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摄拭去嘴角的血,天空中的格雷姆林居高临下,嘲讽地看着慕容摄。在天空中的格雷姆林,那瑰丽美丽的六对羽翼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创世主。流转紫色电光的翅膀,拥有旺盛生命力的绿叶拼凑的羽翼,炽热的火焰,刺骨的寒冰,虚无缥缈的风在散发淡淡的绿芒在他背后流转,漆黑坚硬的金属在他背后看起来无比沉重,世间万物成了他背后的羽翼。
“魅之慕容,就只有这么点实力吗?”羽翼陡然放大了几十倍,漆黑的金属,晶莹的冰凌,像飞蝗一样向慕容摄蜂拥而来。
“嘭!”漆黑的羽翼在慕容摄的背后猛地张开,“咔嚓”,羽翼化为无数黑色的翎毛,对上迎面而来的金属和冰凌。
“厉害厉害,反应居然这么快。”格雷姆林拍了拍手,身体一转朝慕容摄就是一拳。
可是,这一击却没有击中。
格雷姆林在攻击落空的瞬间,侧身一转,脚后跟着地一蹬,背后六翼轻展。一排排黑色的骨刺倾泻而下。攻击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慕容摄单手一抬,握拳,黑色的骨刺如同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格雷姆林避之不及,左边的肩膀被黑色的骨刺击中,汩汩向外流血。格雷姆林抓住那根骨刺,用力一折,正想展翅逃离,却发现一根根黑色翎毛像雨点般落下。
九幽暗炎狱。
黑色的翎毛在即将接触格雷姆林的瞬间,连同地上的骨刺,变为一团团黑色的火焰,黑色的火墙从天而降,黑色的火海剧烈翻腾,格雷姆林身上金刚石般的冰甲顷刻间化为蒸汽。
格雷姆林背后绚丽的六翼转变为单调炽热的火焰,他侧身一转,投入熊熊火海。
格雷姆林的举动出乎了慕容摄的意料,可是,也让慕容摄变得更加警觉。慕容摄很清楚,眼前的这位看似不满三十的少年,他的存在,跟烛龙一样危险。
事实证明,慕容摄是正确的。
黑色的火海渐渐的被不明的火红所替代,慕容摄看清之后,原来是黏稠的岩浆,一道道火柱冲天而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变为太阳。
慕容摄是玩火高手,可看到现在的情况,呼吸也变得急促。这种情景并不是第一次见,在一次和烛龙对抗的时候,岩浆突破地表,炽热的高温令慕容摄也感到恐惧。岩浆的火光,把阴暗的不周山变成一颗太阳,山里的魔物纷纷跪拜,请求龙神息怒。
“该死!”慕容摄深吸口气,七种不同颜色的火焰在他身边萦绕,缓缓降落。岩浆海像是遇到了天敌,自动地给慕容摄一个着陆点。
“不愧是慕容,连地心熔岩也对你感到畏惧,不过,我争取的时间也足够了。”格雷姆林抖抖肩膀,三对羽翼随风飘散,,“那个可爱的女孩叫什么来着,莺对吧,那只怪物也该醒来了。”
粗壮的树干向藤蔓般抓住了格雷姆林的身体,俱利伽**枯的手掌颤抖着:“不能这样放你走,告诉我初血在哪里?”
“区区贤者,竟敢对我颐指气使?”直径一米的树干爆炸成片片木块,俱利伽罗根本就没看清,无数细小的,锋利的金属刺一根根扎进他的身体,喷涌而出的鲜血把整片土地染红。格雷姆林甩了甩手上的血,厌恶的表情毫无掩饰,他看向奄奄一息的俱利伽罗,嘲讽地说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随即看了一眼慕容摄,又换上那孩童般的笑脸,“慕容首领,给你个建议,不要和术士走得太近,说不定那天他们会剖开你的身体,仅仅是为了看得更清楚。”
慕容摄把一颗颗红血晶扔进俱利伽罗的嘴里,一根根金属刺离开了俱利伽罗的身体,枯老苍白的面容也有了一丝血色。慕容摄开口说道:“相对于敌人,盟友更值得信任,不过到了最后,谁也不能相信。”
格雷姆林低头笑了笑,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神,“接下来会很棘手,首领,你还有力气应付吗?”
“什么意思?”
格雷姆林只是抬起头回应慕容摄的疑惑。大地忽然剧烈地颤抖,仿佛遇见了最可怕的怪物才会有的颤抖。慕容摄拽住俱利伽罗,舞动黑色羽翼:“还能动就自己飞!否则就被在这碍事!”地面的格雷姆林在颤抖中平静如水,脸上还露出类似兴奋的表情,他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慕容摄下意识地看去,从未有过的惊恐令他失声道:“那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朵花。
墨绿色的藤蔓在花的周围像蛇一样扭动,映衬着如血的花朵。慕容摄最终看清了,那朵花仿佛是直接从地中绽放,像荷花一样生长在水面上,看不见茎叶。它的直径超过了一百米,高度大概有十米,浓郁的花香伴随着刺耳的哭泣,充斥了整个天地,这种景象,就像天堂和地狱一并出现。
“那是初血。”俱利伽罗咳嗽几下,掌心中全是血:“只不过她暴走了,她的心器是血罂粟。”
“看看你们制造了一个怎样的怪物。”
“不,一般来说,初血是稳定的,除非有人用手段诱发了。”
“那是他吗?”慕容摄低头看向格雷姆林的,可是地面早已空无一人。“走了?要来了,心器的暴走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作为天心师,心的使用就相当与对自身的使用,如果不能清楚地了解自己,就会引发暴走。天心师的暴走几率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但是,如果心器一旦暴走,后果无论是心器使用者还是无关者,都是近乎末日。
俱利伽罗一边苦笑,一边摇头,“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暴走,她的体内流着三种血,这已经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局面了。”
长满倒刺的藤蔓从慕容摄两人头顶劈下。俱利伽罗挥手一招,茂密的树林和藤蔓交错成一张巨大的绿网,可是,那条巨大的“绿蛇”还是撕破了这层网,两人几乎下意识地闪避,攻击落空的“蛇”在地面上扬起浓厚的灰尘。
远处那朵巨大的红色罂粟,它的花瓣正在慢慢打开。
花香更加浓郁,像是精心调配的毒酒。
黑色的火焰在慕容摄手中凝固成固态的剑,红丶蓝丶青丶橙丶白丶紫,六种不同的颜色的火球化为一个个字符,在黑色剑身上旋转鸣叫。昕血剑化为一道红芒,被慕容摄另一只手握住,绿色的火焰像丝绸一样卷在剑身上。
他轻轻舞动双翼,两把剑夹杂着灼热的风,砍在那鲜红的花瓣上,火花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两把剑在他手中颤抖。密密麻麻的藤蔓妖娆地舞动,快速地靠近慕容摄的身边,开始形成一道牢笼。慕容摄挥舞双剑,炽热的火焰把攻击范围增加到了五六米。藤蔓在接触到火焰的一刻燃烧为灰烬,纷纷落下,一根细小的藤蔓缠绕住他的腰。俱利伽罗轻轻一拉,把慕容摄拉到自己身边。
“近乎完美的防御。”慕容摄平复了呼吸,说道。
“接下来还有近乎完美的攻击。”俱利伽罗刚说完,粗壮的藤蔓如离弦之箭,慕容摄两人身形一侧,藤蔓猛然回收,倒钩在两人肩膀上撕开了一道伤口。慕容摄把手中的黑剑甩了出去,在花朵面前化为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们可以削弱她。”俱利伽罗怔了怔,说道。
“具体做法!”慕容摄闪过一根藤蔓,问。
“当年初血力量太过庞大,圣者用罗刹八相封印术封印她。不过施展有点困难,把手伸出来。”俱利伽罗在慕容摄伸过来的手掌上一划,顿时血如泉涌。
“罗刹八相的施展需要天心师和术士的血,但是,当年圣者用的是二十种不同的迦蓝皇血,所以这个封印术注定失败!”
“那你还浪费我这么多血!”慕容摄粉碎一根向自己迎面攻来的藤蔓,话语中有些哭笑不得。
俱利伽罗也在自己的掌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他的鲜血和慕容摄的血融合在一起,“虽然只是十分之一,但是足以削弱她的力量,最后一击由你完成!”
血球泛着淡淡白色,俱利伽罗挥舞手指,无数奇异复杂的血色符文在空中宛如精灵般跃动,他喃喃自语,像是念着远古的咒语。无数符文最后凝聚成八个血色符文,八个血色符文组成了八芒星阵,俱利伽罗带着它,来到初血的上空。
巨大的八芒星阵悬浮在初血的上空,藤蔓不安地扭动,金色的光芒笼罩住俱利伽罗,在俱利伽罗的脚下,是另一个八芒星阵,与之相反,是深邃不见底的漆黑。巨大的花艰难的移动,想要逃离被封印的结局,可是,八芒星形成的光牢始终将她牢牢禁锢。俱利伽罗把自己的手腕动脉割破,鲜血如雨落下。八芒星也染上一丝血红,监牢也更加牢固。
“快。”俱利伽罗的声音就像是断弦上的哀音,飘渺无力。
青,黑,白,蓝,红,橙,,紫,七种颜色的火球从天而降,仿佛一颗颗绚丽的陨星,一颗颗砸在初血鲜红欲滴的花瓣上,剧痛令她更加剧烈地挥舞藤蔓,一次又一次砸在罗刹八相构成的牢笼上。慕容社只手一抬,绚丽的火焰化为七彩的旋风,包裹住初血,冲上云霄。
罗刹八相也在同一时刻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