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雨水渐渐大了起来,哗啦啦地顺着屋檐倾盆而落,在地面上溅起一层白茫茫的水汽,耳里尽是雨水的声响,竟然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司令部的黝黑铁质大门外,站立着两位挺立严肃的岗哨,只是雨水顺着他们的面上肆意流淌,他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不远处的一盏昏黄的探照灯,时不时投来一束耀眼的光亮,在这雨雾浓重的夜晚,更有着说不出的肃穆。
韩陌一路冒着大雨奔到了司令部的门前,他已然知晓了若黎的不辞而别,他难过,悲痛,绝望。他不甘心若黎就此离去,他知道若黎是另有苦衷。
可是为什么?她居然连通知自己一声都做不到,就这般轻易离去。她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嫌弃她呢?她太过不信任自己。
“你们让我进去。”韩陌嘶声力竭地大声吼着,只可惜声音却抵不过暴雨的声响。
一位岗哨上前拉扯开他道:“你胡闹什么?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回去,否则我可逮捕你了。”
“你们逮捕我好了,反正我也无所谓了,我现在就要见你们司令,去,给我通报去。”他发狂似地吼着,脸上已分不出泪水还是雨水。
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焦虑万分的声音:“韩陌,你这是干什么?”
他回头看去,才见武甜甜一身旗袍已经紧紧贴在身上,露出了姣好的身姿来。他此刻只是一念的痛苦,痛苦着若黎的选择:“你来干什么?”他没有好气地问。
只见武甜甜和自己同样浑身湿透,额头上的头发紧紧贴在头皮上:“你快回去吧,别在这里闹了。”
韩陌一把挣脱武甜甜的拉扯道:“我今日一定要见到江振廷,我倒是要问问他,他能不能更加卑鄙无耻一点。”
“你胡说什么?”那位岗哨抄起枪托就向他的身上打来,好在武甜甜一把拦住,乞求道:“军爷,他喝多了,您见谅。”
那岗哨才气呼呼地松手道:“再胡说,小心毙了你。”
武甜甜看着韩陌如此伤情,心里亦是难过不已。她近乎哀求地望着他疯癫失控的样子:“求求你了,回去吧,你父亲还在家里等你呢?”
“不要提他,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和若黎分开,如果不是他,若黎怎能离我而去。”他大声痛哭起来,整个人也没有气力地瘫倒在地上,任雨水肆虐。
此时,江振廷一脸渴望地看了下墙上的钟表,只见上面的镶钻时针已经指向十二了。
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他的人生也迎来了新的一页。
只听漱洗室的门轻轻打开来,若黎一脸清冷地走了出来。她穿着一件风情万种的真丝睡衣,细而窄的肩带垂挂着柔弱无骨的肩头上,绣花的衣领下面是宛如细瓷的肌肤。她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绾在后面,随意扎成了一个发髻。几捋碎发伏在耳后,竟衬着小耳更加细腻白皙。
他痴迷的看着她妩媚风情的样子,脚下的步伐不由凌乱。他呼吸渐沉,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他感到心跳加速,气息紊乱。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凝神望着。
这般美艳绝伦的女子,此后竟是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
他滚烫的手心抚在她清凉的面庞上,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绵滑的肌肤上。他突然一把伸手过来,扣住她的脖颈,淬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她无力而绝望地承受着他的激情。她眼里尽是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流出。她随着他的推力倒在床上,他紧紧攥着自己,一丝都不肯放开。她却麻木地瞧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灯,心里想着,这一生,她都不再奢求能与韩大哥有任何的交集,这一生,注定她要躺在他的身下,承受着这好似炼狱般的苦痛。
窗外,雨越下越大,仿若是她的心一般,狠命地砸落在了地上。而雨中的韩陌,绝望无助地仰望着幽深的院落,突然想起那日若黎轻轻吟出的诗句: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难道,他和若黎,此生再无团聚之日?