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来的果然是樱女、五采、小溟狼哆叽。
见北渊醒来,第一个冲上床的是哆叽,接着是五采。
两只爱兽不停地舔着北渊,将他弄得痒痒的。
北渊笑呵呵地使劲摸了几下五采毛茸茸的虎头,又将小溟狼抱在怀里。
“北渊,你睡了三天哩!”小溟狼哆叽道。
“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么?你们有没有不听话?”北渊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想到五采和溟狼都是神兽,除了自己别人难以驱御,望向一旁站立的樱女,心想她这下可是辛苦了。
樱女见北渊目光询问,答道:“没有。这三天来,他们见少爷你受了伤昏迷,都变得听话得很。”
北渊问道:“赤壁和云阳呢?”
“云阳跟烟烟在花园湖边。赤壁说是上街上打探消息,还没有回来。”
“打探什么消息?”
“关于“巫鹤之精”的事。”
樱女细细讲述了当天北渊晕倒后发生的事,北渊听到她讲那个神秘的黑纱少女,听装束正是自己怀中乾坤袋中的女人,不禁微微吃惊。
樱女道:“因为那女子是从少主你所在之处凭空出来的,所以我们也猜测她就是乾坤袋中那个唱歌的女子。当时她的巫鹤能吞噬摄魂兽,等于帮了在场所有人的忙,白里也因此撤退,后来,这少女没被允许进城主府,便不知了去向。”
北渊道:“这天下还有能克制摄魂兽的东西,对我们相当有利。这女孩是个很重要的人,要设法找到。”
“是。所以这几天赤壁每天都会打探一些消息,因为那天女孩带着巫鹤在天空出现,在场的人都看见了,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整个云泽城都已经知道了。有一些楚国人称她为“巫鹤之精”,赤壁正是打探此事。”
“巫鹤之精,这也正是白展所探查出来的结果。”北渊点头。
樱女顿了顿,又道:“少爷,我们想你醒过来后,那女子或许很快就会出现了。”
北渊端起一杯水,道:“为什么,是因为乾坤袋的缘故吗?”
“不是。那女孩当时那天说,她名字叫阿柔,还说,是……是少爷你的女人。”
樱女这一停顿,时间正是不巧,北渊正喝了一口水进去,闻言“噗”
地一下,将口中水悉数喷出,呛得直咳。
那水正喷到五采的头上,它本在北渊腿上趴得舒舒服服,现在弄得满头湿漉漉,白虎脑袋“扑噜噜”猛甩,眯着眼睛不满地呜呜了几声。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北渊苦笑着向五采道了歉,转头再次问樱女道,“什么是“我的女人”?”
他现在可真的怕听到这样的话了。
“那个女孩自己这样说的。”樱女道。见北渊反应如此剧烈,心想,赤壁说的还是对的,这女子果然不是少主人的女人。
当时那女子这样说的时候,她和赤壁也是极为吃惊的。
樱女跟随北渊时间短,不到一年时间,但也清楚北渊并不是四处留情的男人,赤壁却从小跟北渊一起长大,清楚地知道,除了在旋月宫时有两个侍寝之女,北渊再没有别的女人。
“哪有的事。”北渊摇头道:“等赤壁回来,咱们再一同讨论吧!对了,那个白府的贵公子白里,那天以后怎么样了?”
“听说受伤很重,但还没死。”樱女道,想起当时被吸入“离”界漩涡中的情景,樱女面色沉冷下来,杀机显现,“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白里。请少主人不要阻我。”
北渊一时目光深远,想了想道:“樱女,白里不会武功,杀他本是易如反掌,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直杀不了他?”
“一是他有一把神奇的匕首“离”,二是他身旁有个永远跟随的随从,楚惊。三是他们有摄魂兽在手,只有这三样从他手中消失,才既能杀他又能保自己全身而退。如果我们和他们硬拼,多半是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照当前的形势,我们还不能动手,有摄魂兽在,去的话也是自投罗网。就算我们全力以赴,侥幸杀死了白里,自己人也必会有伤亡,到时候,白展爱子如命,白府更势必会找义父寻仇,这一切,都会阻碍我们杀王大计。
“樱女,杀王才是我们最大的目标。其他一切,都要以它为上。莫不能大事没做成,反而为小事而丢了性命。等到将来时机成熟时,我们自然不会饶过他。”
“是,”樱女微微低头,“樱女听从少主人的。”
“嗯。”北渊一时无语,又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今天是八月初二。后天八月初四,少主便要启程去无极天院了,那里初六开始招收新弟子。”
北渊点点头。
见胸前小溟狼睡得正香,心想真是跟什么学什么,它跟老树精在一起就学吃冰,跟五采在一起,就学睡觉了。
忽然想起溟狼剑一事,问道:“溟狼剑在哪里?后来,有没有事发生?”
樱女从他床褥之下将溟狼剑抽出,银光闪过,剑身在屋中熠熠生辉,正是那把大剑。
“多亏少主英明!”樱女笑了,由衷说道,“那天我施展离魂之术回到一刻钟前,便立即让云阳做出分身术,让他的真身去找小溟狼,我回到这间屋子找到溟狼剑,按少主的吩咐,将它藏到湖底之下。
“后来,云阳迟迟找不到小溟狼,这才耽误一些时间,我怕少爷等得着急,只好先施术回来。心中一直惦念这事。当天晚上大家都受伤回来后,我才知道,那天下午果然有人来盗宝剑,如果不将溟狼剑藏起来,真要糟糕!”
“还好漏洞补得及时,没酿成大错。”北渊苦笑道,“那天我们去得太匆忙,直到在场中时,我才想起这件事。白里带着一群人这样大闹,这么大的事,白府哪有不知道的道理?恐怕从前一夜我们离开白府时起,木峰就已经彻夜难眠地惦记上这把剑了。”
“白里下战书,极有可能是他们想出的声东击西之计也说不定。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在前院打斗,后院偷剑的就来了,是不是木峰那老头亲自来了?”
“少主猜得极对!”樱女笑道,“果然就是木峰那老头来了!”
“嘿嘿,这老头还真不怕丢脸。”北渊道。
“是啊,真不要脸。我听云阳讲,他在后院翻腾了好久才走。云阳当时就化成一棵树站在湖边,看着那老头上窜下跳,做贼做得那么明目张胆,也只有木峰吧!
“不过当时形势也很险,我们所有人都去了前院,后院城府的官兵原本就不敢过来,我们当时那么一走,可真成了空城,任人偷盗。”
“看来,以后这把宝剑我要随身携带了。”北渊叹道,横量一下剑的长度,又竖着比量比量,摇摇头,略有苦闷道,“唔,那么大一柄剑,我向来不用武器,一时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呵呵。”樱女见状笑道,“少主,这个问题非常好办啊!你可以将剑放入乾坤袋中。”
北渊顿时想起,大笑。
这果然是个好办法。
淅沥的小雨早已经停歇,天空放晴,青柳枝上满是雨后的露水,滴滴答答掉落,轻盈剔透。
盛夏的骄阳再次露出脸来,因地上雨水尚未蒸发,越显得阳光明媚媚的。
北渊心情极好,缓步出屋。
不远处便是那一湖莲池,雨后的荷花正娇艳地盛开,大片大片的绿荷叶铺满湖面,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可是有两个人却在这风景里极不和谐。
纪烟烟和老树精坐在池边的地上,云阳大口吃着冰,纪烟烟则用柳条使劲抽打冰块,一边打,一边低骂道:“打死你这个大冰块!大恶人,大冰块!又臭又硬的破冰块!”
“她也不嫌累么?”北渊见纪烟烟恶狠狠地将自己当成冰块来抽打,好笑之余,眉头也是微皱。
“少主,烟烟她……其实本意……并不是想打骂少主的……”樱女见纪烟烟一举一动尽收在北渊眼中,不免乾咽了一口唾沫,替纪烟烟解释道。
“哦?”北渊应了一声,然后一脸认真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告诉我,我就是她手中那个大冰块,对不对?”
“啊!”樱女一声低呼,没料到一经自己辩解便更错了,慌忙纠正道,“绝对不是!”
“既然跟我们无关,那看与不看,听与不听,又有何妨?”北渊潇洒地走开。
樱女暗暗佩服,少主人胸襟果然广阔。如果她知道北渊是面对纪烟烟的举动无可奈何,就不会这样想了。
两人在竹林中一条碎石小径上前行,小径曲曲折折地通向林中幽处,很快远离了刚才的湖边。
北渊本是随意走走,前几日刚住进来时,只在湖边走动,今日,是因为纪烟烟在那里,他才选了这条路散步,这一走才知道,城主府的花园如此之大。
过了竹林便是一片松林,过了松林还有一片果林,沿途假山耸立,流水叮咚。
北渊站在溪边,看潺潺溪水流去,不禁道:“这个城主,可真会享福,这后园,比旋月宫的排场还大。”
樱女伸手触进水里,清清凉凉,道:“虽然我在旋月宫只待了几个月,可与这城主府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旋月宫。”
北渊点头,这里再美,亦不是家。
在溪边站了一会儿,看了自由自在游去的小鱼,又举目远望,北渊忽然问道:“樱女,你以植物之身修炼时,是哪一种樱树?”
樱女见他突然提这个问题,微微一怔,答道:“我原身是密瑶红樱。我原本在密瑶山修行,后来炎赤在密瑶山发现了我并中断我的修行,便成了半魂人。”
“密瑶红樱,很稀有的植物。”北渊微微点头道,“密瑶山在西北沙漠之地,去一次没有三五个月恐怕难以到达。但是你放心,一旦有机会,我便会和你同行,一同去那里找与你原身相同的红樱,毕竟修炼另外半魂,是你毕生的希望。”
“少主人……”樱女低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忘记的。”北渊看着这个半魂美女杀手,又道,“修成完整的人,便可以嫁人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啊……”樱女听到北渊的后半句,脸立即变得飞红,真与衣衫相辉映了,“樱女没有、没有想……想过那件事,樱女是想,有完整的魂灵,下一世就可以做人了。”
那是谁的秘密?
海棠的秘密,樱女的秘密,所有半魂少女的秘密。
不了解实情的人并不知道,半魂少女表面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比常人更美丽,长着绝世的身姿与容颜,更可以分离出半魂身,但是,她们却有一个最大的苦衷,那就是不能与所爱的人真正融合,并不能行夫妻之礼。
这个秘密北渊也是在旋月宫时听侍女说起的,那时是说海棠姑姑,北渊当时还小,并不太懂人事,只是听说海棠姑姑不能嫁人,心里很是同情。
海棠的半魂是碧仙海棠,并不是生长在这陆地上的植物,而是恒海大海啸时,不知从何处漂落到此地的。
直至今天,也没找到同样的碧仙海棠以供修炼另外半魂,因此,海棠姑姑至今仍是半魂人。
幼小的北渊那时候就曾发誓,长大以后,只要有机会便会去替姑姑寻找碧仙海棠。
现在,北渊不止要找碧仙海棠,还要找密瑶红樱。
为这些生命中曾出现过的重要的人。
见樱女窘迫,北渊微笑了笑,道:“我这样说的目的,是我们每到一处地方,便多留意那些喜欢收藏奇花异草的人,云泽城主就是一个,你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