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公叔痤拼死将魏王带出宫来,已是伤重不继。便在将要晕倒之时,忽见身旁出现一人。还未看清其面目只觉得背心一热,当即精神一振。只听那人在耳旁说道:“一国气运如今尽在你身,便是拼死你也不能在这里倒下!你若倒下,魏国便完了。”
公叔痤闻言一震,转头看去,却见那人已转身走远。回想时只记得那人好似一头白发。但是此时不是细想之时。公叔痤随即将仍在昏迷的魏王负起,向相府走去。
好容易到得府中,公叔痤连忙修书一封命人送予那公孙鞅,随即便准备了一马车,拿了些些金银细软便急急的带着魏王出城去了。直到此时,公叔痤才来得及细细看向魏王。只见其呼吸均匀,身上并无明显伤痕,若说非常,只是昏睡不醒。公叔痤回忆起方才宫中那玄术纷飞的场面,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深知这些不是自己能参与抗衡的,当下也不细想,当务之急还是带魏王离开此处是非,再论其他。
行数里,公叔痤命驾车马夫停于路边。不久只听到后面一阵骏马疾驰之声传来,随即听到了公孙鞅的声音:“车内可是相国大人?不知叫学生急急赶来,所为何事?”
“你即刻上车,事不宜迟,我们边走边说。”听着车里传出相国的声音,公孙鞅随即便上了车。进得帐内,眼前一幕让他微微一楞。
“你也看到了,我便不为你多做隐瞒。”随即,公叔痤将在宫中所见一一说与公孙鞅听。公孙鞅听罢,问道:“却不知现在相国作何打算?”
“你觉得呢?”公叔痤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公孙鞅。公孙鞅闻言未加思索,即答道:“人为刀殂,我为鱼肉,之前我本轻视于那江湖术士,此刻观来其中亦不乏深不可测之辈。是以首先我等不宜长途奔波,恐生变故。其次要寻一强力靠山,以图复兴。最后还要那人对大王忠心不二,方才能解此中危急。如此想来,唯邺城西门。”
公叔痤闻言眼睛一亮:“不枉我对你如此看重,遇事沉着冷静,应变条理分明。确实大才!不错,不错!我正是要去往那邺城!”心怀激荡之下,公叔痤又是一口血几欲喷出,暗自咽下。
半日之后,公叔痤一行已来到邺城城外,随即直奔西门府上,略过不提。
却说此时王诩一行正坐于机关鲲鹏之中翱于天际,忽地一阵滚滚雷声传了过来来,随即只听墨玥儿言道:“前方乌云密布,雷暴迭起,已不宜再在天空飞行。各位坐好了,我们即刻下落。”便在此时,变故陡生。只听机关鲲鹏下方忽地传出一阵爆裂之声,随即只看见些许零件跌落了下去,紧接着便是墨玥儿惊怒之声:“这鲲鹏被他们做了手脚!竟将这落地缓冲之部件尽数破坏!如此怎生是好?”王诩闻言一惊,当即对墨玥儿说道:“你且将这机关兽驾驭好便是,其他有我。”随即以罡气护体,跃出机关鲲鹏。却见此时前方漆黑一片,间或惊雷陡现,震耳欲聋。向下看去,此时鲲鹏机关正飞于千丈之上,贸然下落,恐怕在座必将无一生还。
当即王诩对墨玥儿传音道:“火速掉头南去,快!”闻言墨玥儿忽明王诩用意,当即浅浅一笑,驾驭机关兽向南而去。片刻之后,空气中水气渐重。当即墨玥儿驾驭机关鲲鹏由上而下,直向地面冲去。王诩立于机关兽外,将头上劈向机关兽的阵阵雷光一一隔开,只这片刻功夫,玄功已是渐渐不继。然而念及墨家众人,犹自硬撼天威。
说时迟那时快,机关兽已离地不足千尺,只见下方水光莹莹,正是那早已合二为一的怒江与腾河并流之处。随即王诩也由空中掠至江上,对着盖顶而来的机关鲲鹏双臂遥举,以自身玄功为媒,瞬间沟通天地。借着下方巨河涛涛之力将河水引向空中那机关鲲鹏。轰鸣声中,竟将那数十丈方圆的机关巨兽千钧坠落之力顺势相除,片刻之后那鲲鹏傀儡便缓缓的落于这河面之上。做完这些,王诩体内玄功已是罄尽干枯,再难支飞立之势,直直的向那河中落去。
只瞬间,墨家的诸位弟子已不约而同的从机关兽中掠了出来接住了下落的王诩,众人将王诩合抱回鲲鹏傀儡之后,纷纷拿出工具,只留墨玥儿一人照顾王诩,其余加紧修复那机关傀儡损伤之处。便在此时,江中忽地传来一阵乐声,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江中不知何时出现一金碧辉煌,如亭似阁之物。却见一人立于那亭阁之下,抚掌笑道:“山水有相逢,前方傀儡之内可有鬼谷兄在此?何不出来一见?”其声朗朗,虽此刻雷鸣水声不断,亦是听得清清楚楚。
墨玥儿闻言跃出机关兽外,看到那江中亭阁之物时心下猛地一惊,“莫不成这边是公输家族传说中的天机阁不成?”嘴上却道:“恕小女子眼拙,先生可是公输门下?”说罢向那人遥遥一礼。
那人却对墨玥儿与一众墨家弟子不理不睬,复又言道:“鬼谷兄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无礼了!”言罢只见其踏浪而行,片刻间已走至鲲鹏傀儡所在之处。眼见此人来者不善,墨玥儿暗道不好,正要有所行动之时,肩膀已被人按住。回头看去,正是那鬼谷子王诩。
却见此时王诩面色如常,盯着来人冷冷说道:“你再上前一步试试!”
来人闻言似是一惊,随即笑道:“半日不见,你还是如此霸道!罢了,你不想让我上去,我不动就是。只是不知鬼谷兄现在还留得几分玄功,还能护得住这一众墨家弟子么?”
“试试便知。”未见怎的,王诩已掠至那男子身前,乒乒两掌击出,竟传来了一阵金鸣之声。随即,王诩一个转身,又回到了机关傀儡之上。冷冷的看着那身形暴退的男子,问道:“你觉得怎样?”
便在此时,天机阁中攸乎闪出一白发男子,未见怎地已将那人稳稳托住,随即转身跃回天机阁上。对王诩笑道:“鬼谷兄好掌力!不过事已至此,只怕也由不得你。”言罢一阵轰鸣大作,随即只见那水中亭阁猛地拔江而起,只瞬间便高于水面百十余丈。只见其宽不知几何,其上亭台楼阁无数,各抱方圆。屋檐错落,勾心斗角。而此时数百人立于其上手持连弩,气机已然各自锁定墨家弟子,只待号令。原来方才水面所露,不过只是冰山一角。“我公输家从不做无准备之事。鬼谷兄可还记得我在宫中所言么?这次无论如何,鬼谷兄恐怕都要做那投桃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