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荀费了半天功夫,好不容易爬到树丫上,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而杨兮还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莫荀没好气地把他放下来,让他坐到树丫的一头。低头看了看在树下嚎叫不已的狼群,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侥幸,如果不是杨兮提议用绳子吊在树上,这时两人肯定成了野狼的腹中餐。他看了眼杨兮,见他脸色苍白地紧紧保住树丫,便说:“如果你害怕,就用绳子把自己绑在树干上,我们今晚是要在树上休息一晚了。”
杨兮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说:“谢谢你的帮忙,如果不是你,我已经被狼吃了。”
莫荀说道:“嘿嘿,现在知道害怕了?叫你骑马走官道又不答应,非要跟着我受苦,是不是后悔了?”
杨兮摇头说道:“我不后悔,反而很庆幸。”
莫荀问道:“你庆幸什么?”
杨兮说道:“庆幸我没有看错你吖!你果然不会丢下我不管。”
莫荀不屑地说:“切,我在西宁出生入死十几年,从来没有抛弃战友,这是西宁人共有的品质,就算你被杀了,我还会把你的尸骨送会你的故乡。”
杨兮大怒,叫道:“呸呸呸,你死我都没死,不准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莫荀摇头苦笑说道:“不说就不说!”
杨兮又问:“西宁真的很苦吗?”
莫荀说道:“那看要和那里想比了,如果和铜陵相比,西宁就是地狱,如果和塞外的那些游民相比,西宁就是天堂。那些游牧民族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他们又是如何会来抢掠西宁,而且他们不单来袭击我们,还经常发生部落之间的战争,可以说那些游牧民族从来就没有生活过一天的安宁日子。也就是这样原因,他们从婴孩到老头,个个都是战士,天生的战士。”
杨兮说道:“为什么他们不定居下来。”
莫荀笑着说:“能定下来的人还是游牧民族吗?你千万不要去同情他们,那些人是一群天生没有人性的人,我在城墙上,亲眼看到他们把还没有死掉的伤兵扔到大鼎里面煮了吃。”
杨兮惊惶地问:“他们还吃人?”
莫荀符定地说:“没错,但大多是都是在粮绝之时才吃人,如果不是粮绝,他们就会把那些俘虏奴役到死去,因此,我们的人出战的时候,都会把一把小匕首放在靴子里面,一不小心受伤,无法逃走,便用那把匕首自裁,免得受苦,那把小匕首便是你们常听的‘天命刀’了。”
杨兮说道:“真想象不出你是怎么在西宁长大的。”
莫荀笑道:“西宁是经常受到战火的洗礼,但那里的人非常团结,不会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精神上很干净,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敌人战友一目了然,不用费尽心机去计算别人。”他想到了先前从万花会的人那里听到的事情,心里悲叹:“自己生活在荀府,竟然不知道荀府中发生过那么多此的入侵。”
经过刚才的紧张打斗,莫荀也已经累趴了,他用绳子把自己的双腿捆在树枝上,免得自己睡着的时候掉下去,也不再理睬地下的野狼。
过了片刻,莫荀听到远处有人向这边走来,连忙示意杨兮不要出声,杨兮虽然什么也听不到,但在这个时刻,他非常依赖莫荀,按其说的去办。
地上的野狼好像也臭到了什么一般,纷纷看向一个方向,那个曾经咬到杨兮衣服的灰狼低吼几声,几匹黑狼迅速朝着一个方向奔去,随后,三头野狼一组,纷纷融入夜幕之中,而灰狼昂头看了看树上的莫荀和杨兮,最后跟随狼群离去。
过了一顿茶的功夫,不远处的树林中便响起的激烈的打斗上,有狼嚎声,也有人类的叫骂声。
杨兮忐忑地问:“莫兄,要不要去救他们?”
莫荀摇头说道:“我们没有那个能力,他们如果聪明的话,爬上树上便可以逃过一劫。”
随后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并慢慢地向着这边移动,莫荀心中惊讶,随后他又释然,想必是那些人在黑夜中见到这里,以为这里有人,才向着这边奔来。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便看到三个青衣人浑身是伤地走到树下,莫荀借着火光看清楚他们的装扮,心头大惊:“他们竟然是万花会的人,难道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不成?”示意杨兮不要出声,自己悄然把手弩的机括打开,轻轻地瞄准下面的青衣人。
这些青衣人不是莫荀在古囵小镇上见到的那几个,也不知道万花会有多少人在一旁埋伏,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没有发现自己,其实万花会的人在莫荀见到他们的时候,也看到了莫荀两人,可是当时莫荀和杨兮的衣服湿透了,一坨坨地,连原本的白色衣服也变成灰色,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他们认出来。
后来他们在车马行等了一天也没见到有人前来取马,便问了镇上的人,知道出来官道外,还有一条山道是通向镇外的,所以他们派出四个人前来搜寻,但想不到会在夜里碰上狼群,他们马上放毒,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狼群并没有被毒药毒倒,反而惹起了狼群的凶性,其中一人躲避不及,被狼群拖走,死于非命,剩余的三人大惊,看到这里隐隐约约有火光,便边打边退,朝着这边奔来,原本以为这里会有帮手,一见地下散落的柴火,和一条已经死掉的灰狼,顿感失望,不过他们随后有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硬弓,心头大喜,连忙捡起来。
其中一个捡起地上的火把,另外两人弯弓射箭,一箭射了一头黑狼的背上,箭滑过黑狼的背部,只在黑狼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另一件射中一头黑狼的额头,但被弹开,这两箭都没有伤着黑狼,三人大急,手持火把的青衣人见到倒在地上的那头灰狼是被人破腹而死,大声喝道:“野狼的腹部柔软,射它们的下腹。”
另两人一听,马上蹲下瞄准野狼的腹部射箭,果然有效,顿时射死两匹野狼,三人大喜,而其他的野狼被激怒,纷纷上前围攻,拿着火把的人挥舞着火把将围攻的群狼逼退,随后,有弓箭在身的三个青衣人,连番射倒五匹野狼,三人惊慌的心才平复下来,继续冷静攻击,可是就在这里,一头灰狼猛地扑向手持火把的人,那些想用火把将其逼退,可是灰狼不为所动,一口咬在其咽喉上,那名青衣人的半个脖子都被咬断了,连惨叫声都没发得出,便死掉。其他的两人大惊,手上的弓箭同时射在野狼的身上,可惜,没有射穿灰狼的皮毛,反而激起了灰狼的凶性,扑到一个人的下腿猛咬,那名被咬的青衣人到底和狼倒在地上翻滚起来,而其他的野狼纷纷上前,最后那名青衣人一见,顿觉不妙,丢弃弓箭,捡起火把,将狼群逼退,喝道:“快用离火毒沙。”
和灰狼在搏斗的青衣人用一只手撑着灰狼的下巴,另一只手伸进腰间的鹿皮袋子,从里面逃出一把红色毒沙,往灰狼的大嘴撒去,那把毒沙一碰到灰狼,顿时自燃起来,形成一个绿色的火球,把灰狼包裹住,灰狼顿时变成一团绿色的火球,哀嚎着四处乱跑,莫荀在树上看着,认出这些毒火就是他们用来和飞雪的寒冰对抗那种毒火,知道这些毒火的厉害,果然,那头灰狼受痛,放开那名青衣人,在地上滚了两滚,身上的毒火熄灭,不过已经把狼头烧的有点变形,灰狼却是没有死掉。
另一个青衣人大喜,说道:“这些野狼不怕毒,他们怕火,用火毒避开他们。”
另外两人掏出一把把的红色毒沙洒向野狼,那些毒沙在半空变成一阵阵幽青色的火球,慢慢将狼群逼退,直到最后所有狼群全部离开,那两个青衣人才松了口气,不过他们一见地下的柴火快要熄灭后,连忙去捡一些干木头过来,堆在一起点燃。
火光变大,他们终于发现树上的莫荀和杨兮。脸上现出大喜过望的神色。同时跳起身来,一人弯弓搭箭指着他们说道:“都给我下来,再不下来我便要放箭了。”
莫荀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便说:“下面有狼,我们不能下去。”
两人哈哈大笑:“狼都被我们赶跑了!”
莫荀看了看杨兮,见他脸上的装扮还在,便知道自己还没有被两人看穿,便说道:“你们可以上来避狼。”
那个手持弓箭的青衣人一箭射在莫荀身边的树干上说道:“再不下来,下一箭便射在你的身上。”
莫荀见此,没有别的办法,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跳了下来,空手的青衣人一见他下来,便伸手扭住他的胳膊,发现他的内力若有若无,不是自己的对手,也就不怕他能从自己手中逃离,便松开他说道:“去捡一些干木头过来。”
莫荀无奈,只能乖乖去捡柴,而另一个青衣人又把弓箭对准杨兮,命令他下来,可是杨兮不敢往下跳,只能在树上干着急,莫荀见那人真的要放箭射死杨兮,便走过来说道:“锡阳兄弟,你跳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杨兮原本很是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听到莫荀的叫喊,便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又听到他叫自己锡阳,便知道他不想在青衣人的面前泄露身份。解开身上的绳子说道:“那便劳烦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