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小院,叶星河只觉得清香怡人,只见石路两旁皆是大片的紫色小花,此时也是初冬,也不知那些盛开得如此鲜艳的紫色小花是如何栽种出来的,步安瑶此刻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似乎是在给一只兔子喂什么东西。
见二人进来,步安瑶叫了一声师兄,又看了叶星河一眼,说道:“你大伤初愈,这仙剑山云深雾重,怎么到处乱跑。”
陆连清却是笑着说:“只怕他要在这仙剑山上乱跑很久了,师尊已经收了这叶星河小兄弟为徒,我今日前来,就是想找师妹拿《先天诀》给他修习。”叶星河亦是叫了步安瑶一声师姐,还行礼谢了她的救命之恩。
步安瑶似乎有些意外,多看了叶星河两眼,见那叶星河同她差不多大,如今做了她师弟,心想日后多个伴也好,心中自然有些高兴,这才答道:“你们先坐,我这就去找《先天诀》。”说罢轻轻摸了摸手中的小兔子的头,把它放到地上,转身进了屋内。
那兔子似乎很怕生,想往那花丛中躲,挣扎了两下却是动弹不得,原来却是一条腿不知为何受了伤,虽然伤口已被包扎好,却还没有愈合,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叶星河二人。
叶星河有些哭笑不得,心道我和陆师兄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怪物,何必这般怕人。看到那毛茸茸的小兔子,叶星河不禁又想到了咕咕,还有那生死未卜的云慕霜,心中不免有些难过起来。
“小师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步安瑶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叶星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却不知叶星河此刻睹物思人心中之苦。
叶星河不禁哑然,只好苦笑一声,“我没事。”那兔子见步安瑶出来,似是发现了救星,连忙拖着身子向她一瘸一拐地走去,步安瑶把手中拿着的事物递给叶星河,“这《先天诀》你且收好,等你伤愈之后再修习,来日方长,保重身体最为要紧。”
叶星河一边点头称是一边接过这《先天诀》,却见步安瑶递给他的乃是数页残旧的纸卷,上面写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用线缝合在一起,看起来似乎已有些历史。
“这一卷《先天诀》,在我们仙剑山传承了许久,剑仙门中每收一徒,这书卷也就换一个人保管,如此不知已有多少年岁月,故而看似有些破旧,师弟你且专心修炼,日后只怕还是要传给其他人的。”听得陆连清此言,叶星河只觉得手中薄薄的书卷沉了不少,连忙恭敬收好。
离了那步安瑶的小院,陆连清对叶星河说:“这飘渺峰上,空闲的小院不少,你随便找一个住下来吧。”叶星河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只答道:“我就回我这几日住的地方吧。”听闻此言陆连清也没说什么,只是送了叶星河回屋就走了。
叶星河回到房中,想起这几日经历的种种,只觉得恍若一梦,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痛感却是那般真实,又想起手中的《先天诀》,拿出来看了一眼,只觉得身心俱疲,心道只怕还是先睡一觉的好,就收好了书卷,躺在上床倒头大睡起来。
“慕霜姐姐。”叶星河从床上惊起,这才发现原来又是空梦一场,定神环顾四周,此时只怕已是三更时分,这仙剑山地势极高,夜间亦是山风习习,小屋之中也充满了寒意,叶星河再躺下之时,却以无法成眠。
索性也是睡不着了,叶星河只好找出那卷《先天诀》,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起来,只见书中写道:“自凡圣古,人以天为天,天以人为天,人为天属,同之于天,合为一者,此之谓先天,先天之道,始于息,终于心,一念既存,万物皆生。”
再往下看时,叶星河得知这先天诀先法共分为九层境界,第一层名为渡体,所谓渡体,就是感悟天地之间的灵气,以心神引入体中,循环往复,淬体成形。按照书中所指,叶星河屏息凝神,静静感悟这四周的气息,但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哪有什么天地灵气,有努力试了几次,皆是徒劳无功,心中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良久之后,叶星河才把心情平复下来,又默默试了几次,还是一阵徒劳,心道这先天诀当真难于练习,正魂飞冥冥,苦思冥想之际,忽然只觉得脑海之中似有金光一闪而过,一种神秘古老的手印自心中浮现出来,惊得叶星河全身一震,再定下心来时,却是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无奈之下,又试了几遍先天诀,却也依然没有什么效果,如此往复,不觉之中天已大亮。
叶星河舒展了一下身体,起身走出房屋,只觉得自己虽然大半夜没睡但精神还算不错,只见院内阳光明媚,清风习习,叶星河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找陆连清请教一下先天诀修炼的问题,院外却是走来一道人影。
叶星河脚步一滞,目光却是被那人深深吸引住了,来的是一名女子,一袭胜雪云裳,足踏素白罗鞋,青丝恰挽,莲影绰绰,眸若含霜,眉似烟柳,肤若凝脂,唇似点绛,当真如那九天之上的仙子带着一身云霞走来,如此容颜除让人惊叹上千百次绝美二字之外,再无他物可以形容。
见那叶星河失神,女子俏脸之上之上似乎多了一丝寒意,却是看了叶星河一眼,吓得叶星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暗自寻思道哪来这么一个无半丝烟火之气的绝色女子,又联想到那云麓峰之上的木染衣,只道又是仙剑山上哪位不知名的前辈高人路过此地,只好躬身行了一礼开口叫道:“前辈。”
“你叫叶星河?”女子的声音一如天籁,叶星河连忙点头。
“你叫我前辈?”叶星河接着点头。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女子反问,叶星河依旧是下意识地点头,忽然感觉到不对,心中大窘,连连摇头答道:“不是,前辈看起来一点都不老,我从未见过前辈这般美丽的女子。”
“是么,可我不是什么前辈,我叫木语薇,是你大师姐。”看到叶星河如此模样,女子似乎微微一笑,这一笑,却似把这满院的寒意都驱赶一空,只剩下春风般的暖意。
如此一来叶星河更是尴尬无比,也不知回答什么,面红耳赤,只恨地上没有一条可以让他钻进去的缝。“没想到我当日救你,却给自己救了一位小师弟,喏,这把剑给你,就当是师姐的见面礼了。”那名叫木语薇的女子却是递来一把长剑。
叶星河抬头接过她递来的剑,却又对上她那清亮的眸子,心中又是一阵失神,定下神来才说出一句“谢谢师姐”,那木语薇却不知何时早已没了踪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之人,这才来得及仔细看一下自己手中的剑。
那剑长约三尺有余,剑鞘为玄色,无任何雕饰花纹,剑柄乌黑细长,不知是什么材质,叶星河轻轻把他拔了出来,却只听一阵清啸之声,雪亮的剑刃浮于眼前,映着晨曦,光华流转,一看就绝非凡品,叶星河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惊喜,又反复看了许久,这才收了起来。
如此在飘渺峰上度过了数日,他也曾找陆连清问过修炼先天诀的问题,得知刚开始修炼时感应不到天地灵气也属正常现象,也就再没多想,只是每夜练习,那陆连清还要负责教导飘渺峰上的七名见习弟子,自然也没太多的时间陪他修炼。
至于远在云麓峰的师尊和那美若天仙的木语薇,这几日来却是一次也没见过,步安瑶来找过他两次,有一次甚至还给他带了些许这山中没有的糖果,和她聊了一阵,叶星河才知道,步安瑶心中并不喜欢修炼,只是幼时得了重病,刚巧被路过的木染衣所救,只是这种病极为难治,木染衣也无法根除,这才把她带上山来,一来以先天诀增强她的身体,二来这仙剑山灵秀之地,药草众多利于治疗,这步安瑶本不喜这山上冷清,却又受身体所制无可奈何,只得请那些下山办事的见习弟子,常给她带些山下的东西来。
这不禁又听得叶星河心中一阵感慨,叹道世人皆说神仙好,其中无奈谁人知,心中暗想日后若有空,还是多去陪步安瑶说些话,免得她一个人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