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虚影在飘落的红色羽毛中穿梭,萧暮雨手中一红一白的长剑上的力道渐渐加重。鹃的红眸依旧冰冷空洞。血丝逐渐爬满了萧暮雨的双眼。
发簪般细小的望帝抵挡了一次次黑白虚影的进攻。很难想象这么细小的金属还能在如此猛烈地进攻下还能发出悦耳如宫廷音乐般的撞击声。
另一半的红色羽翼从鹃右肩舒展开来,萧暮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为之一愣,一股红色的罡风和红色羽毛仿佛要直接将人皮剥下的力道,全数被萧暮雨接下承受。萧暮雨觉得就像被一棵粗壮的树干重击在胸口,五脏六腑痉挛抖动,甜腻的血涌上喉咙,血珠从萧暮雨口中喷出,在阳光下折射出死亡的光芒。
萧暮雨强行回复呼吸,咽下口中残留的鲜血。手中的双剑微微一振,寒光和柔光在萧暮雨手中共存,一柄是嗜血杀戮,另一把是宽恕悲悯,极度矛盾的存在,萧暮雨十分清楚,现在面临的抉择,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这就是手握两把极端之剑所要做出的抉择命运。但是,其实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萧暮雨做出了一个两者之外的选择。
黑白虚影忽然间暴涨,在鹃面前形成一个黑白漩涡。萧暮雨抛下愣神的鹃,手中的昕血剑带起了赫赫风雷,无尽的愤怒化为刀片般的风,仿佛立下了不可磨灭的誓言,要将面前的莺送入黄泉。
红色的眼眸充斥的是冰冷,是残酷,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渐渐失去知觉的萧暮雨,像是在对其低语,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你知道生和死的距离吗?有人说是远在千里,也有人说近在咫尺,而现在,对于你我来说,就是一步。”轻轻的骨头脆裂在莺的脚下和萧暮雨的胸口处轻轻炸开。莺竖起手指轻放唇前,迷人的微笑在指后张扬,无所畏惧面前殷红之剑。红光在白玉般手指中停止。萧暮雨身体还停留着着那一剑刺入的姿势。瞳孔里盛满名为惊恐的液体。
唇边的手指为她完美的脸上添上一丝魅力和危险,“你怎么那么不乖呢?”
萧暮雨只觉得自己摆脱了重力得束缚,小腹上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背后传来令人头发倒竖的摩擦声和烧灼的痛感。身体停止之后是五脏六腑烧灼的疼痛,小腹上的那一脚,萧暮雨觉得自己内脏可能裂了一点,鲜血再次顺着喉咙,冲破口腔。萧暮雨还没来得及喘息,望帝就猛然向自己胸口扎下。萧暮雨情急之下,只能抬起手中心海沧茫,可依旧低估了那一击的力道。心海沧茫直接被望帝震飞。望帝再次高高举起,再次猛然扎下。
红芒掠过,昕血剑横在萧暮雨胸前,将望帝阻挡在外。鹃抬起脚,狠命地跺在昕血剑上。五脏六腑仿佛受到雷击般,身体还没有回复过来,又是一跺,萧暮雨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的瞳孔开始渐渐放大,意识开始飘散起来。生与死的距离。萧暮雨只听到这一句话,脑海里是红色和黑色的世界,混沌,看不见,摸不着任何东西,五官的感觉仿佛正在渐渐失去。这就是死吗?大脑中呈现的是对于死亡的恐惧和不该出现的淡然,可能是理解到人们最终都无法逃离死亡。可是,尽管知道,对于竭尽全力想活下去的渴望,还是无力抗拒。
是的,我要活下去,不管如何都要活下去。
原本逐渐暗淡的心海沧茫忽然绽放银白色的光芒,白色中透着红色,那是萧兰自由红莲的力量,还有不易觉察的黑色。原本略微凹陷的胸膛渐渐回复原位。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莺回头,看见的是完好的萧暮雨。鹃张开双臂,把莺保护在身后。
红色黑色化为纹路,遍布心海沧茫,昕血剑划出美丽的弧线,红色,白色再次大放光芒,萧暮雨的身体一改以往,变得像是脱困的猛兽,一切向莺奔去。
红白双剑同时交叉划过莺的身体,嘴边还是迷人微笑的莺在双剑划过身体时,变为透明,化为水,接着化为水汽,朦胧了萧暮雨的双眼。心海沧茫上的红莲律动,原本是长剑的心海沧茫扭曲转化为乳白色的长鞭,水汽在一边之下消散。水汽消散,留下的还是手握双剑的萧暮雨。
“力道改变了。”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赫赫风雷的昕血剑再次呈现,割裂了空气,仿佛接下来要割裂声音。
“但是,力道变大的后果就造成了挥舞长剑的范围扩大。”莺俯身躲过昕血剑,手掌在萧暮雨小腹上轻轻一印,萧暮雨整个身体就倒飞出去。“所以只需要轻轻躲过就行了。”莺的话就像是挑衅,眼神就像看一件属于自己的玩具。
长剑转变为长鞭,长鞭末端在扎入地面时衍生出倒钩,硬是把萧暮雨身体给固定下来。
“九幽剑法,阎王降。”两柄长剑在萧暮雨身体两侧高速旋转,心海沧茫和昕血剑同时脱手而飞,莺也在同一秒跃起,可是在剑柄攻击落空时,原本用细线操纵长剑的萧暮雨却凭空消失,莫名的危险从莺的头顶铺盖而下。她抬头,原本离手的长剑再次回到萧暮雨的双手,两把剑剑尖汇聚一点,毫不留情地扎入莺的胸口,紧接着又将剑拔出,用剑身狠命朝莺的胸口一拍。
莺的身体带起的大片尘土,萧暮雨站立不稳,直接倒在地上,但他的眼睛还是盯着面前飞扬的尘土,尘土中的影子缓缓站起。
“令人惊讶。”莺脱口而出却平静如水,而格雷姆林虽然惊讶,却也只是歪了歪头。
手无声无息地搭上了萧暮雨的肩膀,传来和带来的不仅是萧怀的声音,还有希望。
“做得很好。”萧怀说:“但你还能坚持吗?”萧暮雨振去双剑上的灰尘,脸上是和萧怀一样的坚决,“现在还是说坚持的时候吗?”
莺双手抱胸,嘴角上扬,“看来来了一位不得了的人呐。那我先走了,还要找那东西。”
视野扭曲,莺的身体在众目之下消失了。
“空间吗?”萧怀手中金色长剑嗡鸣,直指格雷姆林。
雷光闪烁,与其对峙。
红色羽毛漫天飘落,鹃背后张开的红色双翼妖艳无比,就在红羽未落尽之时,红色的苍鹰穿过羽海,在鹃左肩上撕咬后,飞快掠过。鹃猛然后退,一冰黑色长剑笔直落下,半柄剑插入地面。
红鹰落在一名少年的肩上,乌丝垂地的少女手掌一招,黑色长剑飞来,她伸手握住,垂地乌丝迎合丝丝微风,微微飘扬。
“首领,情况看来对我们很不利啊,姑且抛开控制的鹃不说,那位闪着电光的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鸮不知何时,在萧暮雨身旁说道。
“如果我说刚刚,还有一名敌人,你会怎么想?”萧暮雨只能苦笑。
“至少现在局面无法预料。”鸮回应。
枭和鹊在萧暮雨身边靠拢,血鹰在枭的肩上与格雷姆林对视。
落叶踩过发出的沙沙声,伊水清一脸静谧,风拂过树叶,与地上落叶的沙沙相互呼应。
“最后还是走散了。”伊水清静谧脸上也出现一丝无奈。五官的忽然灵敏让伊水清觉得有一丝危险。
空间突然的扭曲令伊水清本能地向后退,从扭曲的空间里,扭曲的莺渐渐变为整一个人。
“看看我遇到了谁?一百年前的珍贵物品,初血。”伊水清的表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