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帝王的心是铁打的?
谁说帝王的心不会痛?
当痛骤然□□的时候,它是那么地撕心裂肺,它是那么地残酷无情。刘彻放佛被扔在了万丈深渊,除了黑暗,只有冰冷…
失去财富,他不会痛,失去女人,他不会痛,失去大臣,他不会痛,但是,失去霍去病,他会痛。
霍去病就像他的孩子,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建功立业。霍去病更是他的骄傲,是一个无人能敌的天才。
“这个傻孩子,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刘彻一闭眼,霍去病的音容笑貌就浮现在眼前,有些时候,他甚至不相信霍去病已经不在人世。
“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么?朕命你,呆在朕的宣室殿,哪也不能去!”刘彻有时候摔着器物,时而喃喃,时而厉声。在寂静的宫廷中,他的声音中显得格外凄凉。
几个不眠之夜下来,他累了,前所未有的累。
兴许是太累了,他竟然盘着腿就睡着了,当宠妃来照料他时,发现他的手上还拿着霍去病的奏折。
“呃。”刘彻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就像一个在黑暗走了很久,突然双手来了力气,举手把黑暗撕开般,又是一阵痛。
他努力抚平自己的心境,毕竟是一国之君,担负着天下安危,他没有理由让痛苦淹没了理智。
刘彻起来发现龙案上的奏折已经堆积了不少,不过现在,他认为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霍去病的后事。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尽其所能给这位如流星般绚丽的天才将领以最大的哀荣,让他流芳百世,青史不朽。
他宣召重臣,要求议定冠军侯的谥号,葬礼,墓冢。
过了不久,就有了大致的线条,冠军侯谥号景桓侯,所谓布义行刚曰景,辟土服远曰桓。这个谥号,也是对霍去病短暂一生的最好概括。
霍去病的墓冢圈定在茂陵东北,现在去看,其墓底部南北长105米,东西宽73米。顶部南北长15米,东西宽8米,冢高约25米。刘彻要求将墓冢修成祁连山状,以追诉他转战河西,出击祁连山的赫赫战功。
除此之外,刘彻下令葬礼当日,边地五郡选送甲士由长安直达茂陵墓地列队,他要亲自吊唁,送爱将最后一程。
渭河呜咽,笙鼓哀嘶。
长安街头,已经成了悲伤的海洋,泪水和白花飘满了大街小巷,空气中弥漫着凄凉的气息,让每一个人都感到难以压抑的伤和痛。
庄严肃穆的甲士们注视着冠军侯的棺樽,回忆着冠军侯领着他们浴血奋战的日子,正是霍去病的天纵将才,才让他们屡屡尝到胜利的滋味,才让他们有建功立业的光荣。
百姓们自发地跟在出殡队伍的后头,为国家失去如此一位天才将领而哭泣。
当刘彻来到霍去病的墓冢前,看着那马踏匈奴的石像时,看着一把黄土盖上那棺樽那一刻,刘彻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即便臣民环绕四周,他也毫不在乎。
这世上,没有一物,能比泪水更能宣泄心中的痛。这世上,若有一物,能刺痛人心,那是泪水。
谁说帝王没有泪水?!
谁说帝王没有伤痛?!
霍去病,冠军侯,你走了,真的走了。
你走了,却活在所有人的心中。你的身影定格在人生最好的年华,你小小年纪,却生就一副英雄虎胆。你让敌人闻风丧胆,你为大汉人赢得了自尊,你为大汉开疆拓土,你不愧是一个震古烁今的英雄。
送走了霍去病,刘彻的心里空落落的。
他走得不明不白,一个勇武的年轻将领竟然会暴病身亡,这似乎太不合常理,尽管朝廷的诏书已经明确霍去病的死因,但是,正像李敢的死一样,霍去病的死同样引来长安城的风言风语。
刘彻只能这么晓谕各方,这一两年,事情接踵而至,不如此,朝局不稳。
尽管刘彻想息事宁人,他终究还是动手了,有人得为霍去病的死付出代价。
他们就是卫家人。
卫青自然不在其中,卫青是个忠诚谨慎的人,刘彻清楚,不管他如何抑卫尊霍,卫青与霍去病舅甥的感情都不会变质。
同年,卫青长子宜春侯卫伉犯矫诏罪,夺爵失侯。第二年,平阳公主之子曹襄亡,死因不明不白.又不久,刘彻命令曹襄寡妻,自己与卫子夫的大女儿改嫁方士栾大,又不久,处死栾大。
五年后,卫青次子阴安侯,干侯卫登犯酎金罪,夺爵失侯。卫青大姐夫公孙贺夺爵失侯。
元封五年(前106年),卫青去世,卫伉没有资格继承侯位,卫氏一门爵位全失,几乎陷入绝境。
如果刘彻就此打住,也算皆大欢喜,总算都还有命在,可是在后来更为惨烈的巫蛊之祸中,就不光是夺爵失侯那么简单,因为刘彻连他们的命都要了。
佛家有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霍去病的死成了诱发悲剧的一个因,他的死或许促成了刘彻的性情上的转变,残忍逐渐爬上了他的心头,才有后来一个个悲剧。
元鼎二年(前115年)初,霍去病离世一年后,又有一群刘彻倚重的大臣走上了绝路。
他们中有御史系统中一二把手,赫赫威名的御史大夫张汤,御史中丞李文,行政系统中一二把手,老实巴交的丞相庄青翟,丞相三长史朱买臣,王朝,边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