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海的另一边,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那里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它的陆地海拔比海平面还低。如果不把海水挡住的话,海水就会流入村庄,把土地和房子都淹没。所以人们在村庄的四周搭建了很高很坚固的城墙,防止海水涌入。你看这城墙有多么重要呀——粮食、房子,甚至是人们的安全都要靠它。就连村里的小孩都知道,任何一堵墙出了问题都是很严重的事。这些厚度和路一样宽的城墙就是大河堤,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堤坝。
从前,村庄里住着一个叫做汉斯的小男孩。有一天,汉斯带着弟弟出去玩,他们沿着堤坝走了很长的路,走到一个没有房子的地方,那里有好多花和绿草地。过了一会儿,汉斯爬上堤坝,坐了下来,弟弟在堤坝的脚下玩。
突然,弟弟大声喊:“哇,多么好玩的孔啊!它在冒水泡!”
“孔?在哪里?”汉斯说。
“就在堤坝里面,”弟弟说,“里面有水。”
“什么?!”汉斯说。他马上从堤坝上滑到弟弟玩的地方。
堤坝里出现了一个极小的孔,就跟通风孔差不多大,里面的水从孔里一滴一滴地往外冒。
“堤坝上出现了孔!”汉斯大声叫道:“我们应该怎么做?”
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房子和人。接着他又看了看那个孔,小水滴不断地从孔里渗出。他明白水很快就会在堤坝上弄出一个大窟窿。
可是,这里离镇上太远——如果跑回去找人帮忙的话,那就太迟了。他应该怎么做呢?他又看了一下那个孔,这个时候,孔变大了一点点,海水不是慢慢地渗出来,而是流出来了。
突然,汉斯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把他的小食指伸进孔里,紧紧把孔堵上,然后对他弟弟说:“戴尔汀,快跑!跑去告诉镇上的人,堤坝上出现了一个孔。跟他们说,在他们来之前,我会一直堵着。”通过汉斯的神情,弟弟明白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于是飞快地向镇上跑去。汉斯就这么跪在地上,看着他越跑越远,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很快,就只看到视野中的他变得跟小鸡差不多大小,然后,就只能看到一个点,再然后,就看不见了。汉斯独自一人蹲在地上,手指紧紧地堵着出水口。
他听到水不停地打着石头的声音,深处的水隆隆地响,好像要涌上来了。
不久之后,他开始感觉到手麻,于是他用另外一只手搓它,可是没有用。那只手越变越冷,越来越麻木。于是,他抬头看了看是不是有人来了。可是,他看得到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这时,手指的寒冷开始渗透到他的手臂,一开始是在手腕处,然后又从手臂传到了手肘,接着传到了肩膀。他先是觉得身体发冷,很快又感觉到痛。他的手指被冻得抽筋,开始发疼,接着疼痛又传到了手掌、手臂、肩膀,最后连背也疼起来了。他的弟弟好像已经去了几个小时了,汉斯觉得很孤独,手臂也越来越疼。他睁大眼睛看着路,还是没看到有人来。于是他把头靠在堤坝上,好让肩膀放松一下。
当他把耳朵贴在堤坝上时,就听到大海的声音,好像在说:“我是大海,没有什么能和我对抗。就凭你,怎么可能阻挡得了我?你要小心了!”
汉斯心跳得非常厉害,不会有人来吗?他开始害怕了。
海水持续不断地拍打着城墙,低声说着:“我会穿过去的,我会穿过去的,我会抓到你的,我会抓到你的,快跑——快跑——在我穿过去之前。”
汉斯感到非常害怕,很想快点逃,于是他开始要把手指拔出来。可是,在那一刻,他想到很多东西的命运就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他把手指拔出来了,那么水很快就会把孔弄大,最后冲破堤坝,海水就会涌入村子,把所有的土地和房子都淹没。于是他咬紧牙,把手指塞得更紧了。
“你穿不过来的!”他小声说道,“我不会跑的!”
正如他所期待的,他听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有人叫喊的声音。他看到远处有个黑黑的东西出现在路上,而且路面上尘土飞扬。有人来了!他们终于来了。他看见他的父亲和邻居们很快向他靠近。他们拿着镐和铁锹,边跑边喊:“我们来了,再坚持一会儿,我们来了!”
很快,父亲和邻居们就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们看见脸色苍白的汉斯手指紧紧地堵着出水孔时,都大声欢呼起来。修好堤坝后,像祝贺凯旋归来的士兵似的,他们把他举起来,在头顶上方传来传去。他们还表扬他是真正的英雄,因为他拯救了他们的小镇。
至今,哈姆镇上的人们还会讲起小男孩拯救堤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