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见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大喝一声,爬起来挥舞着日本刀向他劈去。
虽然张小川这个时候没法用内力,可是常年累月的练习已经让他的反应比常人快了很多,依旧轻巧巧的躲过,反手一勾拳,将山崎又打得趴在地上。
与此同时,站在旁边的井野英子拔出自己的短剑,刺向张小川。
张小川见这一剑迅猛轻灵,知道对方也不是弱手,翻手夺来山崎的日本刀来格挡。
两兵刃一碰,张小川便感觉得到这个日本女子也有不错的内力,要是平日里自然不怕他,可是现在内力全失。他被附带在刀上的内劲一震,牵动着内伤,不由胸口一阵疼痛。
这井野英子乘胜追击,剑法大开大合,直要取他的性命。
张小川不敢和她的兵刃接触,只能顺势将挥来的剑势移开。
井野英子也觉察到了这个中国男人不简单,但也发现他身上有伤,于是一剑接着一剑,决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张小川性格憨厚,木讷,本就不适合这轻巧繁复的武当功夫,只不过仗着自己十几年修炼的内力,才能与一般好手一较高下。遇到像莫掌门和丁幼廷这样的高手,自己不合适的武当拳法和剑法完全发挥不出作用,还会显得笨手笨脚。更何况现在自己内力全失,更加不能和一些好手交量了。
于是被井野英子逼得左支右绌,右臂还被划了一剑,险些握不住刀。再斗上五回合,张小川更是险象环生。
坐在黄包车上的辜鸿铭,看到张小川在那里笨手笨脚的打斗,摇了摇小小的脑袋。虽然他不懂武功,但是早年也和一些武林上的顶尖人物有过交往,见识广博,一眼就看出了张小川的武功路数,也看出的问题所在。
于是他坐在黄包车上说道:“武当剑法源于道家,道家讲究无为胜有为,无招胜有招,你这个愣小子这样拘泥于招式,怎么会有武当的飘逸决尘,洒脱无碍之感。你现在不过是生般硬套的笨招式罢了。”
这些话张小川的师父之前也曾经给他说过,一来他悟性比较低,也搞不懂剑诀里面什么叫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只知道硬学招式。二来他的师父天生就是个酒鬼,虽然住在森林里面,但是也要出去买东西,经常买一大桶酒回来,天天喝个大醉,偶尔醒的的时候跟张小川说说话,教他背一些口诀心法,演示了几招后,就让他自己练习,所以他师父武功虽然很高,但是从来不给他喂招。导致了他除了内力修为上面收获不浅外,在招式上面基本就是个外门汉。
在被井野英子的短剑逼到了生死边缘,突然听到了辜鸿铭的话,本来转的挺慢的脑子在生死关头突然领悟到了什么。
平日里他练剑法和拳法的时候,都是中规中矩按照师父教的练,可是自己的记性又不好,常常练得是是而非,再加上师父教的也不用心,所以招数的威力,十成发挥不了两成。只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内力根基不错,用蛮力打人罢了。
井野英子的剑险险的划过他的脖子,划出一道极浅伤痕。在这一刹那,张小川使出一招“野马分鬃”,这一招乃是情急之下使出来的,完全没有顾忌什么招式套路,只是拿着日本刀轻巧巧使出拳法来。
没想到这一下却得奇效,井野英子的内劲被这巧妙的招式化解于无形。
这招“野马分鬃”是多少太极高手百年来提炼出来的招式,可以说是精妙至极,然而后人却是只重于行,而不重于意,久而久之,变成了固定不变的招式,拘泥不化。
可是这时候张小川配合日本刀使出这一招来,不得行,却得意,轻松的化解了对方的攻击。
他此时也愣在在那里,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原来拳法也可以用剑使出来,那我何必拘泥于招式呢?”
这个时候井野英子剑法变化,将剑舞的如雪花一般,剑走刚猛,向着张小川刺去。
张小川这个时候脑子里面正在想着那一句“无招胜有招”之意,却看到那她的剑向自己的眉心此刺了过来。
危急时刻,张小川脑子混乱一片,依旧用日本刀使出那一招“野马分鬃”,轻悄悄的将剑搭在她的剑上,引着剑劲向旁边泄去。
井野英子这一剑劲道刚猛,被他这么一带,便收不回来,自己的身子反而被带着向前倾。
张小川抓住机会,不管什么拳法套路,左掌顺势向她的手击去,井野手上吃痛,剑握不住被击落到地上。
井野英子此刻惊讶不已,本来觉得这个中国人武功平平,应该可以轻易的拿下,却不想被她起怪的招式打掉了自己的剑,难不成之前他在戏弄自己不成,实际上这个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张小川也是迷茫不已,奇怪自己为什么苦练师父交的剑法没有用,自己胡乱使出一招完全没有套路的招法反而有了奇效?
其他来两个人剑张小川把他们间最强的井野英子打败,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敢轻易的上去。
山崎狠狠得说道:“那里来的臭小子,敢管我们日本人的事情!”
张小川想开口,辜鸿铭却先说道:“什么你们的事情我们的事情,这个小子是我家里打杂的伙计,他看你们想听我演讲却不愿给钱,便出手教训你们,现在你们可是来不了的,你们三个商量好了没有,是谁给这十一元,可别想赖账!”
井野英子说道:“老先生,我们技不如人,甘愿认输,你何必出口伤人!”
辜鸿铭冷冷的说道:“好,那我就不出口伤人”
这个时候巷子口想起了警笛声,一辆刑捕房的车开了过来,车上下来几个巡警,端着枪齐刷刷的对着他们。
其中长官模样的人走过来,旁边站着青儿。他站在前面,说道:“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带回去。”
山崎大声说道:“你敢管我大日本帝国的事情!”
那个长官干笑一声,道:“这里不是日本人的地盘,是法国人的地盘,老实一点,乖乖的跟我走。”
其他的警察齐刷刷的将枪对着山崎。
青儿发现在这些警察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那个在火车上面遇到的那个许乘警。不过现在人多事情杂,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这个时候井野英子反应了过来说道:“辜老先生,原来你这是算计好了的?”
辜鸿铭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我算计什么了?是你们拦路抢劫,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三人出了巡捕房,辜鸿铭说道:“原来你这个小娃娃还认识这么多人,连巡捕房的头头你都请得动?”
青儿笑道:“这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当年他欠我爹爹一个人情罢了。”
辜鸿铭笑道:“什么人情那么大,犯得着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得罪日本人?”
青儿端着手里的小包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这个东西到手了。这些日本人估计还要在牢里面带上一段日子,等他们出来,我们早就跑得没有影子了。”
辜鸿铭说道:“嘿嘿,老朽也要上北平去了,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你老子的吗?”
青儿说道:“哼,我才没有什么话跟他说呢,现在快点借些钱给我用用,这些天你也赚了不少大洋了吧?”
之后青儿去买了两匹马,一匹白马,通体雪白,青儿唤它作“如尘”,取自元稹那句“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又买了一匹黑马,唤做“翻墨”,取自苏东坡的那句“乌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张小川骑在那匹翻墨上,也不知道这个如尘翻墨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十分的拗口,在他眼里真不如叫做什么小白小黑的好。
张小川问道:“刚才辜老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听懂,什么叫做‘书念得越多越痛苦,书看得越多越迷糊。’”
青儿骑着如尘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老怪物书读得很多,我想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傻哥哥,等你读多了,也许就明白了呗!”
二人骑着马一直向东走,走了十来里路里,如尘忽然不走了,站在那里不动,青儿怎么催赶就是不走。
张小川下马说道:“不要急,让我来看看。”然后他看了看它的眼睛,听了听的叫声。
青儿在上面笑道:“傻哥哥,难道你是马不成?还能听得通它的话?”
张小川挠挠头说道:“虽然听不懂,但是大概意思还是能懂了。”
青儿不信的说道:“那你说说它为什么不走了?”
张小川说道:“它可能是因为马鞍勒得太紧,它太难受了,你把马鞍放松试试。”
青儿半信半疑的将马鞍松了一些,果然这如尘便听指挥,开始走了。
青儿奇道:“傻哥哥,你不会是马转世吧,怎么知道它的意思。”
张小川说道:“这个,这个只要和这些动物呆在一起久了,大概就能知道它的意思了。”
青儿拍手说道:“看来你真是能和这些动物说上话,快教教我。”
张小川把里面的诀窍给了青儿,青儿天真聪慧,不一会就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张小川欣喜道:“青儿,你怎么那么聪明,这个我可是学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学会的,你怎么那么快就学会了。”
青儿笑道:“这有什么的,世界上聪明的人多了去了。”
张小川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上海,说道:“青儿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青儿指着东边说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我们现在去扬州尝尝蟹粉狮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