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燕坐在她的上铺好笑地说:“妮妮,你也别恨铁不成钢了,我看小乖她不是真的要跟李泽宇分手,她只是想吓唬吓唬李泽宇吧。”
章妮妮更加气愤:“感情能拿来这样玩吗?你就不怕李泽宇哪天真的对你失望了,他不睬你了,到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小乖一脸无所谓地说:“哼,我才不会后悔呢!世界上又不只有他一个男人。”
章妮妮很想破口大骂:“你真是没心没肺,人家李泽宇对你那么好,每次来看你都给你带德芙。德芙多少钱一盒?四十多块,我一个星期生活费才四十多块,李泽宇他家又不是很有钱。还有还有,你大冬天不想洗的厚衣服他都帮你带回学校去洗,你说这种话,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看了老猴精叫你罗不乖一点都不错,你呀,就应该叫罗不乖!罗很不乖!”
宿舍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冷了,小乖也没有替自己辩解,沉默着一言不发。
赵飞燕开口说:“小乖,李泽宇对你的好我们都能看到,你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总要跟他闹意见呢?”
小乖趴在桌子上闷闷地说:“老管我,干什么都要管,玩个游戏给他回短信回晚了,他就要不高兴。我又没嫁给他,他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吗?”
赵飞燕说:“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彼此迁就的,你不喜欢他管你,你可以跟他好好谈谈,没必要动不动就闹分手,这样是很伤两个人感情的。我跟李若鸿虽然偶尔也会吵架,但我们从来都没有提过分手这两个字。”
一直没出声的陶宝也说:“是啊,就像我跟高明,他也很喜欢玩游戏,每次还不是我迁就他,让他去网吧打魔兽。我要是不迁就他,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分手吗?那样的话更加痛苦。”
小乖反驳了陶宝一句:“你为了高明都快失去自我了,值得么?”
赵飞燕说:“小乖,感情是不能用值得不值得来衡量的。按你的意思,我和李若鸿一两个月都见不着一次面,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把攒下来的钱全花路费上,见个面又要匆匆分开,那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很不值得?”
小乖闭上嘴,没有接话。
轻歌放下书,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也别逼小乖了,毕竟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清楚,让她好好冷静想一想吧!”
晚上,熄灯以后,胡乐乐躺在床上说:“你们看,还是我好,没有男朋友一身轻松,想花痴哪个男生就花痴哪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管,多好!”
赵飞燕笑道:“是是是,就你最舒服,行了吧!”
小乖睡在胡乐乐的上铺,说道:“乐乐,你就是阿Q。”
胡乐乐没好气地说:“罗不乖你去死,下次你有什么事我再也不帮你出头了。”
小乖到底还是没跟李泽宇分手,李泽宇那天翘了一天的课,在她们宿舍楼下等了一天。下午的时候还下大雨了,李泽宇一直没走,就站在雨里等,小乖狠不下心,跑下去抱着李泽宇哭了,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气温渐渐回暖了,轻歌跟贺至善的关系还是止步不前的。自从那天至善在火车站接轻歌时抱了她一下,两人就再也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了,就连手都没有拉一下。轻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至善还是没有把她当成是他的女朋友。
男女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牵牵手,抱一抱,或者再更深层次的亲亲嘴吗?她忽然就想念至善的怀抱了,他看起来瘦,肩膀却一点也不窄,而且他的怀抱很温暖。
那天,李泽宇和小乖在雨里拥抱时,他们还接吻了。
轻歌在楼上看着,觉得好烂漫,又不禁猜想,如果她跟至善接吻是什么感觉呢?接吻究竟是什么感觉呢?可怜的轻歌,已经快二十岁了,还不知道亲嘴是什么感觉。
她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幻想跟至善接吻的场景,是在校友山的小树林里,还是桃李廊前的情人坡上呢?这些地方,都能看到情侣亲密的身影呀,为什么她跟至善就一直不能亲密一下呢?想把自己的初吻献给自己最喜欢的男生也这么难么?
小乖去水房洗漱,看到发愣的轻歌,忍不住吓了她一下。
轻歌拍拍自己的胸口,没好气地说:“干嘛呢?吓死人了。”
小乖将脸凑进轻歌,满脸坏笑地说:“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迷呢?”
轻歌觉得,这件事跟小乖商量一下比较靠谱,她是爱情专家嘛,一定会有办法的。上一次,也是小乖想办法把她追求至善的。于是,轻歌把自己苦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乖,轻歌以为小乖会为她出一个妙计,却没想到小乖给她的是个馊主意,轻歌还原原本本的照做了。
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没有灯光的篮球场上,四周一片寂静,诡异的冷风吹过,犹如鬼魅的讪笑声在耳畔响起,令人阵阵寒栗。轻歌抬起惨白的面孔,用她那冰冷的手死死抓住至善的衣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然后用阴森森的声音说道:“学长,我们去主楼看书吧!”
至善转头不解地看着她,问:“轻歌,你嗓子不舒服吗?”
轻歌嘿嘿一笑,说:“没有,我只是想吓吓你,既然你没有被吓,那就算了。”
两人去图书馆借了书,然后到主楼教室里看书。
自习的学生不多,一楼教室里很多空位,轻歌偏偏不在一楼自习,她要去人更少的三楼。至善依着她,两人便去了三楼教室。
这间教室里除了轻歌和至善,只有另外一对情侣在这里看书。那对情侣时而耳语,时而调笑,还你摸我一下,我捏你一下,压根就没把轻歌和至善当回事,仿佛他们是空气。
轻歌和至善也不管,他们看他们的书。
偶尔会有其他的学生推开这间教室的门打算进来自习,但一看到教室里坐着的两对男女,他们就立刻退了出去,因为这里面的气氛,实在不适合学习。
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轻歌问至善要手机,要玩他手机里的游戏。
“来自习还玩手机游戏吗?我手机没有什么游戏,只有贪吃蛇。”
轻歌不屈不挠,说:“我就玩贪吃蛇,学长把你手机给我吧!”
他只好掏出手机给了她。
轻歌要至善的手机才不是要玩什么贪吃蛇呢,她是要进行一个秘密的行动,修改至善手机的时间。她把时间改慢了一个小时,这样明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手机上还显示着九点。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至善觉得有点困,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教室里另外那一对情侣都起身离开了,整间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教室里的日光灯照得整间教室亮堂堂的,教室外面的走道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整栋主楼都显得非常冷清,仿佛已经是深夜了。
主楼的大门是不关闭的,全校只有主楼可以通宵自习,其他可以自习的地方诸如综合楼图书馆都是十点就关门了,很多学生会在期末考试前到主楼通宵自习。
谷雨时节,并不是期末考的时节,考研的学生也不用那么拼命,所以晚上十一点后,主楼里就几乎没人了。
至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说:“才十点钟,过半小时再回去吧!”
“才十点吗?”他觉得有点奇怪,又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确显示的是二十二点整。他坐回椅子上,又继续看书。
她在心里偷笑起来,其实现在已经十一点啦!宿舍大门全都关了,半个小时候以后他们是回不去宿舍了。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她就不回去了,要跟至善住在一起。小乖告诉她,要知道一个男生喜不喜欢自己,看他对自己有没有冲动就行了。至善还算个正人君子,对自己不喜欢的女生应该不会有冲动,所以,如果至善对她有某种冲动的话,应该就是喜欢她了。
小乖在说到男生的冲动时说得很模糊,轻歌懵懵懂懂也知道一些,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还要等实践过后才能得出详细的结论。
至善的手机响了,是他宿舍里的人打来的,接起电话时,他宿舍里的人问他:“怎么还不回来?都十一点多了,楼下大门都关了,你今天晚上住你家里吗?”
他吃了一惊,说:“不是才十点多吗?”
“什么呀,都十一点过十分了,你要想回来,还得敲门,楼管大妈不知道今天心情好不好哦。”
他看向轻歌,她心虚地把头别到一边。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着电话说:“哦,我手机时间出错了,我等会看情况,能回去就回。”
挂断电话以后,至善立即收拾书本,也不责怪她改了他手机的时间,只是说:“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你们楼管应该还没有睡着,再晚就真的可能回不去了。”
她坐在椅上,瘪着嘴一动不动。
他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说:“走吧,别任性,你不回宿舍,想睡主楼里么?晚上可冷得很。”
“现在去敲门,肯定被楼管骂,我才不要回去。”
他无奈地说:“那你要怎么办?真的睡主楼么?晚上会冻病的。”
她仰起头,一双月牙眼亮盈盈的,忽然说:“学长,我们去外面的小宾馆开个房间凑合一晚吧!”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刚才说什么?她说要跟他出去开房?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她又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声地说:“我们去外面开个房间凑合一晚吧!”
至善只觉得哭笑不得,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提出要跟他出去开房呢?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走吧,不用花钱出去开房,我有地方让你住。”
她很好奇,但还是起身跟至善一起走出了教室。他们离开主楼才发现,原来主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夜晚的校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孤独地照在马路上。至善把轻歌带到了教师宿舍区,走到一栋单元楼下。
轻歌停下脚步,不解地问:“住教师宿舍?”
至善点头说:“嗯,上楼吧,四楼。”
老式的单元房楼梯都很狭窄,铁制的扶手上已经锈迹斑斑。这栋楼里的声控灯不怎么灵敏,只有二楼的灯会亮,至善在前面引着路,告诉她:“三楼四楼都没有灯,小心一点走,别摔着了。”
来到四楼,至善掏出钥匙,打开了右手边的老式铁门,开门的一瞬间铁门发出“哐当”的声音,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走进去,找到一根灯线,拉了一下,房间立刻明亮起来,转过身对她说:“进来吧!”
她站在门外不解地问:“这是哪里呀?”
他轻笑着说:“是我家。”
她顿时惊讶地长大了嘴:“你家?你家怎么会在学校里?”
他伸长胳膊把她拉了进来,关上铁门后,才说:“我爸以前是N大的老师。”
轻歌走进至善家窄小的客厅里,一眼便看见了墙上挂着的他父亲的巨大遗照,遗照下面,还有一个香炉。她内心狠狠的震了一下,从来不知道,他没有父亲。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一面心疼他没有父亲,一面又恼自己竟然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的家庭。他没有父亲,那他的母亲呢?他的母亲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吗?轻歌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大有丑媳妇见婆婆的紧张。
至善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走到前面,对轻歌说:“家里没人,不用小心翼翼的。”
她脸一红,低下头“哦”了一声。
至善走进一间卧室里,将床铺整理了一下,又走出来对她说:“今天晚上你就住这间吧!”
她朝那件卧室里看了一眼,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组老式三门衣柜,一张书桌和一张小床。
“这是我的房间。”
“学长我睡了你的房间,你睡哪呢?”
“我睡另一个房间。”他找来钥匙,打开了另外一个紧闭的房门。房间里透出一大股很重的霉味,双人大床上空荡荡的只有木板,很显然这个房间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好久没打扫这个房间了。”他从自己房间的三门柜里抱出棉垫和被褥,走进大房间里开始铺床。
她拉住他的手说:“学长,这房间霉味很重,你还是别睡了吧!”
至善并没有停下,一面铺着床,一面说:“没关系,打开窗户换换气,几分钟就好了。”
半夜的时候,轻歌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今天晚上就这样睡在这里,那就不能实行小乖的计划了,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也全都白费了。可是,如果不睡在这里,难道还跑去至善的房间吗?就算她现在过去,他把房间门锁上了怎么办?而且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肯定睡着了。她不停的叹气,到底该怎么办呢?不论如何,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抱起枕头,轻手轻脚摸黑走到至善所在的房间外,右手握住门把,往下一按,一声轻响,房间门居然打开了,至善他没有从里面反锁房门。她的心剧烈跳动起来,房间里安静得要人命,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关上房门,她摸到床边,然后一点一点的爬上去。心脏跳得飞快,像是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做过这么大胆和疯狂的事情,为了爱情,她就豁出去一次吧!
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角,她钻进了至善的被窝里。他睡了很久,被窝里已经非常暖和了。她在至善右侧轻轻躺下,他沉稳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响起,看来他已经熟睡好久了。她觉得有点伤感,她在那边彻夜难眠,他居然在这边呼呼大睡,她该说至善心无旁骛还是说他没心没肺呢?两个人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他居然对她一点邪念都没有。
她不甘心,将自己冰冰冷冷的爪子伸进了至善贴身穿的保暖衣里。
他一下就惊醒过来了,因为温热的皮肤一下子贴上一只冰冷的手,那种感觉会叫人浑身一阵哆嗦。他抓住她的右手,声音混沌地说:“轻歌?你怎么在这里?你的手太凉了。”
她干脆整个人贴了上去,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学长,我睡不着。”
“睡不着?怎么会睡不着呢?”
“学长,我可不可以跟你睡?”
“跟我睡?”他的声音还是有点不清醒,好像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嗯,学长我要跟你睡。”
“跟我睡就能睡着了吗?”他半撑起身体,拉开灯,眯着眼看向自己怀里的她。取下黑框眼镜的至善此时看起来显得非常稚嫩,一双凤眼透着迷茫,他倒回床上,又关了灯,拍拍她的肩膀说:“那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