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心生警兆,身体一侧,险险避过短剑,伸手抓住王六的手腕,用力一拧,将王六的整条手臂都废去了。短剑掉落,被张旭随手捞起,握在手中。
那短剑不足一尺,却寒气逼人,甚是锋利,真气微微灌注于剑身,立时便有剑芒吞吐不定。一阵风吹来,张旭感觉小腹微有些凉意,低头去看,发现小腹处的衣服已经被割开,若刚才他躲避得慢了一些,说不定已经被王六偷袭成功。
想到这里,张旭心中微有些后怕,看向王六,只见王六额头冷汗直冒,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他见张旭看过来,忽然昂起头,傲然说道:“大爷知道你这小畜牲心狠手辣,定然不肯饶我性命,左右都是个死,既然偷袭你不成,要杀要剐,你便来罢,大爷全都接着!”
张旭冷冷一笑,说道:“你这人倒也十分的狡诈,先是下跪磕头,见我没有饶过你的意思,又出手偷袭,偷袭不成,却又要装成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你心中可是在想:也许我看你这般好汉模样,心中会生敬佩之意,然后放你性命?可惜你看错了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饶你性命,更何况你也太过自信你演戏的本领了!你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你内心深处的恐惧,若你当真是不怕死的汉子,起初就不会软了膝盖向我下跪才是!”
听到此言,王六眼中已经露出绝望之色,大叫一声:“我与你拚了!”猛地扑向张旭,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但身形扑到中途,却陡然变向,往一旁的青涤河中掠去。
张旭一步跨出,追至王六身后,一拳捣在王六后心,喝道:“既然你想跳水,我便送你一送!”
王六纵身于空中,尚未落水,胸骨已被张旭打断,喷出大口鲜血,“噗咚”一声掉进水里,消失不见踪迹。
杀了王六,张旭心中挂念头吴伯和吴倩儿的安危,便又沿着河流,往下游方向走去,一直走了将近十里,看到地面上有些血迹、破衣和鞋子,凌乱不堪。不远处有一座匆匆堆砌而成的新坟,坟头立着一块木碑,碑上以血写就的碑文:“亡父吴公大成之墓。”在其角落处,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不孝女倩儿谨立。”
看到这座新坟,张旭便知道吴倩儿应该暂时无恙,那王六说吴倩儿被仙娥所救,有可能便是真的了,这令张旭稍稍有些安心,只是想不到吴伯已经死了。
立在坟前,张旭默默无言良久,他知道吴伯之死,多半是因为受了自己的牵连,心中对铁拳帮更是愤恨,暗道:“吴伯,您放心,张旭必定杀尽铁拳帮所有的人,为您报仇!”
吴伯平日里对他照拂颇多,张旭一直视为长辈,于是他对着吴伯的坟头拜了三拜,心中怀着对铁拳帮的仇恨,再次往青石镇返回。行至半路,便看到迎面黑压压走来了成群的铁拳帮的帮众,约有八十来人。
张旭在原地站定,左手中握着短剑,静静地看着铁拳帮的人。
铁拳帮早有人看到了张旭,指着他叫道:“帮主,那小子在那里!”
铁三拳越众而出,盯着张旭,杀机凛然地道:“小子,你很厉害啊,竟然独自一人杀我铁拳帮数十名帮众,咱们这个梁子可算是结下了!”
张旭冷笑道:“少说废话,要打就来!”
铁拳帮的帮众见张旭如此狂傲,顿时群情汹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来。
铁三拳把手一摆,身后的帮众全都安静下来,他再次对张旭说道:“交出文钧令,然后自断双臂,我铁拳帮可以只杀你一人,否则的话,整个青石镇的人,全都要跟着陪葬!”
张旭岂会听他这等言语,不再说话,踏步上前,右手握拳,举拳便打,口中喝道:“听说你杀人从来不会超过三拳,且让我试试你的拳头有多硬!”
铁三拳露出不屑的笑意:“狂妄无知!”也踏出一步,同样举起右拳。
张旭面对铁三拳,不敢轻视,是以这一拳用出了八分力道,拳头上闪起白色锐利的淡芒,而铁三拳的拳头上却是黑沉沉一片,冷幽幽一团,仿佛拳头真的是铁铸的一般。
两拳相交,金铁交鸣之声大作,便如两团沉重的铁块重重撞击在一起,两人都是面色一变,各自退开三步。
张旭心中吃惊,他的拳头如同打在了铁石之上,坚硬无比,被震了开来,震得拳头微微有些生疼。
铁三拳却更是骇然,他的拳头打出,自己苦练多年的寒铁真气竟然险些抵不住张旭的真气,张旭的真气极为锋锐坚凝,甫一相交,便横冲直撞,就像是有十余柄刀剑同时砍刺过来一样,破坏力极强。铁三拳心知,一旦被张旭的真气打入体内,他的身体必定承受不住,到时候想不重伤都难,心中不由得有些忌惮起来。
张旭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说道:“来,还有两拳,让我看看你能否在三拳之内取得我的性命!”说罢,挥拳又来,这一拳他使了十成力。
铁三拳心中已经生出忌惮,见到张旭这一拳的威势更胜其前,哪里还敢对轰,高声叫道:“弟兄们,大伙儿一起上,擒下这小贼,每人赏金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加上这些铁拳帮的帮众大多并不知道张旭有多厉害,纷纷一涌而上。
张旭一拳打来,铁三拳却往后一缩,随手拉住一名冲上来的帮众挡在身前,张旭的一拳便打在了那名帮众的身上,将那名帮众打得满身迸起血雾,身体如同稻草一般,向后飞去。
张旭见铁三拳居然害怕自己,闪身躲开了,心中大怒,骂道:“无耻之尤,不要躲,来与我对拳!”
但这个时候,数十名铁拳帮的帮众已经涌来,张旭急切间,虽然杀了数名帮众,但想要追着铁三拳打,却已经不能够了,转眼间,他的身体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不得已,只好先动手解决这些普通的帮众。
忽然之间,张旭感觉到极度的危险从身后传来,猛地向左前方踏出一步,同时真气护住后背,“嘭”地一声,张旭的后背已经被一记重拳击中,身体一震,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身后传来铁三拳得意的笑声:“第二拳,哈哈哈哈!小子,你已经重伤,再有一拳,必取你性命!”
本来铁拳帮的帮众被张旭连杀十数人,胆气已寒,听到这句话后,又都鼓起勇气,再次围杀上来。
张旭喷出一口鲜血,头脑清醒了不少,知道刚才自己怒气上涌,已经有些失了分寸,对周身应付有些大意,所以才会被铁三拳暗算成功。此时清醒过来,沉着冷静,不再急着杀敌,而是先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伺机出手。
不知不觉间,便使出了学自王六的步法来,在众人群斗之中,进退自如,如影如魅,那些帮众明明看到张旭在正前方,出手攻击过去时,却发现张旭早已到了他的侧后方;明明打的是张旭,发出惨叫的却是自己人,原来不知何时打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而张旭每一次出手,都会收走一条性命。或是打右手拳,或是出左短剑,从不落空。不多时,铁拳帮的帮众已经死了大半,剩下的近三十人,个个惊恐,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已经全无斗志。
“鬼,他是鬼!他不是人!”
一名帮众惊惶大叫,转身逃跑,眼前忽然一花,看到张旭冷漠的表情,接着咽喉一痛,眼前慢慢变黑,身体扑倒在地。
一人逃跑,众人皆逃,面对没有斗志的铁拳帮众,张旭已经不需要刻意躲避攻击了。脚下踏着越来越纯熟的步伐,身边带起阵阵风声,那风丝毫不能成为他前行的阻力,反而随着他运行改良过的伏虎拳法,能够随心控制,变为自己的助力,使自己的速度变得更快。
半盏茶后,所有逃走的铁拳帮帮众,全都被张旭杀死,看着青石镇的方向,张旭嘴角微微一挑,自语道:“还差一拳,怎能容你走掉?”说罢,迈步追出。
在铁拳帮众人溃逃的时候,张旭就看到铁三拳混在众人中一起逃跑,逃跑的方向,正是青石镇。
张旭往青石镇方向追出两炷香的时间,已经可以看到镇上的屋舍,铁三拳的身影恰好被张旭捕捉到。张旭毫不迟疑,紧追而去,一直追到一家奢华的客栈,看到铁三拳一边大喘着气,一边叫道:“平少,救命!平少,救我!”
莫修平从房中走了出来,皱眉道:“怎么回事?让你办事情,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铁三拳回头看到张旭追来,顾不得多说,连忙向莫修平跑去,刚跑出数步,就被莫修平身边那名为妩花的女子拦住。莫修平不悦道:“何事令你慌张至此?把话说清楚!”
此时张旭已经追进客栈,铁三拳来不及先回答莫修平的话,先对张旭道:“天华派的少主平少在此,我是为平少办事情的,你不能杀我!”
张旭哪管什么天华派地华派,看也不看莫修平一眼,来到铁三拳面前,举拳便打,同时喝道:“第三拳!”
莫修平大怒,竟然有人在他面前要杀向他求救的人,连问都不问他一下,真是岂有此理!他大声道:“住手!”莫修平喊出“住手”时,那名叫妩花的女子,已经伸手向着张旭的眉心点去。
张旭出拳威势不减,左手执短剑,迎着妩花的手指刺去。
铁三拳在听到莫修平喊住手时,心中已经松了口气,他最怕莫修平不管他,只要莫修平肯管,在他看来,他的性命就算是保住了。他却是不知道,张旭本是这青石镇上的一个少年猎户,最多也就听说过他铁拳帮的威名,那什么天华派更是不曾听到过,就算是真的知道天华派的厉害,张旭一心要杀他铁三拳,又岂会就此住手?
也正因铁三拳如此作想,在张旭一拳打来时,竟丝毫不作抵挡,眼中反而露出讥嘲之色。当他看到张旭面无表情,拳势不减时,讥嘲就变成了恐惧,但此时已经来不及有任何动作,被张旭一拳打在头上,脑袋便如西瓜般暴裂了开来。
铁三拳杀人从来不超过三拳,今天终于也被人在三拳之内打死了。
那名叫妩花的女子见到张旭短剑刺来,眼中露出轻蔑之意,轻轻把手指一绕,便想绕开张旭的这一剑,却没料到剑尖突然吐出寒芒,她不及闪躲,惊叫一声,整根食指已经被寒芒削断。她露出不敢置信的样子,连断指处的血都没有去止,仿佛也并不觉得痛疼,只是目光怨毒地盯着张旭,说道:“你敢伤我?”
张旭面无表情道:“你刚才想杀我?”
莫修平已经站了起来,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本少主面前出手杀人,还敢伤我爱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