在幻境里,要死了就真死了。”
原来零觉见吴越左臂无力垂下,就知道吴越左手受伤不轻。此刻大敌当前,零觉也不忘先把吴越的手上的伤给料理一下,免得影响吴越的战力。
吴越眉头轻皱,伸了伸左掌,虽仍是感到一阵刺痛,但已经不像方才那般难以忍受。心中感动,郑重地点了点头,手中那把柴刀嗡然作响。
而此刻,禁卫军、银甲卫、还有大靖各位大内高手都涌了上来。黑压压的人群仿佛一道洪流卷席而过,震天喊杀声传入耳膜,让吴越二人心底凝重。
零觉猛地撕下身上的侍卫服饰,露出自己底下的僧袍,喝道:“佛爷的棒子早已经饥渴难耐了!都给我滚过来受棒吧!”
撑着这件老小的侍卫服,好险没把零觉憋死。如今一口气得以畅顺,零觉顿时只觉气如长虹。从储物布袋里抽出一根铜棍,舞起便往人群里冲去。
势大力沉的铜棍开路之下,大靖之人不断被扫飞开去,黑压压的围杀竟是被零觉硬生生破开了一道口子!
吴越紧随其后,右手的“柴刀”破空呼啸。刀芒卷席间,身侧之人,动辄便是折戟命陨的下场。今日与大靖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有留手,最终死的也只有他自己和零觉师兄弟二人而已。
光是为了零觉师兄弟二人今日相救之情,吴越就绝不会让自己有丝毫的妇人之仁。凡向我挥刀者,唯杀而已!
慕容弘在高处见吴越二人悍勇无匹,目中怒火更甚。一字一顿道:“今日若不能把这两个恶贼凌迟处死。朕枉为慕容家子嗣!枉为大靖国君!当自绝于这焚毁的宫门之前,以谢罪于我慕容家列祖列宗!以谢罪于天下黎民!”
“杀!”听了当朝天子这番话,大靖之人一个个仿佛是着了魔一般,攻杀愈烈。更有甚者,哪怕是死,也要在吴越二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很快,零觉的动作便慢了下来。他毕竟是方外之人,又如何好痛下杀手?被他扫飞之人,一个个虽是伤筋动骨,受伤不轻,但却无一殒命者。
这无疑让大靖之人底气更增。既无性命之危,又何须顾忌太多?天子御驾在前,若是表现突出,能得其青睐,莫说伤筋动骨,就算是残废也是值当了!
如此一来,零觉的压力更增!
吴越在一边早已经看出了零觉的难处,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零觉乃是修佛之人,自有好生之德。若要他出手取人性命,未免太过于强人所难!
面对着渐渐将二人围拢起来的大靖高手,吴越心中默然道:“既如此,那就拼死一战吧!”
吴越二人终于是被重重包围了起来。而且此刻与早前吴越被围的时候不一样,此刻包围二人的,乃是是整个大靖皇室的精英!
因为零觉的天磷粉,皇宫里的火势根本就遏制不住。大堆的木料熊熊燃烧,任你水泼、沙填,根本就无济于事。碍于火势,大部分人都是跟着慕容弘来到了演武场躲避火势。
当然,那些受了死命令,一心救火的宫廷侍卫不在此列。
可以说,此刻的演武场,已经集聚了几乎整个皇室的战力。莫说凝神境、清明境,纵然是合窍境的修者也足有数人之多。
如此阵仗,莫说只是吴越零觉二人,纵然是等闲的转轮境修者在此,怕也是要陷入重围,疲于应对!
见无法突围,吴越、零觉二人靠背而立。望着不断涌上前来的众人,心中也是不由胆寒。
“吴越,你是真牛啊!为了讨个老婆,把整个国家的人都给得罪了!”零觉蓦地开声道。手中的铜棍却是片刻不敢停顿,不断舞动着,向四下挥去。
饶是吴越此刻身处绝境,也不是由得翻了个白眼。道:“你可别抬举我了!这些人可都是被你一把火给招来的!”
“怪我咯!若不是我这把火烧得及时,你怕是早被别人拉去浸猪笼了。哪还能在这嘚瑟?”
“承您的情了!可现在的处境也不见得比浸猪笼好多少吧?”吴越毫不怀疑,若是被此刻的慕容弘擒下,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二人投入熊熊烈火中。
“谁叫你这厮这么色胆包天,敢来皇宫抢亲!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眼下能活一阵是一阵呗!指不定待会儿又峰回路转了呢!”
吴越苦笑了一下,腹诽道:“果然心宽体胖!这等情形还如此乐观,这胖子心是有多宽呐!”
“岳新武!你去把这两个恶贼给朕拿下!朕要亲手将他们凌迟处死!”见一众大靖高手久久未能拿下二人,慕容弘不由咬牙切齿地吩咐道。
“是!陛下!”岳新武拱了拱手,慢慢走了出来。
“停!”岳新武沉声喝道。借着合窍中期的元力加持之下,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
大靖诸人果然依言住了手,唯一没有住手的就只有那个追着明空一路狂打的青袍老者了。那老者此刻发乱鬓斜,全然没了高手风范,反倒像一个街头打斗的泼皮地痞一般。对岳新武的话置若罔闻,只顾一昧追打明空。
岳新武虽是心下不喜,倒也不敢出言训斥。毕竟那青袍老者乃是归涅境的前辈,不是他能差得动的。别人听你的是赏你脸,不听你的你也只能干瞪眼了。
岳新武倒也有自知之明,自动将青袍老者忽略过去。
上前冲着吴越二人道:“本来我是不屑对你们这些小辈出手的。但你们这两个恶贼狗胆包天,竟敢纵火生事,滋扰深宫,冲撞圣驾。犯下的是必死之罪!我岳新武食朝廷俸禄,自当为圣上分忧。今日我便出手擒下尔等,按律处刑,以扬我大靖威名!”
岳新武声色俱厉,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
没曾想慕容弘却猛地大喝一声:“岳新武!你废什么话?赶紧把他们给朕拿下!”
慕容弘心里火大,这是该你瞎显摆的时候吗?偌大的皇宫都快烧成炭了,你还有功夫在这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