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宝满月之后德妃就传了话出来,要四福晋带着牧瑾抱上小元宝进宫一趟,于情于理似乎都要走这么一趟,只是想起十四,情形好似就没有那么好了。
四福晋揽着猫儿在怀里:“……进宫之后元宝就跟着我,带上猫儿要是能去了贵妃宫中,实在有什么或者还能有些用处。”
连四福晋都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牧瑾笑了笑:“只要元宝和猫儿好着,我必定出不了乱子,便是德妃娘娘打骂几下,我也不会还嘴。”
说的四福晋到展颜笑了起来,其实心里又何尝不知道,若真的只是明面上打骂那到没有什么。
等回了安居院,郡主府上又遣人来给牧瑾送话:“郡主请大奶奶下月太阳节去郊外的相国寺上香祈福。”
牧瑾还真的从来没有出去上过香,更何况她哥哥还在相国寺出家,只是隐晦的听说还算可以,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不论怀恪为什么选相国寺,为了防止怀恪做了什么事影响到她哥哥,她似乎都应该去。便叫了访蔓去问四福晋一声,叫来人去了下头略等一会。
四福晋大抵也想起来牧瑾还从没有上过香,在加上家里的事情也带累的牧瑾很是忙碌,便满口答应:“去吧,家里若有什么事,还有我在,叫她们姑嫂两个出去散散心。”
晌午弘晖从衙门回来,听说牧瑾改日要进宫,顿了半响,换了衣裳出来道:“到时候我把王峰给你,宫里有他认识的人,若到时候真有什么事也能给我传个话。”
牧瑾掩嘴轻笑:“说的好似我要去哪一样,大日头底下谁还能吃了我?”
弘晖挑着眉:“若吃了你,我可不舍得。”
明明好似在说笑话,只那眼神,那语气又让牧瑾的脸颊一红,起了身站在外头吩咐:“摆饭!”
进宫这日,牧瑾特意穿的低调,虽说打扮的都算周到,但确实很不起眼,她带着猫儿一辆车,四福晋抱着元宝一辆车。
眉目柔和的德妃娘娘身旁还坐着十四的长子弘春满了四个月身孕的嫡妻瓜尔佳氏,甜美的瓜尔佳氏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和胭脂,瞧着到好似气色不错的样子,众人相互见礼坐下。
德妃才笑着开口:“弘春媳妇胎像稳了就急着进宫给我请安,我原说不用的,后来想元宝今儿刚好要进来,便想着要她过来沾沾喜气。”
德妃这样说,瓜尔佳氏脸上便露出个得体的笑意,抚着肚子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了抱着元宝的奶娘身边,她眼里闪着某些复杂的光芒,半响有些羡慕的抬头看牧瑾:“嫂子真是好福气,才成亲没多久就儿女双全,真是叫人羡慕。”
牧瑾浅笑:“你这不是也有身孕了么,等几年必定也能儿女双全的。”
奶嬷嬷几乎已经全身戒备了起来,但瓜尔佳氏并没有靠的元宝太近,略站了片刻又退了回去,掩嘴轻笑看着牧瑾:“我便是生了,肯定也没有嫂子的孩子好看。”
这又是在夸赞牧瑾漂亮,孩子也随了牧瑾。
这样的瓜尔佳氏让人心里总有些不大自在,牧瑾便只维持着面上的浅笑。
一切都很和谐,略坐了一会德妃便起身要到院子里转转,瓜尔佳氏有孕不好总是走动,德妃便笑着道:“叫牧瑾陪着,你们坐在里面说说话。”又对瓜尔佳氏道:“牧瑾是过来人,两个孩子又都养的好,你有什么趁现在多问问。”
四福晋扶着德妃出了内殿,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了一眼,牧瑾笑着朝四福晋颔首。
妯娌两个之前并没有多少交集,突然坐在一处一开始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瓜尔佳氏垂眸抚摸着肚子,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好半响才抬头看牧瑾:“竟叫嫂子这么干干的坐着陪我。”
牧瑾浅笑,并没有应答,瓜尔佳氏又垂了下了眼:“嫂子怀孕四个多月的时候孩子动了么?”
“猫儿那个时候动了,到元宝的时候到晚一些。”
瓜尔佳氏眼神里带着憧憬:“孩子动起来是什么感觉?”
牧瑾只当她还不能分辨出孩子动的感觉,便细细的说起来:“孩子虽小,但若动了你必定能感觉到,猫儿那会好似总在我肚子里面挠痒痒一般,以前是没有这种感觉的,等到元宝他才第一次动就踹了我一脚,特别清楚,想赖都赖不掉。”
瓜尔佳氏眼神都亮堂了起来,半响又垂了眸:“听嫂子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默了半响又道:“这样坐着也没意思,咱们下棋吧。”
棋笼在高几上放着,牧瑾转身就能取上,她便自己起了身,不想对面坐着的瓜尔佳氏两步就走到了跟前:“我帮嫂子!”
牧瑾忙道:“不必。”
瓜尔佳氏却忽的拉住了牧瑾的胳膊:“嫂子,你别不高兴,我没有别的意思!”她的声音忽的大了起来,引的一旁的宫人都看了过来,眼里的愧疚一闪而过,好似被牧瑾推到了一般跌坐在地上。
身旁的宫人都吓得围了过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哎呀,流血了!”
牧瑾冷眼瞧着这一场闹剧,或许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会让一个孕妇出来算计她,并且会是这样的情形。
外头站着的王峰乘乱凑了进来,跟着一起的访蔓同他一起出了内殿。
还在外头走动的德妃和四福晋也一同赶了回来,宫人们已经侍候呻吟的瓜尔佳氏换了衣裳躺在了床上,沾血的衣裳被宫人拿了出去,太医也从外头赶了进来。
德妃娘娘擦着眼泪坐在床边,焦急的等待太医的回答,半响太医哀痛的道:“大奶奶这是小月子了!”
德妃的哭声忽的大了起来,看向牧瑾的眼神立时就变的凌烈了起来:“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推她?你自己都儿女双全了难道还见不得她一点点好?!”
牧瑾垂手立在原地,好似此刻真的只能任人宰割,四福晋轻声道:“额娘别急,或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德妃甚至有些歇斯底里:“有什么隐情!谁都瞧见是牧瑾推到了弘春媳妇,重目目睽睽难道谁还能冤枉了她,不管是因为什么,说什么这次都不能轻饶了她!”
德妃的眼中奔射出出新仇旧恨,好似下一刻就能将牧瑾凌迟处死。
牧瑾却转头看向了太医:“太医说的小月子是现在就小月子了还是早些时候已经小月子了?”
太医垂首,战战兢兢的回答:“就是……就是刚刚……”
牧瑾抬起头,德妃这才看来牧瑾的脸上根本丝毫慌乱都没有,她不自觉地握紧帕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觉得奇怪罢了,既然是刚刚小月子了,怎么衣服上沾的是猪血不是人血?难道瓜尔佳氏身上还随身携带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德妃冷笑,将桌子拍的震天响:“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还没说怎么罚你,你竟然先胡言乱语了起来,来人!”
德妃的话还没有说完,牧瑾朝前站了一步,微仰着头看着德妃:“您要叫人动刑打我?那么您最好叫人打死我,不然为了清白我必然要闹到皇上跟前,我是不怕鱼死网破的,不然我死了我的孩子还要背负个母为恶人的罪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瓜尔佳氏那换掉的衣裳已经在我手里了,到时候闹到皇上跟前我倒要看看皇上要怎么处置?!”
德妃瞪大眼,瞧着这个此刻忽然绽放着万丈光芒的女子,说话都不大流利:“你……你说什么?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四福晋垂眸低劝着德妃:“额娘先冷静冷静,我们都知道您听到弘春媳妇的孩子没了心急难受,但这事情确实是有些隐情,牧瑾是个混的,要是一会真闹到皇上跟前了,那确实不好,不过是自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就成,惊动了外人就成了笑话。”
四福晋的话里明明含着威胁,德妃却渐渐冷静了下来,如果牧瑾真的是拿捏住了什么把柄,那么以牧瑾在皇上跟前的身份地位,若是闹出来,只怕确实是收不了场子。
王峰捧着一堆衣裳走了进来,谁一看都知道那是瓜尔佳氏刚刚身上穿的衣裳,衣裳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牧瑾浅笑:“要不叫了皇上过来,在多叫几个太医让看看,这衣裳上到底是不是人血?”
内殿里忽的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