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大富祥酒楼位于上海徐家汇的黄金地段，门面装璜大气雍华，我没想到韵的酒楼有如此的规模和档次，看来韵的经济实力越来越强，至从认识她起，她就是个富人，我永远是个穷鬼，做为男人多多少少有了些自卑。
韵带着我来到她的办公室，在三楼最里面，坐下后她吩咐服务员把二楼的楼层经理叫上来。
“这些都是你的？”我坐在沙发上，有些置信可否，我没想到一个女人创造财富的速度如此的惊人。
“以为我老公的啊？呵呵，一会想吃些什么？”韵坐在她那老板台后面，高高在上的有些自得。
“当然是吃好的，我的油水都耗干了。”
“好，让你吃个够！”韵起来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什么样，坐在老板台后面像不像老板？”
“不是像，你已经是了。”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转：“韵，你已今非昔比了。”
“只是我运气好点，我知道我自己什么水平。”
正说着楼层经理到了，我没有想到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通身黑色的职业装，简约间透出干练的英气来。
“经理，有什么事需要安排？”她边说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我一番，可能是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好奇。
“范馨，你去安排一下，一会我要下楼和朋友吃饭。”
“好的，什么标准？”
“把咱所有的招牌菜都做上一道来。”
“几位的台子？经理。”
“两位。”
“那我去安排。”范馨离去时仍忍不住多看了我几眼，恰巧被我的眼光捉住，那如秋水般的眸子深澈闪透，灵气十足，我略点点头示意。
可能她没想到只是我们两个人要吃那多东西，所以另眼看我，她笑笑微微点下头离去。
龙风厅是个十二人台的大包箱，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子，可能是厨师知道是老板要亲自品尝这桌子菜，所以自是费尽看家本事。
韵支开了服务员起身为我倒酒：“今天咱们喝点家乡酒，地道的满族风味酒道光廿五怎么样？”
我笑笑：“好，我终于感受了一下体面。”
“是不是里面很难受？”
“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值钱了。”
“过去了，不提了，今天是好日子！你找回自由，我们在他乡相逢。”
“是，干一杯，为了自由！”
“好！”韵举起杯子轻轻的撞了一下我的杯子一饮而尽。
这酒如东北人的性格，酒精度高，喝下去嗓子眼灼热辛辣得直吸气。
我喝了酒说道：“你的酒量见长了！”
“一个女人要生存，什么都要学。”说话间韵的眼神间已充满了无奈。
“餐饮这行当，只要你经营的好，几个月你就是富翁。”韵边给我倒上了酒边说：“你也会成功的，我会帮你。”
“我一向都很自信，可这几年却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可能是我的运气真的很差吧。我记得有位诗人曾说过命运不是风，飘来飘去的，命运是大地，无论你走到哪里，你都在命运之中。”
“别灰心，我见不得男人自暴自弃，只要你肯努力就是头破血流你也是个男人！”
“是。”我又倒上了酒，东北口味的白酒总显得浓烈些，就是在家乡我也很少喝，我想时时保持那份清醒。
“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没有想。”
“如果没有合适的去处就留下来帮我吧，我这正缺人手，第三家分店就要开业了，你去管理如何？”
“我？饭店我不懂得的，弄不好把你也赔进去。”
“我懂吗？做事要有信心，你行的，我看好你！来，为我们的合作干一杯！”
“那我试试吧。干！”
我实在找不出拒绝她的理由来，自己出来的确需要一份工作，又有了这不光彩的事，我也需要调节一下自己，先做着以后再说吧。
后来韵喝得有些多了，总是拉着我的手说一个女人做些事太难，可却别无选择，在外人面前总要把自己包装成坚强，其实晚上一个人时总有一种要垮掉的感觉，说到动情处已是泪流满面。
哎，何况一个女人？就连我这样的大男人又如何？闯荡得精疲力竭却一无所获。
男人总见不得女人的眼泪：“韵，以后有我帮你！”
“嗯，身边的人一个都不敢相信，更不用提依靠了。”
吃好东西天色已暗下来，韵擦拭一下眼角补补妆问我：“你的住处在哪里？一会我开车送你去。”
住处？一千多万人都有住处，我却如一个无根的魂！我以为上帝是公平的，可上帝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但却往往忽视了一点：他都知道了，却没做到！至少对我是没有做到！
我苦笑着：“我来上海一直住办公室的。”
“那怎么能住？要不就住我那里吧，有空房子的。”
“这样吧，你先送我到公司，我去看看我的窝怎么样了。”
韵开车直奔陆家嘴，路上我还担心她喝了酒能否开得稳，后来才发现她的车开得很好，可能是她根本没喝多吧。
我就逗着她说以后我当了老板，让她给我开车。她说好呀，不过让她开车很贵的。
我笑笑，说一直以为她是个傻女人，没想到有了今天的成就。她说她是傻女人还喜欢和她交往？我说我就喜欢交傻女人，要不我上哪占便宜去！
来到公司所在的大厦十八层，我才醒悟：这我曾经梦想的天堂，以为是我全新的开始，很不幸我走进了地狱！
公司的门依然紧锁着，只是门上贴了一张通知，原来房租已到期了，再不续租要砸门把我们清出去了。
看来这里我也住不下了。
进了我的房间还好，东西都在，包括那台我最爱的笔记本。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的确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件衣服罢了，拎着箱子离开公司时总会忍不住回头看看，站在门口足足有五分钟，深呼吸。
我来到韵的车前没急着上去，仰头望望这全中国最具商业味道的的建筑群，竞有些茫茫然，别了，我上海的第一站！
我已没有理由拒绝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韵到了她家。
路上我问有多余的房间吗？韵笑了说她家180多平的地方还不够两个人住？
韵的家在金领花园A座，我知道这是富人天堂。
这是第三次进韵的家，却已变了感觉，这种味儿如寄人篱下般的施舍。
韵换好衣服问我今天她穿的睡衣怎么样?
我盯了一眼笑笑说反正是越穿越少了。
韵说她是不是很俗的女人？
我说我也一样，人不是活在纯净水里，越俗才越显得真实，唯美的东西常常给人以虚的感觉。
韵叹了口气说她是不是老了？说我对她没感觉了。
我说我可能是对性没兴趣了，但不是对感情没感觉了。
韵没有说话。
我说我太累了想睡觉，韵为我收拾好房间，我向她道声晚安，韵看看我笑了说看来是下逐客令了，好了，你好好睡吧，不打扰你。
说完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