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镰刀轻轻挥过人间,一座镇子的灵魂随着初升的太阳飘向远方。令人作呕的红,从天际蔓延至脚下,似是无数双来自地狱的利爪,渴望着更多生命的凋零。
“荒徒生!”叶质彬怔怔地看着远方,腰腹间一疼,“镇长”送的礼物终究还是起了作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正午,军营里的炊烟随着西风西去。军中大帐内,叶质彬面色蜡黄,****着上半身躺在临时搭起的塌上,腰身上一圈圈的白色绷带上还隐隐能看见些血迹。几个军医围着他,严肃地讨论着,声音却不敢放开。
白虎一脸肃穆,背身而立,沉默着,等待着。不到半刻,一名军医上前:“将军,少主的情况我们几个已经搞清楚了,这毒倒是不重,只是因为毒发作时少主强行运功动武,导致毒素加速浸入身体的各个部位。这毒应该是蒙汗药和散力药混出来的,虽然不是什么重毒,可是配药的人是高手,药力不能硬压,时辰到了,自然能散。只是这个药力能维持多久,我们无法估计,少主醒来以后,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方便有大动作了。”
“那……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他醒过来就行了?”白虎听了军医的话,放开了紧握的双手,问了一句。
“是的,将军。少主身体素质本身就比一般人要好很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只是,这贼人中有这般用毒高手,实在是棘手得很。”
“好了,你们下去吧,剩下的事,我来考虑。”白虎挥了挥手,散了帐中的紧张气氛。
“荒徒生……好多年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小师弟啊,这一次可就靠你了。”白虎看着塌上的叶质彬,诸多情愫涌上心头,转身吩咐了帐内的卫兵好生照看小师弟,自己去别的帐子探望受伤的兵士。
夜幕如期而至,战旗在夜风中嘶吼。白虎一个人在大帐外负手而立,看着远方的星空,眼里泛着些许光芒。军营的夜里,听不到喧嚣,听不到吵杂,除却巡逻兵来来回回的脚步,就只剩下对家的思念似夜风一般刮得心寒。
寒意渐深,白虎打了一个冷颤,活动了一下筋骨,掀开门帘,进了大帐,挥挥手让帐中卫兵都退了下去。烛火昏黄,摇曳着不安的心灵;夜风阵阵,拉扯着遥远的忧思。一个大将军,威震西北的白虎大将军,弓着虎躯,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弟,皱着眉,一声叹气。
蜡烛下了小半截,白虎直起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点点地磨着墨。少顷,展纸提笔。笔尖和宣纸摩擦的声音,干脆利落,沙沙沥沥。
堂中间的塌上一阵吱呀,叶质彬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白虎的笔没有停,淡淡地说:“不要动,多躺一会儿。”声音已不像前两天那样豪爽,听起来有了些许情绪。叶质彬长出一口气,躺在榻上,一点点地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白虎将写好的东西塞进信封,两手做了个奇怪的结,向前一推,一股怪力喷出,信封上留下一道符咒。
“小弟,明天一早你就带着人赶紧回家见师父,把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回去交给师父,路上不要好奇偷看,这信有师父教的秘法封印,你打开了,师父会知道的。”
白虎走下来,看着一脸不爽的叶质彬,突然严肃起来:“小子,别再闹小孩子脾气了,师父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功夫,你是知道的。荒徒再现于世间,你要尽快长大,这次回去你必然要承担更多更大的责任,没时间再玩闹了。”
叶质彬听到荒徒的时候,脸上一顿,抬起头来看着白虎,不再有嬉闹的模样。他吸了一口气,支起身子,对着白虎说:“二哥,我明白了,明天一早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