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实在是太漂亮了呢!”那女子一边急匆匆地走向柜台,一边对着柜台上的小孩吐了吐舌头。
在她刚刚走到柜台,就看见小孩嘴巴张得大大的。
“你干什么?”女子不解地问道。
“破纪录!”那小孩伸出四个手指,说道。
“什么破纪录?”女子愈发不解地问道。
“你看!”小孩把手指向依维斯坐着的地方。不知道何时,他已经趴在桌上醉过去了。
“酒量这么小吗?”女子呆呆地望着依维斯,隔了一阵,才笑了笑,说道。
“姐姐,他能喝酒吗?看起来他好像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没有成年哦!”孩子对着女子说道。
“哪有?我看他已经成年了啊。”女子底气不足地狡辩道。
“姐姐,不是法律规定不能卖酒给未成年人的吗?”孩子问道。
“法律还规定不能用你这个童工呢!人小鬼大!”女子捏了一下孩子的鼻子,说道。
“姐姐看到帅哥就连弟弟都想不要了,真是没有良心!”小孩子摸着被捏痛的鼻子,大声叫道。
“你再说!我打你屁股!”女子威胁道。
“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那孩子赶紧说道。
“不过,姐姐,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哦!”那孩子望着依维斯又补充道。
“是啊。”女子情不自禁地附和道。
“果然是见色起意,一试就知道。”小孩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
“你个叮当啊,三日不打,上房揭瓦啊!”那女子拎起小孩的耳朵,轻声骂道。
“不敢了,不敢了。”叮当赶紧讨饶。
“你要是再敢这样和我说话,我就送你去上学!”女子威胁道。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让我去见那个大肥婆。被她的大肥手再打一下,我会死的!叮当要是死了,姐姐会伤心的。”叮当听到女子的威胁,可是吓得不轻,愈发努力地讨饶道。
“我才不会为你这小鬼头伤心。”女子听到叮当的这一番话,禁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把他放了下来。
“唔,姐姐好狠心,我的耳朵好痛!”叮当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嘟哝道。
“下次要是再敢顶嘴,把你整个耳朵都揪下来下酒吃。”那女子道。
“下次不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叮当识趣地说道。
“这样才乖嘛!”女子笑着用左手摸摸叮当的头,右手忽地一下又变出一颗糖来。
“姐姐你好过分,我都快七岁了,怎么还能用这么低级的手段来安抚我呢?你这不是侮辱叮当的智商么?”叮当不满地说道。
“不要拉倒!”女子说着,装出要把糖收回去的样子。
“我要!”叮当早扑了上去,把糖抓到了嘴里。什么侮辱不侮辱的,吃到嘴里最实在!
之后,两人就是这样打打闹闹了好一阵。闹了好久,叮当终于累了,趴在柜台上睡着了,而依维斯也还没有醒。
整个酒馆只有三个人,却有两个人睡着了。那女子只有百无聊赖地在酒馆里踱来踱去,越踱越走近依维斯。最后,她干脆坐到了依维斯的对面。
“他从哪里来呢?他经过些什么呢?他有恋人吗?又因为什么而这样伤心呢......”看着依维斯,那女子不知道为何产生出一大堆疑问,一个接一个的,似乎永无止境。
正当女子对依维斯的研究欲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集中精神的时候。依维斯突然醒了。
“天就黑了吗?”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窗外,没头没脑地问道。
“啊!”那女子被依维斯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把叮当都惊醒了。
“干什么?干什么?”叮当吓得四处张望着叫道。
“没事,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丢死人了。”也不知道这女子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叮当听的。
七、璐娜,希望之光
“这些酒要多少钱?”依维斯问道。
“啊,这些酒吗?”女子反问。
“当然。”依维斯说道。
“呃......十七个铁币。”女子本来想说不要钱,但是细想想人家和你又不认识,你凭什么不要人家的钱?
“哦,这是一个铜币,和七个铁币,你收好。”依维斯付了钱,便出去了。(在圣历2001年,西部大陆除了蓝达雅之外,所有的货币都实行了统一。一共分五个等级,铁币、铜币、银币、金币和钻石币。它们之间的比率是,员铜币员园铁币,一银币越员园园铜币,员金币越员园银币,一钻石币员园园金币。)只留下女子一个人在桌子旁发呆。
“咦,姐姐,这是什么?”叮当拿起桌上的一个好像是用树枝编成的戒指,问道。
“应该是那个人落下的。”女子一看见这个戒指,马上眼前一亮,一把抓起戒指就冲出酒馆。
“先生,先生。”没有跑几步,女子就看见了依维斯。只见他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赶紧大声叫喊道。
“什么事?酒钱不对吗?”依维斯问道。
“不是,是这个。”女子拿出戒指。
依维斯看着戒指,一言不发。
“是你的吗?”女子问。
“帮我扔了它吧。”依维斯说道。
“为什么?”女子问道。
“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一个没有为什么的人。”依维斯郑重其事地对着女子说道。
“哦,我记住了。”女子说道。
“哦。”依维斯说道。
“那......再见吧。”站了一阵,女子觉得这样无端地在一个男人面前站着有点不像话,于是说道。
“哦。”依维斯说道。
于是女子转过身,一步步慢慢地踱着走开。
“嗯......请问......”依维斯又有些难为情地开了口。
“什么事?”女子立马把脸转了过来,笑着问道。显然,其实她很期待依维斯的呼唤。
“请问你知道元帅府怎么走吗?我出来的时候天没有这么黑,所以我......”依维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迷路了是吗?”女子笑得愈发灿烂,“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卡纳亚的街道确实是糟糕透了,每一条都是一模一样,我刚来的时候也常迷路。”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去元帅府吗?”看着她的笑脸,依维斯心里轻松了不少,于是直接问道。
“你要去哪个元帅府?卡纳亚有四个元帅府啊!”女子说道。
“啊?四个元帅府?怎么会有那么多?”依维斯吃了一惊。
“是啊,埃南罗有四个军团长,每个军团长都有一个元帅府啊。”女子道。
“我要去的是巴蒂元帅府。”依维斯说道。
“哦,那我就知道了,不是很远,就在附近,我带你去吧。”女子说道。
“那谢谢你了。”依维斯道。
“不用谢!”女子开心地说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依维斯。”依维斯说道。
“我就知道!果然没有猜错。哈!”
“你为什么这么开心?”依维斯不解地问道。
“哦,没有什么,我叫璐娜!我们做个朋友吧,好吗?”璐娜说着,伸出手。
“哦,当然!”依维斯于是也伸出手握了握璐娜的手。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璐娜又问道。
“我们不说这些,好吗?”依维斯说。
“哦......”璐娜于是不再说话。本来有些活跃的气氛,又变得沉默起来。两人一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璐娜在前面带路,依维斯在后面跟着。
“你来做什么?这里是你这样的人能来的地方么?”突然,听见不远处一声断喝。原来巴蒂府已经到了。那守门人一时间没有看见依维斯,只看见走在前面的璐娜,于是喝道。
“你到了,我走了。”璐娜赶紧低下头,对着依维斯匆匆说了一声,就往回跑了。依维斯想和她道声别都没有来得及。
“依维斯大人,原来是您啊。可不要跟这种女人走得太近,她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那守门人这时候才看见依维斯,赶紧凑上前来,笑脸逢迎道。
“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依维斯对着那看门人说道。
“是,请问大人有什么吩咐?”那人赶紧弯腰低眉地凑得愈发得近了。
“狗......奴......才!”依维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守门人听了,脸上涨得通红,但是也不敢说话,只能依然弯着腰,一声不吭。依维斯也没有再理会他,径自回自己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那兰罗正在等他。看见他回来,赶紧上前来嘘寒问暖,依维斯费了好一阵工夫才把他打发回房。那兰罗走了之后,依维斯待在房间里,不再觉得像前几天那样郁闷,痛苦。看来,哭出来确实是要好很多。
又过了一两天,生意寂寥的小酒馆又来了一个客人。
“咦,依维斯,是你?你怎么来了?”璐娜看见那人,赶紧笑着走出来,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说道。其实,她不是天天在等他么?
“是啊,我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依维斯说道。
“又迷路了么?”璐娜打趣道。
“哦,不是,是戒指的事。”依维斯说道。
“你不是说不要了么?我已经扔了。”璐娜一脸无辜地说道。
“啊,是吗?”依维斯听得这话,满脸痛惜地说道。
“骗你的!帮你当宝贝一样存着呢,你看!”璐娜说着从怀里将戒指掏了出来,递给依维斯。
“哦,真是太谢谢你了。你要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依维斯看到戒指,马上接了过来,欣喜地揣到怀里,好像生怕被人抢了去一样。
“你来......还有别的事情吗?”璐娜于是又试探着问道。
“啊,是啊,我就是来拿戒指的。”依维斯傻头傻脑地说道。
“真的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吗?”璐娜又问道。
“啊?没有了啊。”依维斯看着璐娜这样坚决地质问,有些不明就里地答道。
“哦。”璐娜的脸上显得非常落寞的样子,蹒跚地走回柜台。
“你这个笨蛋,你不是说要谢谢我姐姐吗?你......你说说你怎么谢啊?”站在一旁的叮当急了,扯住依维斯的裤脚,小声地提醒道。
“哦,对啊,怎么感谢好呢?”依维斯问道。
“笨......笨蛋!你问我做什么?你......你问我姐姐啊!”叮当急得都结巴了。
“璐娜小姐,你说我怎么感谢你好呢?”依维斯于是老老实实地问道。
“啊?这个啊,我得好好想想。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先坐坐吧,我帮你泡点茶。”璐娜一听到这话,赶紧把头扭回来,狡猾地笑着。在依维斯不留意的时候,叮当对着璐娜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很明显,“呵呵,看出来我叮当不是干吃饭的吧,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够大派用场!”
“哦,也好,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去,一个人闷得无聊。在这里坐坐也好。”依维斯道。
“那好,你等等哦。”璐娜说着转过身。
“好耶!”转过身之后的璐娜将双手伸到胸前,握成双拳,兴奋地轻轻呐喊道。然后她又转过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茶?”
“我?我无所谓,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吧。”依维斯说道。
“我?我现在喝什么都是甜的哦!”璐娜在心里偷笑道。但是嘴上还是若无其事地答道,“哦。”
依维斯自这一刻开始,悲惨的感情生活才总算告一段落。守得云开见月明,要大展宏图了!
“你现在心情好些了么?”璐娜把茶端到桌上,问道。
“啊,喝了你的酒,果然好了许多。”依维斯道。
“是吗?那就好,人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开心才好。”璐娜笑着说道。
“是啊,我现在觉得你这话很有道理。前几天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今天心里好受了很多。”依维斯道。
“一醉解千愁嘛。”璐娜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不过话说回来,你那天到底因为什么那么伤心呢?”
“因为那天想起了一个故人,突然觉得很伤心,很孤单。”依维斯道。他自己都有些震惊于自己说这话时的一片平淡。莫非,那一天的泪水已经将许多东西都带走了么?
“本来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就没人能保证永远和你在一起啊。这有什么好伤心的?”璐娜说道。
“你懂得可真多选和你交谈对我很有帮助。”依维斯道。
“是吗?”璐娜兴奋地问道。
“是啊。”依维斯说。
“那我们就多多的聊啊。”璐娜喜笑颜开地说道。
“好啊。”被璐娜的热情感染的依维斯也不自觉地微微笑了起来。
“哇!不要这样笑啊,迷死人了!”璐娜在心里拼命地捶着胸膛,大声叫道。
“呃,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依维斯说。
“你问啊。”璐娜赶紧道。
“请问你多大?”依维斯问道。
“问这个做什么啊?这样直接的问女孩子的年龄可是不礼貌的哦。”璐娜道。
“啊,有这样的事?那就请你原谅了,我是确实不知道有这样的礼仪。”依维斯赶紧道。
“不过,我还是愿意告诉你。我已经十六了!”璐娜看到依维斯道歉的样子,乐不可支地说道。
“哦,那我以后就喊你璐娜姐姐了。”依维斯道。
“不行!”璐娜跳了起来,大声道。
“为什么?”依维斯问道。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姐姐!”璐娜昂着个头,气呼呼地说道。
“那......我叫你璐娜小姐吧。”
“不行!”璐娜依然昂着头,气呼呼地说着。
“啊......那我叫你什么好呢?”依维斯糊涂了。
“我姐姐不喜欢别人在她名字后加后缀的!”不远处的叮当又适时出言相助。
“璐......娜?”依维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对了,这样才好嘛!”璐娜马上又喜笑颜开了起来,“告诉我,你多大啊?”
“我?我快十五岁了。”依维斯道。
“啊?这么小?”璐娜扭过头来,望着不远处的叮当,有点失望地嘟哝道。而叮当则在不远处轻抚额头,缓缓叹息。
“怎么了?”依维斯奇怪地问道。
“但是没有关系!”璐娜没有回答依维斯,却是转过身对着依维斯大声道。
“什么?”依维斯被这眼前的女子弄得已经糊涂到了极点。
“我还是要你做我男朋友!”璐娜笑眯眯地宣布道。
“丢脸,丢脸!居然自己送上门,什么脸都丢光了!”不远处的叮当马上摔下柜台,大跌眼镜。但是依维斯的回答更加让他狂喷鼻血。
“男朋友?做什么用的?”依维斯傻乎乎地问道。
“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璐娜奇怪地反问道。
“哦,我是在山上长大,所以......”看到璐娜的表情,依维斯猜出自己问的是个比较低级的问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哼......”璐娜咳嗽了一下,欣喜若狂,果然是个纯情少男哦,“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来给你慢慢解释。”
“呃,这个......做男朋友呢,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只不过是拖拖手啊,逛逛街,然后一起吃吃饭,然后又那个什么什么,然后结个婚,再生个小子,白头偕老什么的啦!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璐娜脸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呜呼,我已无话可说。”叮当只觉得眼前发黑,五星流转。
“啊?但是......我们好像还不是很熟悉啊。”话说到这分上,依维斯在这方面就是再白痴,也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于是面红耳赤地说道。
“没有关系啊,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啊!”璐娜毫不在乎地笑着说道。
“啊?”除了张开嘴巴以外,依维斯不知道还能做些别的什么。
就在依维斯在酒馆束手无策地被一个十六岁的年轻美少女像泡茶一样泡的时候。在埃南罗边关,却有另一个人遇到一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的事情。
“你是不是负责接待过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星狂在边关交易所采办完物品,在回军营路上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冒出来,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星狂马上丢下身上所有的物品,对着黑衣人抽出佩剑来。这是一个军人的自然反应。
“你不要管我是谁,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那黑衣人好像当星狂手里拿的是把玩具剑一样。
出于一个军人的尊严,星狂二话不说,一剑刺了过去,他的武功虽然不高,但也是个八流位。所以这一剑刺出去,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是也差强人意,有模有样。
谁知星狂这一剑刺出去之后,却完全落空。“啪”,倒是脸上狠狠地挨了一记耳光。本来是想捍卫尊严,谁晓得到头来却是自取其辱。
“再来。”那黑衣人好整以暇地说道。
星狂当然不会傻到在知道双方有着如此的距离后还贸然出剑。
“你到底要怎么样?”星狂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黑衣人道。
“是,我一个多月前确实是接待过一个红头发的少年。”星狂道。
“他们后来去哪里了?”黑衣人又问。
“我不知道。”星狂说。
“聪明是个好东西,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不好了。难道......刚才那一记耳光还没有打醒你?”黑衣人的声调仍然是保持着平静,但是隐约间,威胁的感觉已经呈现无遗。
“他们......去了卡纳亚。”星狂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说道。
“卡纳亚?”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好,我相信你。”说着转身拖着星狂往卡纳亚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星狂这下可是吓得不轻。
“你太不老实了,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要不然被你耍了,岂不是很不值得?”黑衣人道。
“我怎么会呢......我保证没有......我发誓我没有骗你!我以人格担保我没有骗你。”星狂的身子几乎是被那黑衣人拎着走,只听见他杀猪般大声叫道。
“你们埃南罗人不是有一句俗语么,‘聪明人的誓言是风,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飘远了。’”那黑衣人说道。
“但是就是骑马,去卡纳亚至少也要三十天啊。”星狂叫道。
“是啊,那又怎样?”黑衣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